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的房中
霍来天独据桌子的一角一杯热茶及此刻手持着的半本残卷,看得那个聚精会神丝毫没有受到门外传来的吵闹声而影响,一时间房中除了翻书再没别的。
直至凌剑打外面走进屋内见霍来天手捧着半本残卷读得仔细,好心说着;“总使看书压那么底!眼睛不会难受吗?”
“还好!我也是有看书的想法才翻出来,看看”霍来天一笑目光再次落到发黄的书页上。
燕红雪饭后在寺门外的空地旁边散着步,走着走着或许是因为晚上闷热的原故,竟岀了一头的热汗身上也是粘粘的觉得不舒服!
决定先去那处石头山清洗身子,对了还是先进去邀下那人去不去,心念一动转身回了寺中。
房内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光芒所照也就那么大点地方,其它角落依是处于黑暗!
周沉玉冲着门口坐着翻着手上那本厚厚的古籍,眼睛虽在书上字体间流转,其心早以不在此地!
再看另一头的赤焰鼠吃饱喝足以后盘起把空椅子趴下便呼呼大睡。
椅面冰冰凉凉的时不时侧身睡露出毛乎乎的青肚皮来,或者蹬下小腿,别提多惹人喜爱?
“天太闷了,玉言你不觉得嘛!”燕红雪抹着汗水直奔向桌那儿,对周沉玉耳语道…
本来就无心看书的周沉玉闻言随即合上书起身道;“走!”一个字将出牵着燕红雪的手现身在了明亮地院内然后直往寺门外走去,也没留意院子里有没有其他人在,或许要去的地方就在附近,不需要他人随行。
霍来天冲着寺门所在的方向沉吟不语犹豫了会终是一脚踏出,借着寺外夜色寻踪而去?
大概是跟的过近即便有意敛去自身的气息,不让前头两人觉察到他在后面跟着,才如此…
行踪很快!!
“即然看见我俩岀门,总使还好躲着不出来” 老早周沉玉便感应到了霍来天的气息,先前是有意的,现在则没必要?
燕红雪吃吃一笑道;总使也觉得天太闷了,跟过来洗澡的…”
“洗…洗澡!”霍来天听他们说要去沐浴时,整个脸腾地就红了,并非是天气闷的原故也有尴尬的成份在,现在真是走不是退不是,一时杵在那儿…
跟都跟来了也不介意多个人周沉玉直接邀请霍来天加入,燕红雪当然没反对理由,不过是去洗澡罢了又非是那些见不得人去处,何必遮遮掩掩?
过后一行三人来到那处石头山上,燕红雪奇怪于身边人是何时来过这个地方,是凌霜告诉他的,很快打消了疑虑!
周沉玉说出了实情道;“前些天就在这处水潭沐浴的,还碰到楊门主她弟弟,说来也是凑巧!”
两人听到这儿总算明白事情的始末,一切才解释的通为何那人会缠着他,出现的实在是巧,难怪他们说应该是见过?
霍来天一见到水顿感觉背后粘糊糊的紧贴着里衣让他分外不舒服,搁在以前三两下脱掉衣裳扑进水潭里痛快游个来回,现儿可不敢,纵使是这样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嘶!好凉爽!”
手一接触水面立时又收回去,霍来天回头冲岸边人说道;堂主水太凉了你身体尚未恢复,还是不要下去了?”
燕红雪也在旁边附和着:“为你好!”
周沉玉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没好更因一时贪凉而受了寒,问题是又不是生病!
能有什么事?
最后的最后虽说没下水也是拿条干净的手巾,坐在水潭边看水中两条鱼似的人,秀花样似的泳技。
其实他也可以下水,也可以使用天火真气将整潭的水给烧热,但是…
到底还是顺这二人的心意,只在岸边弄湿手巾稍微擦抹下身体各处?
等燕红雪与霍来天齐齐爬岀水面,抹把脸上的水珠,互相嘲笑起各自眼前看到的狼狈样子!
笑归笑手中没闲着捡起石头上的衣裳一件件穿好,并用自身真气将湿发烘干,转瞬拢把拢把散开的头发重新扣上银制花冠。
燕红雪懒懒的靠他旁边坐着,一开口就说;帮我弄干头发?”
看他俩游得挺嗨呀,周沉玉还是没露出些许的不满,手上真气调动浅红的芒雾拢罩其头顶,烟气游走间,手中的长发已经渐渐变干…
燕红雪一摸头发高兴的照身边人的脸重重亲了一口以表达他的感谢。
这样一亲倒将没遇到这事的霍来天给整懵了,半天都没搞清刚才发生些甚么,又听到什么?
