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仿佛成为了林杰的噩梦。
这个姑且称为“搭档”的野家伙粗鄙而毫无修养,他能够在最安静的餐厅大口吞咽食物,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咀嚼声已经引得侍者的侧目。
他会在各种宴会上扫自己的脸,穿着只有下等人才会穿着的菌丝布,操着一口奇怪的下等话。林杰能感到,黑暗神殿中克诺斯的年轻贵族圈子里,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笑柄,那群二流,乃至三流的贵族实习生,都会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看啊!第一家族的长子!他的搭档竟然是个下等人!”
还有那一次音乐会!天啊,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竟然带着那个野种,去了“维康尼亚”(小D乱入:维康尼亚是BG2里最强大的黑暗精灵牧师,也是BG2里男性主角能够选择的邪恶阵营伴侣。)的音乐会!这个该死的混蛋坐在该死的第一排,竟然目中无人的呼呼大睡!一想到这里,林杰仿佛又回到了那耻辱的一天,看着侍者惊讶而厌恶的眼神,自己羞愧的想钻到谢尔格的地底,让恶魔的烈火将自己焚烧殆尽。
林杰在家族中学到的所有外交手段统统宣告失败,这个赫纳天生就没脑子,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换不来他一丁点的自觉。“野种就是野种!”林杰诅咒着自己的搭档,放弃了将他当做伙伴的想法。无奈,林杰减少了自己参与社交的时间,只为少面对一点那些看笑话般的眼神。
但更另王子殿下可气与绝望的是,赫纳偏偏很厉害!不只是武力上的厉害,从战斗悟性到战斗智慧再到战斗直觉,超越是全方位的。
林杰心知肚明,从他在竞技场看到赫纳将眼魔刺穿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和自己同岁的少年,是他见过的最强大的战士!甚至比自己家族的武技长都要强大。
这也从事实上证明了,自己打不过他,虽然这是一个相当无奈又混蛋透顶的事实!
林杰已经不指望诺恩大师能够善心大发的为自己更换搭档了,在与赫纳不断交手“学习”,并且不断失败的同时,林杰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他现在唯一需要的是一次证明,证明自己能赢过赫纳,哪怕只有一次!哪怕是用上最恶毒的诡计!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象征性的胜利!来说明自己不是“差劲”的那一个!——每一次失败,赫纳总会把“差劲”这两个字还给林杰,脸上还挂着恶作剧般的微笑。
林杰已经丧失了信心,甚至隐隐有种预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会被这个“野种”给逼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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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的点点磷光,让幽黑中充满了诱惑的光点。
那些光点,也许是某个地底城市的灯光,也许是某只地底巨兽的诱饵。
在这些光点中穿行,林杰没有停留,任何疏忽都有可能让自己迷失在不断变换的地底世界。迷离而莫测,就像马拉萨的瞳孔,幽深而充满诱惑。
“你回来晚了……”一个年轻却不稚嫩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林杰.杜斯米拉略微一愣,随即条件反射般抽出佩剑,指向声音传出的方向:“谁!”
纯秘银打造的佩剑,经过家族一流祭司的加持,在黑暗的洞穴中熠熠生辉。
利剑的光芒,在洞穴照射出一片辉光,倚靠在里面的人影,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一个没有任何岁月痕迹的脸庞,却印刻着成年人才有的阴冷——但,从任何角度看,他都只是一个小孩子。
“比我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小孩瞪大了双眼,犀利地似乎能看穿灵魂。
林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并不认识这个小孩。
“我想你认错人了,小家伙。”
收起手中的长剑,四周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林杰,杜斯米拉家族的唯一男嗣,现阶段在阴影神殿中作为密探实习生……”小孩将林杰的身份如同背诵般说了出来,语气没有丝毫停顿,仿佛这些信息说的就是自己。
“调查地很清楚嘛!”林杰有些吃惊地握了握已经放入剑鞘的佩剑柄,又感到自己似乎太紧张了一些——赫纳的出现让他有些神经衰弱,最近的一段时间内,林杰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我并没有做任何的调查。”小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的一切,都早在我脑海中浮现过无数次……在每天的梦中,在每次的神游,在每刻闭眼的时候。”
“抱歉,我并不认识你。”林杰将左手背在身后,暗中凝聚起马拉萨的神智诅咒——虽然它的威慑力大于伤害,但却不失为一种有效的防御手段。
“停止你那可怜的神术吧。”小孩一点也不显紧张,一双犀利而清澈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林杰,“对于一个预言者来说,任何神术都是游离于神力之外的能量,很轻松就能看出破绽。”
“你是个预言者!”林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孩阴冷而自信地脸庞。这种自信不是装出来的,林杰能感觉地出。
“要不然,我怎么能在这里等你?早在一个月前,我就预言到了,你的任务进行的并不顺利,因此你才会走到这条小道——穿过前面的罅隙,你能节约两天的时间。”小孩顿了顿,似乎思考了一下,又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最新的预言,你就算抄近道,一样会输给你的搭档。”
林杰脸色有些难看,微微触动的鼻息,在无声的洞穴中回荡,更显寂静。
突然,他抽出了剑鞘中的长剑,霎时间,整片光芒将洞穴完全照亮,原本影藏在石缝中的小火蝾螈和盲蛛,全都四下逃散开去。
光芒映射下,林杰的脸上浮现出了浓郁的杀气:“那是不可能的!赫纳这次一定会输给我!”
小孩轻笑道:“也许我的预言不会实现……你也应该知道,再伟大的预言者的预言,都只能做出主观的预言……只是未来的一个可能,当情况发生了变化,那么未来的结果也会改变……就像……一个将被淹死的人知道了自己会被淹死的预言,他就不会去水边,那么关于他会被淹死的预言也就不会实现了。”
“那你再预言一次!”林杰语气强硬的威胁道,“我已经知道了可能会输,接下来我会全速赶回黑暗神殿!”
小孩闭眼沉思了一下:“很遗憾,你还是会输。”
利剑瞬时朝小孩挥去,林杰咆哮道:“你这个冒牌预言者!鬼才相信你的狗屁预言!”
光芒映衬着利剑,在洞穴中划出一道炫目的虹光,直直劈向……一团烟雾?
一片烟尘让林杰感到口舌干涩,小孩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或者,他本身就不在那里,那只是个由烟尘构成的幻象而已。
没时间再耽搁了,林杰转身继续走向自己的旅途。
预言者的话仿佛警钟一般在他的心中回荡。
“那么……等你相信了我的预言,我会再去找你……”
而林杰现在只想证明一件事,预言者的预言一定是错的,这次他一定会赢赫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