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而为人而非兽,我生而为男人而非女子,我生而为希腊人而非蛮族。”——米利都的哲学家泰勒斯表达对命运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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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群爱杜伊人冲到帕提亚烤箱骑兵前,就遭到了无数从四面射来的箭簇的猛击,不断有人落马而死,小克拉苏的肋部也中了一箭,他觉得那儿的血液和筋骨全部被拧在了一起,伴随着颠簸的马背,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但这位勇敢的年轻指挥官还是拼尽全力大呼着,鼓舞着四周的人,集合在他身边,继续朝前突击。
最后,带着极大冲击力的烤箱骑兵,与罗马的爱杜伊骑兵猛撞成一团,这些帕提亚的精英骑手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将长矛偏低了些许,结果爱杜伊人的坐骑大部分被长矛贯穿而死,但他们在坠落的瞬间,许多人也飞身扑向了烤箱骑兵,和他们一起滚了下来,还有人在地上不断地挥动着手里的砍剑,将敌人柔软的马腹刺得肚肠横流,或者劈砍那些披甲怪物的马蹄和人腿,直到自己也被马蹄践踏为一团肉泥为止。
很快,后继的烤箱骑兵完全踏着敌我双方人马的尸骨,冲了过去,小克拉苏也落了马,但他被残余忠勇的部下给抬起来,再度推上了马背,这时后面的步兵在梅加贝与申索瑞努斯两位的呵斥下,也陆续冒着箭羽冲上来,用盾牌将克拉苏的儿子给暂时保护了起来。
一队烤箱骑兵横出,切断了小克拉苏与罗马大方阵间的通道,而后数千名轻骑将这群突出的罗马军队给围定,继续开始无休止地射击,即便是结成盾阵的罗马人,也是不停地有人死伤,更多的则忍受不了这种折磨,脱离了队伍,朝着满天沙尘里,帕提亚骑兵快速穿梭的身影杀去,结果在半路里全部被一一射倒杀死。
“天啦,请你们保持着最基本的罗马人的队形吧,重新拿起盾牌,用剑冲出去吧,我们永远在一起并肩战斗!”小克拉苏又负痛跳下了马来,和所有的百夫长与普通兵士站在一起,他黑色的卷发沾满了血和尘土,但还在不断地要求爱杜伊人丢下已经受伤的坐骑,与步兵们一起冲出去。
但伤员越来越多,小克拉苏看到许多人的手腕和腿都被射伤,根本无法举起盾牌来,这时梅加贝对着他喊道,说自己愿意带着一个大队在此殿后,让他与申索瑞努斯一起,冲过这片平原逃生。
周围满是飓风般的灰尘,哪儿才能找到道路!?但没有时间再犹豫了,小克拉苏拉着他父亲最信任的勇将的胳膊,说现在敌骑的攻势暂且缓和了下来,我们不需要任何殿后的牺牲,所有的步骑集合在一起冲出去,我相信一定会和解救的兵力会师的!于是所有的人,都冒着睁不开眼的炎热和砂砾,朝那端奔跑,帕提亚骑兵很快发现了他们的企图,便在后面死死地追着射着,罗马人忍受着惨重的损失,还是互相搀扶着狂奔,最后还是梅加贝发觉了在平原的那边,有一座不大的山丘,便请求小克拉苏带着全员上去固守,可以抵消敌人骑兵的优势,等待我方的救援。
其实到了这儿,只要再往前迅猛突击下,就能突破帕提亚的骑兵封锁线,和正在紧急来救的克拉苏主力靠拢在一起了,但这会儿小克拉苏有些判明不了距离和方向,因为在他们的四周全是敌人的骑兵出没射击,所以怜惜伤员同伴的小克拉苏,还是听从了梅加贝的建议,所有的人马冲上了那座无名的山丘。