想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前后才多久,发展的竟如此迅猛,好在霍来天并非是个好探人隐私的无聊人士,便也生生转移视线,不再多看那儿一眼?
直到遥遥传来燕红雪用内力传来的一句话;“霍大侠愣着干嘛,还不跟上!”
霍来天一见又落在后头有些无奈的纵身一跃而起,踏着凌空飘落的叶子仿若道深山乍现的白练,快的好似阵风。
显然前头那两人更快,等他落于寺门外的地面上时,西屋那儿已经被夜色吞噬?
院内各角已经熄了灯四周静悄悄的…
轻轻关上大门转身回房?
一夜无梦
伴随着周凤海起早打开大门往后山静思的间隔,安庆绪便以整衣下床近些时日休息的好,整个气色看起来异常的好,精神更是抖擞。
照以往那样拿了把扫帚开始扫地上的叶子,没有不耐烦或者厌倦现在所过的日子,相反比之以往更添了丝期待?
要说期待什么,安庆绪心知肚明…
清晨的后山雾气蒙蒙,颇有种让人来到偏野世外的错觉!
周凤海无暇欣赏底下云雾缭绕的鱼峰盛景,早以进入无忘得境界。
这一入定便是个把时辰,此时天也越发亮,就连拢于鱼峰山上空的蒙蒙雾气,随着天色而飘散,终于展露一片翠绿的景色,偶尔可见翠绿中遍及那抹粉红白白的醒目色彩?
难怪当地山民评价鱼峰山是白天游人如织的天堂,入夜后沦落为山灵精怪嬉戏的巨大游乐场?
哪怕再无畏的人也不敢入夜后,踏入此山半步。
一大早凌霜心情极好的带着配剑主动往寺外空地杵着没有急着拔剑岀鞘,而是有兴趣的观察起林中风向流动的轻微轨迹,眉梢一扬带起蓬银色光影,唰!的一下寒光闪闪的剑尖上多岀两片叶子及脚边削成两截的翠绿蝴蝶。
脚下的蝴蝶从哪飞来的撞到剑尖上就该死,凌霜没有怜悯心一脚踩成尘土与尘,分不岀哪是蝴蝶哪是尘土?
那些同住一檐下的热血年轻人们三三两两结伴而岀,遇到相熟的往往热心打招呼,然后各据一方开启又一天的晨练!
晨练虽然枯燥乏味生活终究是充满多姿多彩的。
场地上的他们互相拆解剑招约有数十次?
才把寄居西屋的二人惊醒…燕红雪先是对上周沉玉同样看向自己的热切目光,笑得灿烂道;伯父说你长期懒于勤练弄得浑身血气不畅,正好本帮当你对手陪你练练如何?”
“不要”周沉玉果断拒绝道。
燕红雪不死心;“机会难得为何不要?”
周沉玉轻飘飘的吐出句;“我怕伤着你!”
燕红雪…”天就是这么聊死的
两人又各在床上躺了会实在躺得背痛!燕红雪干脆换衣起身。
也不出声摧促床上的他这会起不起,反正自己是要起了!
打开门一股轻凉的风扑面而来,吹散不少房里的蓝莺花及来自于周沉玉身上的淡雅花香。
最后一式刺出安庆绪果断回剑入鞘,上前打起招呼;“燕帮主要不要上来比划比划,左右也是闲着!”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长剑。
燕红雪一句不敢兴趣回绝了安庆绪,后者虽被驳了面子不见得就气恼,很平静的当甚么也没发生,回到同伴哪儿继续温练新学的剑招!
一时之间倒也没人上前邀他下场比划比划乐得清静。
看了一阵子有些乏累便回到自己住的前房?
直到山峦一角的朝阳升上群峰环绕的鱼峰山山水水,沟沟谷谷洒遍了林中空地,底下的人已经迎来尾声。
各自撤招收剑退出比划地…不多沾便宜点到为止!
……华婧敲门不见里面有人应声逐推门而入,叫进身后两个粉衣少女吩咐她们将托盘上熬好的药放在桌头,以及一碗鲜香扑鼻的虾仁粥还有两小碟佐粥凉菜。
待摆放妥当,方才带人退出?
前房的燕红雪看得屋顶射进来的阳光,不由得心情大好,饮尽杯中最后一点茶沫找那人去了!
“今儿天真好!玉言我们叫上凌剑他们几个去外踏春?”燕红雪一进来见到桌边坐着的周沉玉心情极好的邀请他道。
伺候着赤焰鼠吃喝没多想地淡淡的吐出句:“不去?
燕红雪直接夺过桌上的赤焰鼠抱在怀中右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听到他说不去时多少有些失望!
但还是腼着脸用央求的口吻;“去呀又不是没人而且你这身体就该多走走,有利无害多好?”
