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白日,朗朗乾坤,地处雪叶国西部的暗宫却不像天气一样平静无忧。
叶卓对叶清音的处理结果令很多人不满,但清音在暗宫没有根基,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出头为他鸣不平,大家最多心中抱怨几句,可实际行动却没有,谁也不愿意这时候去触叶卓的霉头。
据说东殿殿主花无泪因为给二殿下求情已经被赶出暗宫,到东芬国亲自指挥手下的情报网去了。
大殿下叶凡为了清音殿下,不服从陛下的命令,看求情无望,妄想跟清音殿下私奔,最终被陛下关进罚殿,至今还无动静。
而事件的主角清音却好端端地坐在琉璃殿,对于被赶出暗宫好似并无任何想法,这让众人很不解,一时间,两位殿下又成暗宫焦点,传闻越来越离谱,特别是两位殿下的暧昧关系更是提供了八卦题材,让暗宫人人欲罢不能。
冷焚边收拾行囊边偷眼看着无事人般照样练功的殿下,眼中的敬仰、佩服、爱慕把清音照得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
“有事?”歪着头,疑惑地问。
“没,没事!”冷焚赶紧低下头,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衣物,以掩饰被发现的慌张。
“冷焚。”郑重的语气成功让冷焚回过头,笔直站立着,等待清音的命令。
“冷焚,你记住,我心中从来没把你当做仆人或侍卫,我叶清音不需要那些,我要的是一个能和我一起战斗的伙伴、搭档,这次出去,尽快适应自己的身份,心中有什么建议,行动有什么不妥都要当面说出,不要总等待着我的命令,要有自己的想法。”清音第一次真诚地向冷焚坦露自己的想法以及心中对他的定位,冷焚已经十六岁,不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书生,清音的想法在外人看来很不可思议,这也是他一直未曾对任何人说起的原因。
冷焚愣愣地注视着清音的眼睛,慢慢地跪倒在地,手足无措:“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但您是殿下呀,我怎么可以越轨。”埋藏心底的自卑让这个少年低下了头,从第一次见到殿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冷冷的孩子,可相处下来,清音的睿智,清音的刻苦,清音遇事的镇定都深深吸引着冷焚,在暗殿的那段日子,就是把清音放在心中对比着才活下来的,每到一个坎,心中总会思索,若是殿下在会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自己不能输,一定要比殿下做的更好,这样才有资格站在殿下身前,为其遮风挡雨。
“再没有什么殿下,我已经被赶出暗宫,还是以名字相称吧。”清音冷冷的目光有片刻的游离,六年的家就此离开,还真有些不舍,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大早跑到天牢,说爱上了自己,却又不得不让自己暂时离开,真真可笑之极,爱这个词,他居然会相信,后宫无数妃子都是他用这句话骗回来的吧?现在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大言不惭地说爱,难道连儿子也不放过,也要纳入后宫一员?可惜他找错了人,五年之期一到,大家一拍两散,互不相欠!
“殿下不要难过,陛下早晚会还明白过来,还殿下一个清白。”冷焚有些担心地看着清音,殿下心中不好受吧?
“叫我清音。”清音坚持。
“清,清音。”这个在心中一直驻足的名字,今天终于磕磕绊绊地叫了出来,冷焚心中复杂难明,以后真的可以和殿下并肩作战吗?
“准备出发!”
“是”条件反射的回答,让两人都禁不住弯了嘴角。
背着收拾好的行囊,渐渐步出暗宫,前面是领路的后宫总管张义,没想到进来是他领的路,出去依然是他带路。
“殿下,前面就是暗宫与外界的分界,老奴不能出界,就送到此地,殿下一路保重!”慈祥的脸上带着些许惋惜。
“恩,走吧!”清音没有回头,对于这个总管,还停留在曾经那个怜悯的眼神。
“殿下稍等!”已经步出数十米的冷焚和清音不解地回头,疑惑地看着这个没有什么交集的总管。
“老奴冒昧问一句,殿下此行可有去处?”张义白胖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殿下别误会,若无去处,老奴到暗宫之前倒是跟雪叶国睿剑山庄的主人瑞迭出有些交情,也是这么多年没联系,殿下可以帮老奴报个平安,顺便也有个落脚之地。”
“哦?没想到张总管之前还有那么厉害的朋友,清音在此谢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接过张义递上来的书信,转身走了。
张义看着两个少年离开的背影,挺直的背才渐渐放松,双手负于身后,双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终于完成少主的一个任务,希望后续顺利。
暗宫祥龙殿
叶卓挺拔的身躯软软地靠在浴室的柱子上,就是在这个地方,和清音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那双小手在自己身上律动的感觉至今不曾忘记,那是最快乐的一刻,也是耻辱的,花丛中留恋,片叶不沾身的自己,居然在一个孩子面前毫无保留地迷失了。
“都走了?”懒懒的声音透着疲惫。
“恩,是张义。”平静的声音在偌大的浴室一角响起,脚步声缓缓靠近,“你就这么毫无表示地放他走了?”