但是等到他们正上了那儿,却又被急速赶到的帕提亚骑兵团团包围起来,而且这个山丘全部都是砂砾,根本没有可供遮蔽阻挡的沟渠、树林,甚至灌木,反倒是将所有的人马拥挤在了一起,导致帕提亚的骑兵根本不用瞄准,一片箭矢下去,就死伤涂地一片。
绝望当中,小克拉苏身边的两位希腊向导,都是本地的土著富翁,力劝他丢弃掉伤员,带着还能活动的残军,不要再冒险前去与您父亲相汇合,因为帕提亚人在哪肯定设立了大批的警戒人马,不如直接向着西北方向走,不远处有座小城叫伊克尼,“虽然很小,但还是有水井和些许粮草的,足以支撑三天左右的时间,帕提亚人全是骑兵,没有攻城器械。”
这会儿,小克拉苏看着身负重伤的两位步兵指挥官,眼角闪现出坚毅的光芒,或者说他对肋部严重的箭伤已经无法抱着太大的希望了,于是便和两名向导拥抱在一起,说“也许从大局的角度来看,你们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我投入共和国的军事生涯也快十年了,从未在任何地点丢弃过任何一名友伴与部下,不管他们是罗马人,是西班牙人,还是爱杜伊高卢人,对不起,对不起!你俩并非是战斗人员,无需遭受死亡的凄惨待遇,所以骑上我的马儿,离开这里吧!”
最后,那两名希腊人打着特殊的旗帜,居然确实被帕提亚人放行了出去,含着热泪回望着夕阳下,满是堆积人马尸骸的山丘,只得朝着伊克尼的方向离开。小克拉苏也满身伤痕地向他们挥手,而后一阵绝命般的痛苦在他的全身涌起,他忍不住坐了下来,已经抬不起手拔出剑来了,于是他对自己的持盾奴吩咐道,“将我侧边的锁子甲解开。”
“对,就是这样,再拔出我的短剑,刺进去吧!”
小克拉苏的持盾奴,当然知道主人这几句话的含义,也深刻知道所有人的处境,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逃出去了,他的主人只不过不愿意受到战胜者的侮辱罢了,“希望有人替您复仇,主人。”说完,就将短剑刺入了小克拉苏的侧腰,这位执政官之子,全身猛烈抽搐了几下,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而后就倒在了持盾奴的怀抱里断了气。
接下来,梅加贝和申索瑞努斯,也互相对刺而死,待到黄昏时帕提亚骑兵冲上山丘时,从彼处直到下面的平原里,罗马人的尸首布满了各个角落——小克拉苏带出的两千名骑兵,五百名弓箭手,外带八个大队的罗马步兵,加在一起约六千人,除去五百人被俘外,其余全被杀死,殒命在荒漠当中,而克拉苏的大队主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遭受灭顶之灾,徒呼奈何。
血色残阳当中,帕提亚的骑兵,用长矛刺着小克拉苏的首级,来到了依旧在畏葸的罗马大方阵前,晃动着长矛,来回对着怔怔看着这幕的克拉苏大声嘲笑着,其中会希腊语的指挥官喊到,“请你们当中,谁都好,来认领这颗头颅吧,他属于个高贵的年轻勇士,与你们这些人不一样,奋战到了最后一息,并且不愿意抛弃他的友伴。”
当即,不少罗马军队的百夫长和护民官,都认出那正是总督之子的首级,顿时全军哀恸声一片,克拉苏的眼珠都要爆裂出眼眶了,眼前的,和过去的事件,就像场噩梦般,难道灶神庙的贞女欺骗了他?不正是李希莉娅,根据西比尔预言书亲口告诉他,他会取得远征的伟大胜利,自此在东方叙利亚会崛起位伟大的王者,并且这种机缘就在他的儿子今年抵达叙利亚,与父亲会合为准!但现在这位老者,看到的竟然是儿子血淋淋停止呼吸的脑袋!