见他说的好处多多周沉玉心知是他想去又不好明说,才用自己举列!
也没说拆对方的心思,只得依着燕红雪…
半刻钟后~~~
凌氏兄弟、周氏兄弟,霍来天及安庆绪小左等人受到燕红雪邀请自觉得齐聚西屋,尤其是小左还以为是做梦才有的荣幸,至到一捏大腿痛得嘶牙方知不是梦,兴奋自是可想而知…
周沉玉转到里侧换了身衣裳,燕红雪坐在那里耐心的等他出来。
没一会儿身袭两肩各绣有黄底蓝边双色线的纱质长衫,浅青色的冰凉面料,极为凸显纤细的身段,一条腰带正中嵌着枚冰蓝色的宝石!
头上的发带色泽与衣着相似,落入燕红雪眼中少了些许杀伐平添一丝清纯气息。
呃…倘若不看这张脸得话,确是清纯无良的很。
转身的一刹那背上所绣的图案赫然出现在眼底,那是用六色丝线绣岀来的蝙蝠,蝙蝠展翅欲飞的身姿极像那枚金指环?
不说活灵活现也是少有的顺眼…
至于燕红雪依旧穿着那身白如雪的衣裳,早就看够了,周沉玉二话没说拉着他就往里侧进!
妆扮一番出来感觉他换了个人,衣着与周沉玉所穿一样,就连鞋子也换成他的款式,如果不熟悉这两人,还以为他们是双孪兄弟,只是各自气质及长相不同。
向来没有与人同穿情侣装的燕红雪,穿上这身衣裳之后由内而外感到别扭,才几脚得路走的是扭扭捏捏?
最后现身人前没引起他们过多关注,心里的别扭方才消了大半…
也不故作扭捏被凌氏兄弟他们簇拥着往外走。
吱!吱!怀中的赤焰鼠或许是头次不背负传信任务出门高兴的叫岀声来,似乎传答着它此刻的心情!
自从岀门后赤焰鼠在新主人怀中待不住,一双漆黑如点墨的小眼睛东瞅西看,显得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
头顶上的鸟儿穿梭拂叶驻枝高歌时,它便从怀中蹿上燕红雪的肩头…
他们所选得是鱼峰山南面一条捷径,穿过两侧平缓的矮崖,上面绿树成荫,尖刺棘滕遍及外围各处,让人望及却步?
走了不到一会矮崖已远远甩在后头,岀现在众人眼前得则是一条早以断流的环山溪流,上面的木桥经受虫驻雨淋,早以发霉变脆直到枯朽!
凌霜俯下身去捡起泥堆中一颗透明似玉的鹅卵石,吹去灰土拿在手中把玩起来。
走过枯溪沿着岸边继续前行!
这时的赤焰鼠情绪明显有些焦燥,燕红雪极力安抚没用,顿时急了向它原主人请教道;它为什么要叫!”
周沉玉看他一脸不懂得样子,伸手揉着赤焰鼠毛乎乎的鼠头,浅笑道;“它是看到林中有伙伴,想它们了才会兴奋?”
大概真应了他的话那只赤焰鼠也不再焦燥,展开了覆于长毛下的翅膀,凌空一个飞跃小小的身影似风般没入周边的密林中。
“川境之宝不应该圈养于内宅,你可好还放了它们,就不怕野性复苏一去不回”
燕红雪这话说的明显是带有赌气成份,想当初他圈养的那只野鹰整整五年没放它见天日,直到前两年它野性没那么大才逐渐放它跟天空接触。
周沉玉对他的话不以为然,浅浅一笑;“这可跟你圈养的瑶鹰不同,赤焰鼠恰恰相反它需要的是自由,并非是拥塞的囚笼?”
燕红雪勉强接受这个理由,但还是不甘心,“还是招回它,我怕时间长了再看不到这个讨喜的小东西。”
“放心,要不了多久它会带着同伴过来找我们”周沉玉说的十分有自信!!
燕红雪没来由再去疑他当下信了三分,掷重点头;好!听你的!”
说话的功夫…
他们陆续走上铺有细灰石砾的土路,路的尽头竟隐隐听到有活水流淌的声音,还有不少动物欢快的嘶鸣混杂其中,可想而知这片土地生存着数之不计的各类常见或罕有的生灵。
对于吃货来说至关重要莫过于两样事,其一是水,水好则周边物种丰沛哪么动物自然选有水的地方垒巢,万物依水而蓬勃生长,人类更是如此!
其二就简单了这时节有水的地方,最不缺的便是各种野山菌还有各种野果,麻烦的也仅在于此,不是任何人熟悉山中环境,自然难以分岀哪种菌能炖汤,哪种能煨在火上烤,哪种有毒哪种没毒,等等统统不知道…
周沉玉在路边随手折下根长须草把玩着,一边瞅眼默不作声的凌霜偶后道;凌霜你我做个赌如何?”
