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苏雷纳的凯旋

“这些凯尔特人只会吹牛。”——亚历山大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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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信件返发前,李必达还是追加了一条,我同意将行省的第五军团送还给你,这样你手头马上在来年也会拥有四个军团,足够防备帕提亚,甚至不用防备——因为马上苏雷纳就要死在我的手里,执政官的仇雠,将由我手来报。

相对应的,在塞琉利亚城外驻屯的苏雷纳,听说海罗德入城后,始终不敢提及战局,也不愿意带军入城,因为苏雷纳觉得现在自己的地位和处境非常的微妙,他大败克拉苏,并且砍下了他的头颅,但又在卡莱城下惨败于罗马人的一介副将李必达,那个之前就狂傲无礼的外交使节,丢失了大部分的辎重给养,如是他的功过该如何评价,哪怕是自己也无法界定,要知道帕提亚是有七大荣族的,他家族现在的地位无疑激起其余人的嫉妒,只要个小小的把柄,也能让他的得胜荣耀灰飞烟灭。

所以,阿萨西斯·海罗德的态度,一下子凸显得十分重要起来,不过苏雷纳对海罗德还是十分“安心”的,对方的王冠可是他亲手戴上去的,这也代表着君臣间的契约。于是苏雷纳动员身边的所有有文化的幕僚,连写多份进言,给塞琉利亚的国君,中心意思大约有三条:

希望以全国庆典的形式,认可我战胜克拉苏的功绩;

越冬后,我会请缨,前去攻打罗马人的叙利亚行省,希望阿萨西斯继续让我执掌军权,不要有任何怀疑;

再者,在庆典前阿萨西斯应该惩处在之前战争里玩忽职守,导致战败的塞尔希思的责任,杀戮或流放本人,罢黜其荣族的官衔和地位。

大概半个集市日后,国君的信差就乘着骏马来到营地当中,带回了海罗德的意见,“塞尔希思已经被我囚禁起来,只需要等待塞琉利亚城内的元老(帕提亚一样有元老会议)决议后领罪即可。因为当面卡莱城依旧有强大的罗马军力,所以你在参加庆典时,带着扈从就行,军队可以交由副官掌管,继续与敌人对峙,不要松懈。进入宫廷后,我立刻委任你为我儿子帕克鲁斯的辅弼,并在来年将全国的兵权交付给你前去出征叙利亚,但你别忘记将克拉苏的头颅带来,那可是庆典里最重要的一环。”

接到国君如此深情厚意的文书,苏雷纳简直喜形于色,将其多次拿出,与侍妾一起分享阅读,他现在只剩下不到七十个美人儿伴侍左右,其余全被俘虏,但那些女子根本没有悼伤同类的意思,她们在失掉大部分竞争对手后,反倒媚态更加百出,要赢取主人更多的恩泽和宠爱。

经过精心准备,数日后苏雷纳离开了营地,带着庞大而豪华的扈从仪仗队,开始朝着塞琉利亚城而去,“苏雷纳将军活捉了罗马人的执政官,要在国王的宫殿前献捷!”这样振奋人心的消息,在他出发前数日,就由特意雇佣的信差们,传遍整个美索不达米亚,来增加自己受欢迎的程度——他还编造了个栩栩如生的故事,教给那个希腊向导埃德洛马克斯,教他说克拉苏是如何中了聪明将军的计策,陷入了沼泽无法自拔,最后被狼狈俘虏的传奇,逢人便说,简直到了令人生厌的地步。

至于那位被拉来假冒克拉苏的老兵帕西阿努斯,则骑在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由马夫波马克赛里斯,他现在已经是个独眼龙了,在前面牵着,这位罗马老兵学会了不少希腊话,并且被逼穿着波斯妇女的衣服,手持米利都的色情书籍,当众阅读里面最龌龊下流的段子,引起兵士和民众阵阵哄笑,当人们嘲笑他说“你就是罗马的执政官吗?我们看不想”时,帕西阿努斯就会绷着脸回答说“是的我就是,不知好歹的人们,所有的兵士都敬称我为‘伟大的凯旋将军’!”然后所有人笑得更疯狂了。

当他们看到那位“罗马执政官”后面的束棒扈从时,就会更加乐不可支,手持束棒的除了一起被俘的罗斯修斯外,其他的都是乞丐、流氓和塞琉利亚的妓女,他们嘻嘻哈哈在束棒上挂上钱袋,有的在法西斯斧头上挂着罗马百夫长死者的脑袋,唱着各种黄色小调,来嘲讽罗马人。