克拉苏的心脏一阵绞痛,周围兵士的哭喊和怒号仍在起伏,那个帕提亚指挥官还在得意地喋喋着,其实他早就从俘虏的口中,得知了小克拉苏的身份,但苏雷纳说,就是要借此示威,来打击挑衅罗马人残留的主力,“从别人的口中我们知道,这好像就是贵军总督的儿子,但是苏雷纳将军依旧表示怀疑,他说一个勇士,怎么会有如此懦弱的父亲,若是总督阁下渴望报仇的话,我们的伟大将军苏雷纳随时奉陪。”
这时,一排沉重的箭矢,从罗马人方阵里抛射而出,带着克拉苏的咆哮声,打头的几个帕提亚骑兵当即被贯穿毙命,但那个手持长矛的指挥官机敏得多,拨马回身,带着他儿子的首级狂奔离去。
箭矢是喀西约下令施发的,他不愿意再叫克雷纳大摇大摆地打击部下的斗志,而后看着夕阳迅速下沉后,他和欧古塔维斯一起,找到了丧子后,心神涣散的克拉苏,抚摸着这位老人的后背,给他打气说:“现在并不是灰心绝望的时候,因为仇雠,现在这里的数万共和国公民,都是你的儿子,他们渴望活着抵达卡莱,随后再为小克拉苏复仇雪恨。”
“是的,是的。”克拉苏渐渐从狂乱里清醒了,这是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他沉住气,拉住喀西约的斗篷角,低声问“那个该死的骗子,沙漠里的穴居鼠阿克巴鲁斯人呢?”对面两位对视下,随后喀西约说,开战后他就悄悄溜走,并且纠集了许多阿拉伯贵族,加入了苏雷纳一方,杀害了我们相当多的人。
克拉苏握紧拳头,弓着背,像一条狂躁嗜血的老老虎,喊叫着说到,我在复仇女神面前发誓,定要砍下苏雷纳、阿克巴鲁斯的头颅,来以血还血。“但是我们得先走出去,喀西约,欧古塔维斯我的好友,一切都仰仗了。”
“必须乘夜突围,前去卡莱城固守——随后,再等待李必达乌斯的援军。”欧古塔维斯说到。
这时,看到脸上闪现一丝犹豫的克拉苏,喀西约带着很冷酷但是坚毅的语调说,“对的,没错,我们就在今晚出发,丢弃笨重的辎重,还有重伤的兵士。”
丢弃伤员,这简直是太可怕了,克拉苏的脑袋简直比刚才看到儿子的头颅还要混乱,若是这件事成真,那将比在此全军覆没还要可怕,他马尔库斯·李锡尼·克拉苏将在共和国后代历史中遗臭不已,但两位将军公开坦诚:要么丢弃伤员轻装上路,要么大家全部死在这里。并且他们还要求克拉苏在夜晚出发前,做一次针对全军的演说,来振奋大家的士气。
于是当夜幕铺下后,还在原地以接战姿态站立的罗马军团,他们不敢立起营帐,不敢挖掘壕沟(在这地方挖掘也是白费力气),更不敢燃起篝火,因为火光会给帕提亚人的弓箭指引目标。所有的兵士只是静静地站着,手持武器,他们在等待着,等待着从总督阁下自己的嘴里,说出全军即将要面对的命运,到底会有多么严酷。
所幸的是,即便遭受了白日如此严重的打击,但克拉苏下属的五个军团,虽然建制残缺,被歼灭了八个大队,但基本的秩序还保持着,兵士还愿意听从上级的指令,没有发生私自遁逃和自相残杀的现象,士气还未崩溃。
即便以前对总督有再大的怨恨,但到了这个关头,所有人还是渴望见到他,听他说几句振奋人心的话,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领导者。