“盯紧点,找出幕后之人。”站直身子,有点答非所问。
“已经盯上了,跑不了。”叶丛冷峻的面庞笑了笑,声音中透着坚定与志在必得。
“下去吧,我自己待会儿!”叶卓背过身,眼眸透过重重迷雾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想起今晨的天牢谈话,俊朗的面庞闪过一丝难堪与苦涩,他居然不相信我,难道真是风流债欠多了,连上天都看不过去,清音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报复我的?
暖黄的光线照在叶卓俊挺的背影上,蒙上一层圣洁的光环,“哥哥,在叶丛的心目中,哥哥是不可战胜的,情亦然!”坚定的步伐逐渐远去。
叶卓回转身,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暖与笑意,那个可爱的弟弟啊!过去一直都忽略的弟弟,是否也该考虑成家了呢!
通往青石镇的林荫小道上,两个少年缓步而行,“清音,我们下一步去哪儿?”冷焚耸了耸背上的包裹,轻快地问。出了暗宫一切似乎变得好了起来,可以叫清音的名字,可以和清音并肩而行,周围的环境在冷焚的眼里也变得清丽明快,总之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青石镇,我们需要两匹马。”清音的声音也不那么冰冷了,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只白色的传讯鸟,把事前写好的暗语绑好,手指轻柔地抚摸了一下讯鸟的羽毛,放飞。
“恩,我娘的仇还未报,希望张宝还活着。”一向儒雅的冷焚,提起母亲,双眼不由泛红,如果那时有现在的本事,娘亲就不会受辱而死,妹妹也不会受到惊吓。
“别咬了,我们一起去报仇就是。”冷焚紧咬的下唇泛着血丝,清音禁不住出声喝止,那种仇恨的心情自己也曾有过,母亲倒在血泊中的影像一直跟随着清音这么多年,冷焚很明了仇人是谁,可以毫无顾忌地报仇,可自己呢?至今仅仅知道那些冷漠地拿着重弩的黑衣人,以及在火光中逐渐消融的任家庄。
夜幕映衬下的青石镇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从街道两旁的窗子闪出点点烛光,温馨而舒适。
在客栈安顿好,清音和冷焚换了黑色夜行衣,直奔张府,刻骨铭心的道路,多少年过去了仍不会忘。
高高的门楼,张牙舞爪的守门狮子,这一切在冷焚眼中,都显得那么狰狞可恨,越过墙头来到客厅,明晃晃的大厅中只有两个丫鬟在收拾着残剩的碗盘,“听说咱镇上今天来了大人物,不知是什么样子的?”
另一丫鬟擦拭着桌案,接口道:“镇长大人都亲自去镇门口迎接呢,肯定比镇长大。”
“咱们老爷也是沾了镇长大人的光,得以出席今晚的宴会,听说还带了最受宠的容夫人呢。”
“别瞎说,这些话要是传到后宅,还不又要反天。”
小丫头撇撇嘴:“知道。”
冷焚和清音相视一眼,不约而同转身离去。
青石镇不大,稍一打听,就问出了镇长府的位置,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宽大的门庭,外面停满了车马轿子,花红柳绿的煞是好看。
院内笑声琴声歌唱声,声声入耳,冷焚清音两人统统黑线,标准的官僚腐败现象,还仅仅一个小小的镇长,看来这青石镇油水不少。
悄悄接近声音源头,趴在房顶,晚宴中的场景一览无余。
正中央坐着一个白衣青年,十□□岁的年纪,高傲地昂着头,眯着眼,轻蔑地听着下面阿谀奉承之词,还算清秀的脸庞因那份神情而大打折扣。
冷焚没有管别人,眼睛一眨不眨地在人群中寻找着杀母仇人张宝。
清音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白衣青年下垂首坐着的青年,还是十□□的年纪,一身紫衣,杏仁般的眼睛,单眼皮,挺秀的鼻梁,薄唇,脸上挂着疏离的淡笑,好似对谁都很亲切,却又若即若离。
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清音探手一拉,止住冷焚下冲的动作,眼神询问着。
冷焚直直盯着厅下一个胖子,眼神狠厉,清音看了看整个大厅的布局,四周是雕花的柱子,旁边燃着烛台,两旁分坐着各色宾客,中间是歌姬表演的地方,紧挨着中央座位,是镇长大人热情地吩咐着仆人斟酒上菜。
“我来处理灯光,你看准时机下手,客栈会和!”清音趴在冷焚耳边清晰地说着,眼睛却看准了烛台的位置,手中的暴雨梨花针瞬间出手,霎那间偌大的宴会厅一片漆黑。
被清音的刻意接近弄得有些心痒的冷焚一愣神间,烛光全灭,霎时反映过来,不敢怠慢,身子一扭,直奔胖子张宝的位置。
这时的大厅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传来镇长大人的呵斥,侍从慌忙重新点上烛光,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鲜红,胖大的身体还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酒杯,可头却没了。
这两天争取多写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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