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吟吓得全身肌肉一僵,花容顿时失色,再也不敢有所动作。
季蔚然趴在她的身上,见她窘迫的样子,忍不住一声轻笑。
“你闭嘴。”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警告。
简清丽没听到回应,忍不住敲了敲门,“姐,你在里面吗?听到我说话了吗?”
简清吟忙高声道,“我没事。就是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了。”
这么蹩脚的借口。
“唔……”简清吟没防到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不由闷哼出声。
“姐?”简清丽的声音再度在门外响起,“你又怎么了?”
简清吟狠狠的掐了庆灾乐祸的季蔚然一下,急忙道,“起得太急,磕到脚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哦。”简清丽应了一声,门外没了声音。
简清吟这才松了口气,满头的大汗。
“季蔚然你这个混蛋……”她正要发飙,季蔚然已“嘘”了一声,道,“小声点,万一你妹妹还没走远呢?”
简清吟吓得再也不敢吭声了。这算不算是被人捉奸在床?
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她这样窘迫的样子,羞愤都耳根子都红了。季蔚然忍不住趴在她的肩胛里,闷声大笑。
“滚蛋。季蔚然,你马上给我滚蛋,滚回你的医院去,听到了没有?”
“我出院了。”季蔚然眨了一下眼睛。
“那就爱去哪儿去哪儿,总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简清吟恶狠狠的,“赶紧穿上你那身皮滚蛋。”
季蔚然很无奈的样子,“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大半夜的撵人,一点都不可爱。”
简清吟冷哼,“跟你还要讲什么可爱?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好吧,看来我只能再翻一次墙了。”季蔚然一边慢条斯理的穿上衣,一边拿眼角余光瞟她,故意道,“唉,我这刀口才刚拆线,刚才做激烈运动就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又被某个狠心的女人撞了一下,现在还疼着呢,这要是再翻一次墙,不知道会不会伤口裂开,再感染溃疡呢?”说着说着,他还叹了口气。
简清吟不由得迟疑了一下。他本来就是个病人,手术后就应该好好休息,今天晚上他又爬了墙,还被她手肘顶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事。这样想着,她下意识地就往季蔚然腹部看。
季蔚然看她紧张的样子,不由眸光一闪,忽然用手捂着伤口,故意哎哟一声,一脸痛苦的表情。
简清吟一急,顾不得其他,慌忙奔了过去,急急的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我看看……”
话音未落,就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被季蔚然压倒在了床沿。
她这才知道上当,不由凤目圆瞪,柳眉倒竖,“你骗我?”
季蔚然笑,刮了刮她的鼻子,“姑娘,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有时候,男人撒谎,只是为了想更快的达到目的。”
她咬牙切齿,“谢了。但是我想,我没有那么容易跌倒的。”说着,她一抬腿,狠狠的朝他的下/身踢去。
哪知季蔚然早料到她有这一招,当下眼疾手快的摁住了她的手脚,“再给你一句忠告,同样的招数,对付同一个人,就没有效果了。”
简清吟恨不得撕烂他那张嘴。
……
第二天早上,简清吟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腰酸背痛,全身像被碾压过一样,走起路来两腿都有点打飘。
季蔚然昨晚什么时候走的她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他们又做了一次之后,她又累又困,趴在枕头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意识一半清醒一半糊涂之间,依稀记得他起身穿衣服,然后在她唇瓣印下一吻,轻轻在她耳旁说了一句什么,之后就离开了。
她当时真是困死了,一个字都懒得给他,直接就跟周公约会去了。
起床之后她拼命的在想,昨晚他走的时候,跟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呢?
她端着牙杯拿着牙刷半闭着眼睛去洗漱间洗漱,简清丽正在上厕所。看到她进来,睡眼惺忪的问了一句,“姐,你昨天晚上怎么了?房间里怎么像有人打架一样,动静那么大?”
可不就是有人打架么。昨晚她和季蔚然的动作之激烈,真是称得上打架了。她掬了一把冷水洗了洗脸,这才清醒了几分,掩饰似的笑笑,她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掉到床底下了。”
简清丽撇撇嘴,“都多大的人了,睡觉还这么不老实。”她还是第一次听她说从床上掉下来呢。
她解决好了自己,洗了手,打着呵欠,准备回房间继续补觉。转身的刹那,视线却忽然被一下子定格了。她愣愣的站在那儿,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简清吟见她忽然没了动静,不由好奇的转过头来看她,“怎么了?”
简清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很难看,她冷冷的道,“简清吟,你什么时候撒谎都不带眨一下眼睛了?”
