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侯广来道:“那卷有关汪精卫和日本政府签订的秘密协约的胶卷,已经送出去了吗?”
侯广来道:“于秋文同志将胶卷交给我之后,我就让小组里的同志送出去了。应该这几天就能见报了吧。”
傲雪道:“那就好。秦先生和张先生也没有白费努力。”
侯广来道:“我们还是好好研究下怎么营救雪伊子医生。”侯广来顿了顿,又道:“或者怎么杀掉她吧。”
傲雪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很低落。
侯广来拿出一份广济医院的地图来,说道:“这是我根据实地考察而描绘的地图。入口只有一个,没有后门。你完成任务后,如果能从大门出来,就最好。如果被日本人发现你是冒充的医生,你就从这边卫生间的窗户跳下来。到时,我会在那里停一辆汽车。为你做缓冲。你从二楼跳下来。跳到汽车上,应该只有一层楼的高度。我想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傲雪道:“放心好了。我能做到。”
然后,侯广来将一瓶氰化钾交到傲雪手里,道:“这是氰化钾,如果救不出来雪伊子,你就把这个给她吃了。”
傲雪将那个小瓶握在手里,觉得分外沉重。
傲雪走到街上,听到报童在喊:“号外,号外,英国关闭滇缅公路,中国失去最后一条物资运输渠道,日本扬言三个月内结束战争。号外,号外啦••••••”
等回到家,于秋文今天早早下班了。傲雪对他道:“你听说了吗?英国人关闭滇缅公路了。国难当头,英国人也来泼一盆冷水。”
于秋文语气凝重地说:“我在办公室就看到报纸了。觉得在站里太让人透不过气了。于是,今天就早早回家来了。侯广来收到那封明信片,也感到很欣慰吧?”
傲雪叹了口气,声音低低地将雪伊子的事情和于秋文说了。
于秋文听完,心里也很不好受。
他道:“既然雪伊子医生的手脚都被钉上了钢钉,行走必然很困难。对了,你想过没有,可以将雪伊子医生从卫生间窗户那里吊出来?”
傲雪道:“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吊住她啊。”
于秋文道:“那就我和你一起去。以我们两个人的力量,一定能将雪伊子医生救出来。”
到了约定好的这天。于秋文和傲雪与侯广来接上了头,将营救雪伊子的计划向他说了。侯广来道:“可不可行,我们试试吧。说完,将他另外小组里的成员向于秋文和傲雪一一介绍。然后对他俩道:“这些同志负责火力掩护你们。你们如果救下雪伊子医生,就坐楼下的那辆汽车逃跑就好。”
商量完毕,于秋文和傲雪进入了日本陆军医院。
像侯广来形容的那样,日本兵将整个医院都重重包围了起来。尤其是关押雪伊子的病房,更是守卫重重。有七八个日本兵在把守。
于秋文和傲雪偷偷进入了换衣间,一会儿,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戴着大口罩走了出来。正是换好衣服的于秋文和傲雪。
他们径
直往雪伊子的病房而来。
傲雪用日语对守卫的日本兵道:“我们要对病人进行例行的检查。”
日本兵不疑有他,将门口让了出来。
于秋文和傲雪走了进去。
等傲雪见到病床上的雪伊子,才知道什么叫做形容枯槁,瘦骨嶙峋。
雪伊子的眼睛紧闭着,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昏迷。
傲雪将雪伊子的被子拉开,一下子就看到她的手掌上有两个大洞。沿着手腕,将她的病号服撸上去,胳膊上全是鞭痕,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傲雪试着叫醒雪伊子,但是无济于事。
傲雪小声对于秋文道:“叫不醒她,怎么办?”
于秋文从病房的窗户查看楼下。只见两个日本兵正在走来走去。
于秋文将其他几张病床立起来,摞在墙角,然后将雪伊子医生背过去,放在了地上。傲雪和于秋文也躲了进去。
于秋文道:“你在换衣间留下的定时炸弹是多久呀?”
