沈旭之出了识海,昊叔有些忧虑的问道:“老狐狸,听你说那大雪山禁制凶猛。但我适才近观,似乎也没什么。我知道越是这种地儿越是危险,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数?实在没数的话,别拿这条烂命开玩笑好不好。你不怕,我还怕呢。”
看这样子,昊叔对沈旭之踏入大雪山朝圣,面对未知的风险也是颇有微词。即便从认识老狐狸到现在,这老东西还没做过一件不靠谱的事儿,可是昊叔还是担心。 . .
毕竟涉及到身家性命,昊叔被主神追了这么多年,惜命的很。
九尾天澜白狐摇了摇头,道:“世间哪有肯定的事情。要是我能做到肯定,还会让你那主神伤了?要是一切都有把握,你那主神早就把你抓回去炼化了。即便以元素主神的力量都会让你这只火儿一次次的逃脱,可见世间不会有什么确定的事儿,随着命格走吧。说句实话,你我能尽得力不多。”
昊叔担心的说道:“既然没有把握,为什么要去履险?”魔凤凰虽然没有说话,眼睛也睁开,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像是和昊叔一样,在寻找一个答案。现在几个人都算是一根绳子上栓的蚂蚱,沈旭之便是那根绳子。
这次进大雪山,有可能这根绳子就断了,而栓的机制蚂蚱也好不到哪去。
“首先,我刚才说过了,那里面我已经能闻到一股子让我热血沸腾的天大的好处的味道。要不然当年我为什么要试图进去?还被那帮子狗日的狼骑撵了三百里! . .
这种感觉这是我们天澜族的异能,你们不用大惊小怪。既然有好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什么不去做?其次,就算是我没有把握,不是还有他呢吗?”说完。九尾天澜白狐指了指天上,继续说道:“跟在旭之身边久了,无论你我还是羊皮袍子。都有十分的好处。我就不信,大雪山里的东西再凶猛,能比那家伙更猛?”
“唉,一步步走着看吧。”昊叔还是有些担心。把一身的安危系在一条虚无缥缈的龙身上,确实不能让人信服。
昊叔听了九尾天澜白狐的话,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愈发担心起来。只是不好意思再出言反对。妖怪中,实力就是一切。九尾天澜白狐实力比自己强横,就占据了大数的说话权利。况且这老狐狸多智而近妖,不是近妖,他就是一只脑子分成十六瓣的老妖怪。
只希望这一次九尾天澜白狐也一样算无遗策吧。
“出了事儿,我魂飞魄散,你俩都能活着。虽然惨了点。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个吊毛?”九尾天澜白狐口吐脏话,心中似乎也不踏实,这有这样才能略微好一些。
昊叔一愣,想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嘿嘿一笑,自顾自的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识海池塘里的涟漪。小魔凤凰还是一脸阴冷,似乎这件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沈旭之从识海出去,看那些祭司们争斗,心中觉得无聊得很。但知道在外面都如此惨烈,进了大雪山能消停才怪呢。也不知道进了大雪山又是一番怎样的惨烈景象。
剩下的祭司们有相熟的,有的则不知道身负多少年的深仇,互相对视,能碰撞出一连串的火花出来。剩的人也不多了,沈旭之暗自记下每一个祭司的面容和法术。虽然少年郎不是心思细腻的那种,却也不至于粗犷到这般凶险的事情都一点不在意。
抛去杂念,沈旭之稳住心神,认真看着场内的比试,心中品评每一道魂术,和那些不知名的法术的品级。猜测着哪一个人还能藏着什么看家的本事,心里盘算着要是自己在场上会出现什么局面。
心中有事儿,羊皮袍子又睡着了,沈旭之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那些血腥也不能用来下饭,下酒。
倒是便宜了叶兰宇,倒了终了,叶兰宇虽然一直在控制着酒量,却也微微熏醉。
酒宴完毕,祭司们依照往年的规矩,算上沈旭之只剩下十二人。少年郎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到底怎么一个挑战的顺序。反正进大雪山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自己不稀罕。这些和生死无关的事情,少年郎也自然懒得用心琢磨。
见完事儿了,沈旭之用胳膊撞了撞叶兰宇,道:“老叶,走了。别在这儿挺尸。”
“再给我一坛子,再给一……”叶兰宇打了一个酒嗝,笑道:“真是好酒。就算是南国繁华之地,也没见过如此美酒。可惜了,空有美酒,却没有美人相伴,辜负了此间美酒宝剑。可惜啊可惜。”
没想到叶兰宇居然也有文青的一面,那面杀的血腥四溢,这面还在感慨着辜负了美酒宝剑。这人呐,真是喝多了怎么耍酒疯的都有。看这样子,老叶的酒品要比穷奇好一些,最起码没抄刀子就要杀人。
沈旭之又从纳戒里掏出两坛子酒,放在地上,道:“你不走,我先走了。”见叶兰宇根本就没有挪动屁股的意思,少年郎心中猜测,或许叶兰宇和卜辉之间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也不强拉,自顾自的站起身,看了一眼剩下的十多位祭司与身边的追随者,一拱手,朗声道:“此间别过,大雪山再见。”
此间别过,进了大雪山……嘿嘿,就无法再行留手了。哪里又是一番血腥厮杀,这话里的意思在座所有祭司都明白。沈旭之微微叹息,大雪山朝圣,怎生就弄成现在这副鬼样子?非得争出个你死我活来才好?不过转念间,见在座的祭司眼神中露出的敌意,心中也就了然。
九尾天澜白狐知道其中有大好处,这里的土著每个族里面自然也有自己的传说,财帛动人心意。为了世间那些浮财都能杀出个尸山血海,更不用说连九尾天澜白狐豆垂涎三尺的天大的好处了。
不杀?才怪!