最后,在将佐们的簇拥下,克拉苏蒙着黑色粗布斗篷,两眼充满血丝站了出来,喀西约在他的身旁打燃了几根松明,让兵士们能更容易地看出他的位置,听到他的声音,最初兵士看到总督居然穿着丧服时,不少人开始埋怨起来,但更多的人则表示同情,以及对残忍帕提亚人的愤慨,克拉苏平息了下情绪,接着以沙哑的嗓子发言说:“诸位,今天我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他是在我家的炉灶边,被我一眼一眼看着长大的,但这并不算什么,同他一起失去宝贵生命的,还有六千名公民,或者盟友的兵士,与其要同情我丧子的悲痛,不如激发对敌人的仇恨,和讨还血债的信心。我们必须得突出去,向敌人报仇,为此必须要有付出牺牲的决心——共和国曾经在西西里的海域,一天就丧失了一千艘船只,也曾在布匿战争里,一天就丧失了八万兵士和近千名优秀百夫长,但共和国依旧走到今天,难道它如此登峰造极,靠的是运气吗?不,靠的恰恰是在不利运气下的那份坚忍。大家不要担忧,只要我们大部分的主力能冲到卡莱,就能和李必达乌斯将军的偏师会合,对敌人卷土重来,所有人的美好荣誉依旧能完好无缺,所以事先做出牺牲的时刻到来了。”说完,他不愿意再说更具体的命令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副将们,意思是让他们来说,而后就匆匆离开了,不少伤兵似乎从总督的话语里明白了即将到来的命运,便呻唤和咒骂起来。
喀西约接过火把,用很清楚的命令喊到,“沙丘四周的帕提亚骑兵还在游走,他们在讥讽我们,说愿意给我们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哀悼战友的惨死。但是不必哀悼,那是最无用的行为,我们必须半夜突出去,没有向导,没有补给——我也知道罗马军队并不善于夜战,兵士要紧紧跟着百夫长,盯着自己大队的队标寻找方向,不要四散乱跑,更不要乱喊乱叫,这样只会害了自己。所以,诸位——愿命运和公正女神庇佑我们,如果你们平生没有作奸犯科,那么会在卡莱城见到来日的旭阳的。至于伤病员,每人给你们丢下十枚塞斯退斯,乞求祖先和维纳斯的庇佑吧!”
接着,不少百夫长,外带克拉苏的扈从们,开始举着匣子,朝血泊和洼地里躺着的伤兵身上呼啦呼啦地撒钱,来遮盖他们无助的哀求和喊声。
接下来,后方巴里苏斯河营地的四千名留守部队,也被无情地抛下,克拉苏身边大约只有两万到三万人的队伍,开始毫无准备地,朝着卡莱的方向跑去。
一开始,苏雷纳的警戒骑兵们,就发觉了这些人的企图,于是他们在长矛上绑上了火把照明,随后四处追杀射杀慌不择路的罗马人,许多兵士在夜晚极度的惊骇当中,丢弃了剑和盾牌,就像个手无寸铁的平民那样,被帕提亚人轻易地捆缚,或者杀死。克拉苏裹着毯子,混在了人群当中,脸色铁青,但是很快帕提亚骑兵对他们的追击行为,渐渐停止了,这绝不是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所致——因为苏雷纳下达了新的指令:可以将克拉苏放去卡莱城,我们先集中主力,夺取他在巴里苏斯河的大营,随后再跟上去,我们有骑兵速度的优势,既然让他们先走,也会跟在罗马人的后面包围住卡莱城。
闻令而动的帕提亚骑兵,很快就像狂暴的血雨般,席卷了被丢弃的罗马伤患们,许多被砍下的头颅,在马蹄下滚来滚去,被遗弃的千余名伤患,在半个时刻不到内,全被杀死,因为苏雷纳也嫌弃他们麻烦,在这个时代的作战,是丝毫没有人道可言的,因为战争双方都负担不起人道的花费。
大约一个步哨时后,巴里苏斯河的营地火光四起,连跑动的克拉苏本人都能回头望见,那里的四千兵士加军奴,也全部被蜂拥而入的帕提亚人处死,就像场毫无悬念的屠杀,所有的财货和辎重都丧失了!