另外几个纷纷看了过来,只有凌霜傻呼呼的来句:“赌什么!”
“就赌前方那条河里没有鱼,你能猜出是有鱼还是没鱼?”
周沉玉一句话中竟有两种不同的理解,不论理解岀哪种意思其结果均取决于河的本身。
凌霜并未多费脑筋答的很快道:“有水就有鱼,所以属下猜河里有鱼?”
燕红雪受不了凌霜傻啦吧唧的偏偏就是不动脑,当场点拨他道;“真是个蠢蛋长眼睛也不管个事,看看那河即知有没有鱼,还赌呢!”
其他人顿有所觉般的笑了起来,尤其是小左笑得差点飙泪?
…凌霜虽说遇到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插曲,笑过之后又当没事一样,尽情的放纵山水。
目的地便是他们先前用以打赌的河,河比众人想象的要小的多,也窄得多,水面浑浊不堪,少有的几缕活水自那些不起眼的洞中泊泊流岀…
虽说是河但又与清澈、宽广的河面形成鲜明对比。
停歇的时候不知打哪冒岀几只大彩蝶,绕着底下的人翩翩起舞,燕红雪见了尤其欣喜忙伸岀一指用来招引那几只蝴蝶的注意!其中一只彩蝶直奔着他飞过来,如他所想落在了指尖。
半响手指一送那只彩蝶展翅飞起融入同伴群里,一起往河的对岸那片犷茂的山林飞去?
直至眼睛看不到它们为止,河边的风吹的他们衣诀乱飞,到是舒适!
即然不觉得热还可以顺着河边走走。
哪知这一走竟走到处被绿叶滕条遮挡的绿色入口,拨开滕条露出来一个两人并肩行走的直达谷内的通道。
几人征询了意见甚在是白天,抱着碰上就小小游揽下的心思,毫无顾忌地大步走进…
凌霜恰处在此时眼睛扫到个了不得黑色巨型球体,一时好奇准备再走几步瞧瞧,还没等他们靠得过近。
周沉玉出声警告前头乱走的凌霜他们,语气颇有些耐人寻味道:“啧…,蛇谷灭迹以久的黑线蛇,竟在这处不起眼的地方意外偶遇。”
“什么是黑线蛇堂主?”小左摸了摸头露出一脸的茫然!
对那团成个球型的黑线蛇燕红雪是半点惧怕的神色都不曾流露,反而笑得十分好看;“俗称傻瓜蛇哪怕踢它一脚,它也不会咬你?”
“是的,要不怎么说它最早消失在蛇界呢!”
周沉玉说完后搂着身边人的腰带岀此地,不去打搅它们!
岀去之后几人又相续走了大半天,总算找到处林子蔽阳,看看当空的日头晒得众人直呼受不了。
燕红雪自然而然与他坐一起,周沉玉拿出瓶口系着丝带的水囊递过去,燕红雪习惯有他的伺候,喝得不紧不慢?
完后归还其主手中…
凌氏兄弟与周氏兄弟各选了处入林口较阴凉的草地坐着,而后便是霍来天与安庆绪小左仨人又是各据一处,彼此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只有居中一处较好平地归那两人~~
哗啦啦…!穿林而入的风轻轻拍打着枝头上的绿叶,安静的再没其它声音响起!
小左到底是年轻精力好,这不没人挑头说话了他自己闲不住了,选得聊天对象不是身边的安庆绪,反而是自认为亲切的霍来天,坐都坐到霍来天那头,还有什么话说不岀的。
“总使!您知道自称北方响誉的双剪门吗”小左怕吵到其他人休息,便压低说话的声音。
霍来天难得含蓄的笑了笑道;那可是北方的老标杆啦,有谁不知道!”
小左更为高兴了觉得话题没选错,酝酿下说故事的情绪,继续往下说:“小的老家有个大伯正是双剪门执令,以前他一直返复拿扇神奇的门当故事讲给我们几个子侄辈听,他说只要进了那扇门日昼颠倒,白天变黑,黑夜变白,十分神奇?”
霍来天莞尔一笑道;“你大伯是不是还说过,身体不好的人进去待半个时辰便能不药而愈,还指有智力缺陷的孩子也能恢复!”
嗯嗯…”小左见他说的跟自己听到的一样时,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你大伯是劝械你们这几个小辈,别没事找捷径可能出现在眼前的门不是门,记住啦今后对你有用”
霍来天三两下说的小左一愣一愣的,无怪乎他会有这种似哀似怨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