简清吟怔了一下,刷着牙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清丽,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简清丽鄙夷的扫了一眼她小吊带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昨天晚上,那个男人来过了吧?”真不要脸,才认识多久啊,就把男人带回家了。难怪她总感觉屋里的动静不太对劲,她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做总裁夫人了呢。
简清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然后,她看到了自己满身青青紫紫的吻痕。
“啊……”她低低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捂住胸口,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真要命,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因为楼上楼下都有洗漱间,季父季母又都住楼下,没什么事,几乎不上楼。所以她们姐妹俩平时起床都是直接穿着睡衣就晃荡进洗漱间洗漱的。今天早上她实在是太困了,迷迷糊糊的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清丽,我,我……”她结巴着,不知道要如何向妹妹解释。
简清丽看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轻视,“简清吟,你要带男人回家过夜,我管不着,但你最好不要让爸爸知道。他向来传统,怕丢不起这个人。”说完,她嫌弃的再度扫了那些吻痕一眼,掉头就走。
简清吟呆在了原地。
简清丽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回过头来,像是忍无可忍的样子,问道,“简清吟,同样身为简家的女儿,你怎么就那么有本事?勾引男人一勾一个准。唯安哥死了,你搭上了季蔚然。现在,季蔚然跟你分了,你又勾上了你们公司的总裁。怎么这些男人,一个个都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姐,我是该羡慕你呢,还是该相信外面那些人的传言,你真的是水性杨花的狐狸精转世,给他们用了迷魂药,所以他们才一个个的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
被自己的亲妹妹说得这样不堪,简清吟气得浑身哆嗦,她忍无可忍,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简清丽,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有你这样说自己姐姐的吗?”
“你打我?”简清丽捂着被打得发红的脸颊,不可思议的瞪大眸子,半响,才忽然笑了起来,“你敢打我,很好。本来我还觉得有些不妥,动了季蔚然给你留下的那笔钱,但现在,你这一巴掌,打掉了我的愧疚,我再也不用为花那些钱而感到不安了。那五十万,就当是挨你这一个巴掌换的吧。”说完,她拉开门冲了出去。
简清吟呆愣在原地十几秒,然后突然回过神来,追到她的房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急急的问道,“什么季蔚然留下的那笔钱?什么五十万?你给我说清楚。”
简清丽冷笑着看她,“怎么?你不知道?哦对,你是不知道,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吧,你跟我们从青城回来的那一天,在机场的时候,季蔚然其实也来了,他把我约到了机场的咖啡厅,给了我五十万。我知道这笔钱他是要给你的,他怕你离开了他,生活没着落,又要为家里人操心,为妈妈的疗养费担心,所以,他给了你这笔钱,但是又怕你自尊心强不肯接受,所以才委托我转交。我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的,但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搭上了你们公司的总裁。既然你已经有了新欢,想必,旧爱的这五十万,也就不在乎了吧?那么你不妨大方一点,就把这笔钱送给我吧,你妹妹我很穷,也没有男人养,我缺钱得很。看在咱们姐妹一场,这钱就算给我了,怎么样?”
简清吟呆住了,她怔怔的站在那儿,心里面的感觉五味杂陈。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季蔚然曾经还给过她一笔钱。即便是她狠着心要离开他,即便是他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还依然放不下她,还处处在为他着想。可她呢?却还另外一个男人牵扯不清。也难怪他会生气。
她默默的离开了简清丽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给季蔚然打了一个电话。
只响了一声,那边已经接起,如桂花酿一般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简清吟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你给过清丽五十万?”
季蔚然正在酒店的套房里,用平板电脑处理公务。一夜几乎未睡,他却精神奕奕得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闻听此言,他手里动作停顿了一下,轻描淡写的道,“你妹妹告诉你了?”
简清吟握着手机,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其实是知道的,妹妹不可能骗她,但她还是想求证一下。可真的证实了,她又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季蔚然听到她那边突然没了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当初简父的那二十万,她都不愿意白白接受他,还一口一个打借条。如今他突然给她五十万,她心里肯定又不舒服了。
于是他赶紧解释,“你爸不是还要继续做后期治疗嘛,要花很多的钱,你妈妈明年的康复费用也该交了,我怕你刚回N市一时不好找工作,自己负担费力,所以才先帮你过渡一下,你千万不要想太多……”
她自尊心强,他生怕她又冒出“我不需要你的施舍”等字样。
简清吟在那头还是没有说话。
季蔚然不由叹了口气,道,“Jane,你真的不要有任何的思想负担。我只是心疼你,真的。你一个女孩子养家,太辛苦了。更何况,”他停顿了一下,定定的道,“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钱四处奔波受苦呢?你知不知道,上次听到孟修说你在少原的魅色打工为你爸挣手术费,我心里有多难受?我季蔚然的女人,怎么可能让她受那样的苦?Jane,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委屈自己了,有我在,天塌下来都由我来扛着。”
简清吟的眼泪,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掉落了下来。
这些年,她心里压抑了太多东西,背负了太多东西,她早已麻木,习惯了。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季蔚然,他就这样轻易的点中了她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
简清吟有些惴惴不安,她发现,她竟然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习惯有他。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怎样不可收拾的局面。难道,她又要重蹈三年前的覆辙?季家,那是她遥不可及的豪门大户,季蔚然,也是她高攀不起的求而不得的一个男人。如果她再由着她的心继续这样沉沦下去的话,是不是将来,又要接受一次彻骨之痛?
简清吟害怕了,彷徨了。她握着手机,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他越对她好,她就越清晰的看到他们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宽,越来越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