在队伍的后面,是苏雷纳的车队,上面装满了钱袋和的妇人,这些人不断朝围观的民众扔出钱币,或者那位胆大的奴隶都能爬入车子里,和那些人尽可夫的女子销魂快活,畅饮美酒到烂醉,被榨成“人干”后,再在次日凌晨被悄悄抛在路边。

当这支巨大荒唐和淫靡的凯旋队伍经过巴比伦城的废墟前时,苏雷纳看到了一个疯子从队伍前面跑过,口里高喊着“骄傲的将军啊,你将装着战利品的皮带挂在胸前,就和凡夫俗子没什么那样了。”但噪杂和狂欢里,没人关心一名疯子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也包括苏雷纳在内。

终于,塞琉利亚城内,到处都是欢庆的盛会,酒馆、竞技场和戏剧院夜夜笙歌,苏雷纳就像个罗马战争英雄那样,顶着满天的花瓣,从主街一直到宫廷的大门前,所有的底层贵族都列在街道两侧欢迎他,只有他的马夫波马克赛里斯对此情景感到厌恶,他嗅着鼻子,对主人警告说,宫廷的角落里似乎有阴谋的渣滓在泛起。

“你的鼻子比你的眼睛还瞎,蠢货。”苏雷纳斥骂到,而后就叫他将克拉苏的头颅装在精美的匣子里,送入宫廷,呈交给阿萨西斯殿下。

于是乎,举着人头的波马克赛里斯在前,穿着华美衣服的苏雷纳在后,一行人穿过悠长的宫廷夹墙,几名宦官看到他们,急忙推来了宫殿剧场的大门,因为阿萨西斯殿下正在和诸位元老观赏着希腊悲剧,这对帕提亚上层贵族来说是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当大门推开后,高昂的歌声和优美的旋律,即刻进入了苏雷纳的耳朵,全场元老在舞台一侧看到他自通道而上时,都爆发了雷鸣般的欢呼与掌声,微笑的海罗德站在最高处的半开包厢里,朝他敞开了双臂。

“欢迎你,帝国最伟大的英雄!”

“把那肮脏的首级,暂时先放下来,阿萨西斯不喜欢这么血腥的东西。”在朝国君包厢而去时,苏雷纳对着自己的马夫说到。

无奈的波马克赛里斯,便将抹上石灰的克拉苏的头颅,放在舞台的边沿上,这时整群元老,甚至包括海罗德本人,都看到了前线将军如此大的“功绩”,便又掀起了阵欢呼的狂潮。

当时,宫廷的舞台上正在演出欧里庇得斯的悲剧《酒神的伴侣》,里面描述的是底比斯年轻的国王彭透斯,居然敢质疑酒神巴克斯无边的法力,结果他的母亲和妻子都被巴克斯的神力引诱,狂歌滥舞,而彭透斯本人也陷入了酒神的圈套,在他的生身母亲阿高艾与女伴们发狂之下,被误认为是头年幼的狮子,而遭乱石和树枝杀死,尸体也被肢解,被母亲抱在怀里夸耀着自己的武勇。

因为古希腊的戏剧舞台是不允许女子扮演角色的,所以彭透斯的母亲阿高艾,是由一名来自西里西亚海岸城市的,名叫杰森的优伶扮演。他癫狂的演出,恰如其分地展现了名无知贵妇被酒神蛊惑的神态,赢得了满堂喝彩,这时他突然看到了舞台边沿的克拉苏的头颅,不由得深深沉醉代入到了《酒神的伴侣》的氛围当中去,他将舞台上扮演彭透斯演员身上国王的礼服脱下,当作盘子和绸缎,将克拉苏的头颅轻轻捧在手中,虽然隔着面具,但是整个剧场的观众都沉默下来,都能感受他灼热的,盯着罗马执政官头颅的那份目光。

这时,没人怀疑,杰森就是悲剧里的母亲阿高艾,而克拉苏的头颅则是她儿子的,但见杰森良久后,带着兴奋的语气吟唱到:“今日我们进行规模宏大的围猎,要在崇山峻岭里捕得高贵的猎物!”

接着为了应和他的唱词,前面的合唱队齐声唱到:“是谁有幸获得杀死猛兽的荣誉?”

这时,海罗德、苏雷纳和所有的帕提亚元老都齐声用希腊语欢唱,“是我,这要归功于我无上的勇气!”

唱完后,掌声和欢叫声几乎要将剧院的穹顶震塌,所有的人都热烈拥抱在一起,来抒发他们战胜罗马人的欣喜,这时马夫波马克赛里斯看到优伶抢了他的战利品,便鲁莽地冲下去,一把将杰森推在一旁,夺过脑袋,高喊道“处理这颗头颅,可不是优伶的职责!”