傲雪道:“二十分钟。”
然后,两个人就陷入沉默,都在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突然,走廊上响起了爆炸声,接着,就是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的呼救声和尖叫声。
门口的日本人也乱作一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秋文趁机从门口滚出去一颗手雷。然后迅速躲在厚厚的床板后。
门口立即响起了一声爆炸声,于秋文背起雪伊子医生,道:“就是现在了。”
傲雪掏出枪,在前面为于秋文开路,第三小组负责接应的同志也来了。将还有没被炸死的日本兵都打死了。
于秋文急忙背着雪伊子就往卫生间跑。楼下的日本兵很快增援上来了。
傲雪联手第三小组的同志与日本人进行了非常激烈的枪战。
于秋文顺利地到了卫生间,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牢牢地拴在雪伊子的身上。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放。
侯广来则在对面的大楼上,狙击跑到卫生间窗户下的日本兵。
汽车里的第三小组成员,也开枪对日本兵进行着射击。保护雪伊子的安全。
很快,雪伊子被吊在了一楼的位置,第三小组的成员抬起手,就将雪伊子接住了。
于秋文见雪伊子已被救,口里打了个唿哨。傲雪和其他同志听到了,急忙就往卫生间这里撤离。
于秋文率先跳在了车顶上,接下来又有好几个同志也跳了下来。汽车车顶被压出一个大坑。后来的同志,都上了另外一辆车。于秋文,傲雪和雪伊子坐一辆车。
等所有成员都到齐了。汽车迅速地驶离了广济医院。
侯广来见事情已成,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收拾好了狙击步枪,离开了大楼。
所有人员都在一家废弃的厂房里集合。
侯广来最后才到。他趁最后的机会,又打死了好几个日本兵。
傲雪又试着叫醒雪伊子。终于雪伊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向四周望
了望,见到的都是一张张欣喜的脸。
她缓缓地道:“你们是谁呀?”
侯广来道:“是我们把你救出来的。我们都是老家的人。”
雪伊子这才微微笑了笑。她不能大笑,脸上的伤扯着疼。
雪伊子感激地说:“谢谢你们了。我都成这个鬼样子了。你们还没有放弃我。”
傲雪道:“雪伊子医生,你说什么话呢,我们都是革命的同志,没有特殊情况下,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志的。当然,你更不例外了。你身上还肩负着巨大的使命呢。”
侯广来道:“这几天,你就先在这里养伤。”
说完,将一个精干的小伙子领到雪伊子身边,道:“他和你一个姓,叫江海。这几天,就暂时由他负责你的生活。我已经买好了日用品。够你们在这里生活上一个礼拜的了。”
傲雪听完侯广来的安排,主动请缨道:“我也留下来吧。雪伊子医生毕竟是女人,很多时候由小江照顾都不太方便。”
侯广来一拍脑袋,道:“我还是大老爷们的思维。没考虑这么细。还是傲雪想得周到。就听你的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侯广来不再叫傲雪为蒋小姐,而是很亲昵地称呼她的名字。傲雪对此倒没觉得怎么样。于秋文听了,心里却不大舒服。不过,他说服自己,大家都是革命同志。这样称呼也没什么。他这样想着,便也释然了。
其他人都撤了。于秋文临走前,嘱咐傲雪要照顾好自己。
傲雪道:“你就放心回家吧。如果有人问起来我去了哪里,你就说我回老家给我太姥姥奔丧去了。”
于秋文道:“这个,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一颗手雷,道:“以防万一。”
傲雪接过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于秋文又叮咛了许多话,这才与傲雪依依不舍地分开。
傲雪让江海去买一些治伤口的药。自己开始将几个木箱合并到一起,在上面铺好侯广来早就准备好的被褥。然后,就让雪伊子平躺了上去。
傲雪贴心地问:“这么样?不硌得慌吧?”
雪伊子面对酷刑都没有掉一滴泪,这时候,泪水却如泉涌一般,她哽咽地说道:“我都为自己判了死刑了。没想到组织没有将我忘记。又让你们来救我了。我好像得到重生一样。那么重的刑罚,我都受得了。还怕硌得慌么。况且你铺的很平展。躺在上面很舒服。”
很快,江海将药品买回来了。
傲雪就开始为雪伊子抹药。江海避让出去了。
傲雪将雪伊子的衣服脱掉,只见满身的鞭痕。看着这些鞭痕,傲雪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同为女人,雪伊子却要受这么大的罪。这不是一般女人能扛得下来的。
由于在日本陆军医院已经接受过治疗。雪伊子的伤口没有发炎化脓,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傲雪为雪伊子全身都涂抹上了药。然后道:“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抹药。不过,你应该很快就能离开天津了。你自己就要多保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