沈旭之也不和众人客气,转身扬长而去。身后跟随着三个人的身影。穷奇背着柴刀,又有美酒,又有柴刀,心满意足之极。回头望了望这些不知死活的祭司,心道,反正几日之后也是敌手,还不趁着身边人多,把这些祭司都做掉?!眼神凶恶,直欲杀出个鲜血横飞来,却不能违背沈旭之的意思,只能在心中腹诽少年郎妇人之仁。
沈旭之回到住处,和兰明珠依依惜别,床第之间的事情自不用细说,都是初尝滋味,乐此不疲也是正常。
沈旭之闲暇时间对周围禁制大阵简单修补,最后点亮了所有禁制之间的联系。再三叮嘱身边诸人,何处有危险,何处能踏入。
叶兰宇虽然喝的有点多,但沈旭之交代下来的正事儿却没有耽搁。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门路,两天后,十二架攻城的弩炮便被送来。这效率,估计天枢院五处专门制作弩箭手弩的地儿也不会有这么快。
收了弩炮,沈旭之居然还嫌不够,非留下一些木毒给老榕树,逼着老榕树给那些原木涂上。这些毒仓促之间炼制,虽然比不上天枢院阴罗部黑卫弩箭上蓝白的毒,但是比天枢院制式的毒还是要强一点。
昊叔炼丹一绝,炼毒也是拿手。能救人,当然能杀人。只不过沈旭之见昊叔炼毒的熟练,难免会怀疑昊叔是不是炼毒的水准还要高过炼丹的水准。
一切都准备妥当,少年郎心中再无挂牵。就等着上大雪山朝圣,也不知道雪山之上到底是哪门子的圣,这么多年留下如此多的祭司性命。
要不是九尾天澜白狐一再坚持,沈旭之还真没这么大兴致。
沈旭之又问了问九尾天澜白狐,知道羊皮袍子很快便能苏醒。少年郎和羊皮袍子这一辈子度过多少风浪,虽然这次危险无比,沈旭之却根本没想着要把羊皮袍子扔在这院子里的意思。不是要带着小狐狸履险,而是少年郎像是习惯了,适应了,根本就没这个念想。
第三天清晨,两人虽然疯了一夜,但兰明珠念着沈旭之要进大雪山,只是温存,却没敢让少年郎太过耗费精力。沈旭之早早醒来。兰明珠也睡不着,起身帮少年郎整理戎装。
细致,入微,贴心。惦记的事情多,到了嘴边,反而说不出来。两人默默无语,只有天枢院黑衣黑氅发出秫秫的声音。述说着离别时分的恋恋不舍,述说着分别时候的眷恋。
出征的丈夫,盼归的妻子。
沈旭之想嘱咐兰明珠一些事儿,转念想到这些事情都和兰明珠说过无数多次了,再说,耳朵真的要起茧子了。见兰明珠帮自己系好最后一个丝带,把兰明珠的手捧在手心,轻轻吻了一下。伏在兰明珠的耳边,小声说道:“等我回来!”
兰明珠用力的点了点头,几滴泪珠落在身上,晶莹剔透,宛若珍珠。
少年郎也不多说,把兰明珠拥在怀里,使劲抱了一下,转身出门,头也不回。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全本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