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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再看着马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汪洋心疼得要命,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温柔地揽过马培的头。
马培如孩子一般温顺的依在她的怀里,浑身仍然剧烈地颤抖着,手中还紧紧地地攥着那张纸。
汪洋轻轻地伸出手去,想拿掉他手中的那张纸。马培一惊,下意识地又紧了紧拳头,如同受惊的孩子一般抬起头来看向她:“你要干嘛?”
汪洋叹了口气,温柔地说道:“阿培,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好吗?这张纸都快被你捏碎了,你想毁了它吗?”
马培又是一惊,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放下那张歌词,汪洋轻轻地拉起马培的手:“我知道,梅雨的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所以我才一直都不愿意告诉你,我宁愿你一直抱着等待她的希望活着。
“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好好休息休息,如果你明天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看看她,好吗?”
汪洋知道这样很残忍,但是她没有办法,她现在只能这么做,否则马培是不会死心的!
而且,以她对马培的了解,他知道,他宁愿一次痛个够,也不愿一次又一次让自己遭受那么打击!
马培仿佛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一般,顺从地在她的牵引下往床边走去。
怔忡地看着已经沉沉入睡的马培,汪洋叹了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无线电话走向了浴室。
电话是打给Corrine的,在电话中,汪洋告诉了Corrine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以及差点让她暴露身份的那张歌词,并说了她的担心。
Corrine稍做沉吟,开了口:“你把那张纸放在你家门外的信箱里,我马上派人去取,明天早上六点以前给你处理好再放回信箱里。你放心,除了专业的鉴定设备以外,我保证不会有人用肉眼能够看得出来,马培即使是今天晚上仔细看过,也不会发现有处理过的痕迹。
“但是,你还是尽量不要让马培把它带走,别忘了,他跟张森的关系很好,而那个张森,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的糊弄过去的人。”
…………
第二天一大早,汪洋陪马培来到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墓园,很平民化的那一种,却有着一个非常有诗意的名字,叫做“凤栖山”。
它不像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墓园那么整齐划一,环境也没有电影上出现的墓园那么优美。
但是同样的,它也不像那些悲剧电视里那样充满了萧瑟。
它的存在,就像这世上其他万事万物的存在一样,很自然,很正常,也很应该。
它就是一个墓园而已,依山而建,从上到下,有着长长的,弯曲的台阶。台阶是用很简陋的水泥条制成的,有的中间已经裂缝,仿佛一踩下去就会塌掉一般。
台阶两边勉强可以称之为墙壁的地方,用红色的油漆刷着一些起路碑作用的提示,像是什么“东丙十一排”,“东乙九排”等等。大大小小,材质不一,规模不一的墓碑林立于其中。
有的墓碑两旁种了松树,喻意为“松柏长青”的意思。而这些松树的栽种,直接导致了其他要穿过它们进入那一排里面去祭奠的人行走的困难。
因为不是传统祭奠的日子,墓园里的人并不多,再加上这个墓园环境虽然不怎么好,占地却非常大,所以几乎很少能看到有其他人。
梅雨的墓在“东丙十五排”,马培怀中抱着一束鲜花,阴霾着一张脸跟在手拿扫帚的汪洋身后(可能是因为条件的关系,这里的墓地管理员,并不管那些清扫卫生什么的事情,都是家属来拜祭的时候,从外面卖祭奠用品的小贩手里借了这些东西自己打扫的。)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简单地刻了几个字:“梅雨之墓,G市人氏,生于1979年10月17日,卒于2000年6月26日,享年21岁。”
马培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颤抖着嘴唇,无力地开了口:“小雨她,是6月26日离开的?”
“是。”汪洋很轻声地开了口,仿佛怕惊到什么人似的,“在父母出事两周年的那天离开的。”
这个墓,是汪洋正式以米忆芊的身份离开的时候给立的,里面是她遇难那天穿的衣服。她决定让梅雨永远地离开这个人世,以后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就是米忆芊了!
她专门选了父母遇难两周年的那个日子来做为梅雨的纪念日,是想让自己永远地记住这个日子。
那时候,她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墓会在今天起到作用,起到让自己的爱人彻底对自己死心的作用!
更不会想到,马培有一天会站在这个墓前吊唁她,而且是在自己的带领之下。
那天,站在墓前,她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悲哀:为自己立衣冠冢,这在以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在梅家,也是史无前例的,恐怕也是后无者的吧?
自从三年前回到G市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来这里坐一坐,自己跟自己说说话,心里就会好受很多。
然而今天,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有点害怕,突然觉得,里面躺着的,真的是梅雨,而自己,却在欺骗着她,同时还要欺骗她的爱人!
马培的脸色始终是苍白的,他拒绝了汪洋的关切,亲自动手,用扫帚和抹布细心地打理着墓碑。
从汪洋的手中拿过那束鲜花,他把那一朵朵的鲜花全部摘下来,再一个一个小心地码放整齐,形成一个巨大的心形,围绕在墓碑前那小小的地上。
他深深地凝视着墓碑上“梅雨”那两个字。从小到大,这两个字带给他的都是温暖,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这两个字会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锐利,仿佛是直直地插到了他的心脏一般,疼得他直想流泪!
蹲下身子,他深情地抚上墓碑上的字,突然发现“雨”字里凹下去的那个勾上,还有一点泥垢没有擦干净,忙伸出手去,却怎么样抠不出来。
马培不由得有些着急,直起身来想从旁边找个什么东西能够帮他。
然而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心口一甜,一股陌生的东西就从他的口中狂喷而出。
马培最后的意识,是汪洋的一声惊呼:“阿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