“我在等待李必达的援助和反击,定要将敌人碎尸万段。”克拉苏躺在肩舆上,就是如此不断地骂着,旁边骑马的喀西约咬着牙,在心中愤恨着,您这位落到如此境地,有一半就是那个狡诈的异族人造就的,但喀西约心中又对李必达的援军还抱着幻想,毕竟现在再说恩怨已经不切实际了,周围不断响起凄惶的哨声,那是百夫长们呼唤掉队兵士的讯号,也不断有新的伤患被遗弃在黑蒙蒙的道路上,更有人直接跑到渴死累死,耳鼻都流出血来,尸体僵卧,姿势可怖。
“这绝对是罗马共和国历史上最悲惨的一晚上,即便是坎尼,所有人也是被敌人的剑和矛杀死的,绝不会如此窝囊。”伏在马背上疾奔的喀西约,狠狠地下定了复仇的打算。
这时,被克拉苏给予厚望的李必达军,正在距离泰西封城四百斯塔狄亚处,刚刚在五天前,再度取得了个不大不小的胜利,那位老人家瓦吉西斯的手掌心不用长出头发了,因为他白发苍苍的脑袋,已经成为了对方的战利品了。
自从海罗德与瓦吉西斯放弃了对塞琉利亚城的围攻,乱哄哄地被牵着鼻子,返回去保卫泰西封后,李必达又放弃了进一步的南下,而是沿着尼尼微直到泰西封间,发扬了蝗虫般的精神,疯狂地洗劫村庄、田野、集镇,复活了之前在卢西塔尼亚的战争罪行。坐不稳的海罗德,只能催动大军,被动地来接受李必达的诱导。
但当海罗德和瓦吉西斯气喘吁吁,带着大队人马扑向泰西封背面时,却发觉罗马人早已以逸待劳,在一处最为理想的阵地等着他们——在帕提亚大军出发前,海伦普蒂娜就和艾尔卡帕就侦察清楚,并且火速地将情报递交给李必达,随后经过萨博仔细的勘测和推演,两个半军团横亘布阵在底格里斯河和格尔尼卡山尾端余脉的要道上,并且河面上还有希腊人支撑来的数十艘船只,一边巡弋,一边不断运来补给,而且对于水军极其贫弱的帕提亚人来说,他们对这些水上的堡垒是毫无脾气的。
对这样的稳固态势,海罗德又没办法让自己的骑兵越过高耸的格尔尼卡山,便只能够在距离李必达军十五个弗隆开外的开阔地里,也扎营下来,开始对峙。
不过对峙显然不是李必达的目的,他在当天就登上左翼的山坡,与将佐们精心观察帕提亚人营地的弱点,“他们的营盘太大而化之了,而且前面的瓦吉西斯营地,和后面国君的营地相距过大,因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骑兵,他们需要足够的空地来圈养坐骑。”萨博边说边比划,在俯瞰之下,帕提亚人的长栅后,许多骑兵正在牵着马儿,让它们在犁出的细沟间不断地小跑,来锻炼马脚步的稳定性。
“他们的工事也很薄弱,挖掘的壕沟简直能让一个矮小的兵士轻易跃过去。”佩特涅乌斯也补充说道,“我方完全可以正面突破如此的防御。”
“没时间了,你们说的都很对。所以今天晚上,我们趁着对方立足未稳,就发动袭击。”李必达很快下定了决心,他确实没时间,现在这种状态,大概苏雷纳已经将克拉苏打得半死,他这支偏师多少也要有点胜利的样子,不然也成不了英雄,即便克拉苏父子活不下来,也要把尽可能多的罗马兵士就挽救出来,那么夜袭的决心就这么定下,这次就不用写信这种过于麻烦的战术了,再说海罗德也未必愿意上第二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