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锦余在餐馆里来来回回,忙的连口水都没有时间喝,这阳光餐馆每到晚上的时候,人就特别多,虽然这活累人,又是在晚上,没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的,锦余是在这里干活干的最久的人。
老板一开始看她瘦瘦弱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锦余不死心来了几次,老板又招不到人,才觉得试用一下锦余,没想到这丫头,倒是让他刮目相看,虽然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但是不怕苦不嫌脏,这力气也大,手脚也麻利,越看越喜欢。
今天老板娘感冒了,在家休息没来。厨房里老板张裕围着灶台在炒菜,厨房排气不怎么好,十分闷热,弄的他满头大汗,张裕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以前在酒店里干过几十年的大厨,后来存了一些钱,就自立门户开了这家小餐馆,为人挺和气,性格豪爽,对人一直不错。
“锦余,今晚干完,我明天要和你刘姨回趟老家,清明节快到了,得抽几天回去扫墓,工资不扣你得,也放你几天假,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锦余一怔,停下手里的活,这才想到再过两天就是清明了,呆愣得点了点头,答了句好。
张裕说太累了,想睡觉,今天就早点收工。于是2点一到,最后一桌人吃完,他就说不接客了,把厨房里得一些剩菜,还有几块排骨一下都塞进食品袋里,递到锦余手上,说让她都拿回去,放在冰箱不新鲜。
收拾好后,锦余正在关门,张裕在旁边抽烟,踌躇了半天,他拿出皮包,从里面掏出了三百块钱递到锦余面前,怪不好意思得说:“锦余你这段时间幸苦了,这过节,张叔没什么好给你得,这三百块钱当过节了。”
锦余说了声谢谢,伸手拿了过来。
张裕挠了挠脑袋又说:“这事可千万别让你刘姨知道。”
锦余应了声,点了点头。
张裕骑着电动车走了。
锦余站在原地沉默得看着手里得三百块钱,然后给它塞进了口袋里。
这是她下班最早得一次,她拖着疲惫得身子一个人走在街上,这都四月的天了,还是有些冷。锦余缩紧脖子,心里还想着张裕说的清明节,原来她得父亲已经去世这么久了,这么多年来,无论什么节日,她都没在意过,因为活着已经很累了,没精力去关注任何其他得东西,包括他死去的父亲,她从来没有去看过他。
第二天锦余坐在外面盯着在厨房里面忙活的锦康。
她问:“王锦康是不是他们到学校找你了。”
锦康身体猛然愣住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子。
神色如常,笑呵呵的说:“姐你想什么呢?”
锦余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炙热的能将他烫伤,锦康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心虚的微微别过身子。
“姐你别这样看我,我真没事。”
锦余不说话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里却想着锦康最近的异常,必须抽个时间去他的学校看一看。
“姐你别多想,我真没事,你快走把,等一下要上班迟到了。”
锦余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便没再问,没看到自己平常穿的鞋子,而是看见鞋架上摆了双新鞋。她没问,锦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姐,鞋是我给你买的,钱是我学习优秀,学校奖励的。”
锦余没说话,把鞋套在脚上刚刚好。
“你那双旧鞋,鞋底都磨坏了,我给扔了。”
锦余不用开口说话,锦康就知道她要问什么?
“我下次不会乱花钱了,我知道。”
锦康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着把锦余推了出去。
“姐你就放心的去上班吧。有我呢!”
锦余一从药店下班,就换上了送外卖的衣服,她的身影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天空飘起了细雨,打在她身上,她整个人都微微透着水光,看上去有些狼狈。
晚上十点,锦余接了一个送蛋糕的单子,是从一个高级餐厅送到一个高级酒店,锦余记得这个餐厅向来不送外卖,更不知道这里面还能做蛋糕,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破天荒了。餐厅服务员还特地交代,这生日蛋糕是要送给他们餐厅的贵客,务必毫发无损的送到。
蛋糕过大,锦余一路上都极为小心谨慎护着它。当她费力的端着蛋糕来到酒店,门口有服务员正在焦急的等着,一见她来,一边着急的迎了上去,一边看着手表。
“你来的正好,赶快和我一起上去吧。”
这个酒店服务员带着锦余一起上了楼。这是一个豪华的生日派对,有室内游戏池,里面的男男女女都穿的极为正式,每一个身上都拿着高脚杯,荡着价格不菲的红酒,在这派对上客客气气的寒暄着。
里面的服务员把蛋糕从锦余的手上接了过去,给了点小费转身就要走。
“请问这里哪里有厕所?”
服务员看了锦余一眼,然后给她指了指。
“谢谢。”
锦余朝着厕所走去,等她出来时,外面有几个女孩在说话。
“xx大学临床医学的王锦康,几个星期都没来上课了,这次考试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拿第一名。”
两个女孩对着镜子在补妆,锦余听到后自觉的停下步子。
“他那次不是第一名。”一个女孩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听说了吗?王锦康被杜嘉许喊人打了一顿,好像伤的挺严重的,也不去医院,就在床上躺了几天。”另一个女孩对着镜子添着口红。
“听说了,他一直就被杜嘉许针对,没什么奇怪的,你说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没来上课的。”
“没办法,谁让顾之夏看上王锦康呢!杜嘉许追了她大半年都没追到手,王锦康一出现,就像给顾之夏下蛊了,这顾之夏天天缠着他,准许也是为了躲她。”女孩补完口红,叹了一口气又说:“这王锦康我都看上了,学习成绩好到离谱,人长的好看,身材也好。”
“王锦康听说是跳级上来的,今年才十七岁,还没有成年。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你肯定看不上他。”两个女孩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到:“因为他穷嘛!”
锦余如遭雷击,心里一阵钝痛,她愣在原地,怎么也挪不动步子。两个女孩说完转身离开时,才注意到锦余,有些惊吓的骂了句:“你神经病呀!”
然后相互挽手的走了,嘴巴还在不停的讨论。
“我们说的,她听到了,说出去怎么办?”
“一个送快递的,担心什么。”
两个人走远后,锦余一下瘫坐在地上,心里一下袭来了太多说不出的情绪,她将自己缩成一团,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可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