海罗德带头发出了和善的笑声,看来他的心情很好,他当即传话给侍卫长,分别赏赐杰森和波马克赛里斯各自一个塔伦特的银子,并且紧紧挽住苏雷纳的手臂,要求在场所有人今晚在宫廷里享受最盛大的晚宴,“我请求您,伟大的将军,高贵的荣族,给我的儿子帕克鲁斯戴上镶满钻石的小冠冕。至于塞尔希思不必担心,你会在三日后的刑场上见到他。”

苏雷纳完全陶醉了,在交杯换盏的晚宴里,他眼睛里看着宫廷墙壁上的排排浮雕,那是帕提亚人模仿古亚述帝国风格而造,上面是亚述勇猛的国王,当然也代表着现世的帕提亚国君,骑在马上,围猎雄狮和豹子的画面,无疑他仿佛也置身这副景象当中,只要在来年取得叙利亚,那儿和盖拉夏将成为他的禁脔,而后美丽的优伯特尼亚女王也是一样,会自动裸露着雪白的肌肤,躺在他的床榻上,与他尽情缱绻。

当夜,海罗德就邀请伶仃大醉的苏雷纳,下榻在宫廷别院的别墅里,这儿是个异常清幽的别墅,里面是游牧民族风格的摆设,苏雷纳倒在一群裸体女子所围绕的大型连地卧榻上,仍由她们在自己身上癫动着,时不时将醉酒之物呕吐得到处都是。

而苏雷纳的马夫,则在夜色当中,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朝他的匣子里一枚一枚安放着刚才阿萨西斯赏赐的银币,沉甸甸,响当当,直到他听到的隐隐而礼貌的敲门声,虽然门阍没有上锁,但宫廷里的奴仆和女人永远都必须这么有礼貌,不然惹得苏雷纳将军不快,那可是杀身之祸。所以,波马克赛里斯将皮匣子给扣上,斜挎在肩膀上,举着灯火,用自己仅剩的一只眼睛,摸索着墙壁朝门阍处去应答,他还不是很适应这种独眼的生活,前去看看是否有供继续狂欢淫乐的酒水工具送来。

一支冰冷而锋利的剑,刺破了夜色,扎入了马夫的肚子里,随后他的单眼暴长,看到了剑柄上握着的手的主人,恰好是“被关进囚笼”的塞尔希思将军。火光晃动了几下,发生了短促的扭打,塞尔希思的扈从兵士而后将马夫的尸体踢在一边,接下来大约二三十人,手持长剑、弯刀、利斧等,鱼贯进入了苏雷纳的寝室。

苏雷纳的双腿最早被削断,溅起的血喷了几名赤裸女子满身满脸,她们尖叫着起身逃跑,满是血水的卧榻上,光着身子的苏雷纳,漂亮的眼瞳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因为酒精的麻醉作用,他暂时还没感受到断脚的苦痛,而是看着那颤抖的伤口,还对塞尔希思说了句,“陛下已经无法再赏赐我了吗?”

“是的,因为你的功劳太大了,除非他把王座赏给你,但他做不到,所以你必须得死。”塞尔希思快速地回答完这句话后,他身边的扈从武士一拥而上,刀剑斧头齐下,血光跃动,帷帐上满是这位伟大将军兼政治白痴的血,接着塞尔希思在到处都是的尸骸里,拉出了苏雷纳双眼微睁的头颅,捧在手里,也吟唱了句《酒神的伴侣》里的台词:“如果一个人只本分地想着人的事,而不是去狂妄地管神的事,他的生活不会有痛苦。”

说完,他就提着滴血的头颅,走到了宫廷的深处密室,在那儿海罗德与两个儿子在等着,看到这位功臣的头颅后,海罗德指着,对两个儿子说了句,“看看,这才是这个国家的首恶,现在他灭亡了,国家自然可以安泰,再也没有内讧的根源了,只要和亚美尼亚新国王与罗马人谈判议和就行。”

自然,这时的海罗德已经知晓亚美尼亚发生的一切,再也不对他们的援军抱有幻想了。

三日后,海罗德宣布举国哀悼,因为伟大的将军苏雷纳因为在胜利欢宴上饮酒过度,导致血管爆裂,英年早逝。

苏雷纳才三十岁,连合适的子嗣都未留下,其和侍妾剩下的子女,全被秘密处死,家族权势也被铲除干净——这种消息没过多久,就在荣族、元老和贵族间传开了,大家自然了解真正的内幕,但都埋在心中,不敢多言。

大伙儿自然也想起了,苏雷纳凯旋经过巴比伦城废墟时,那个疯子说的谵语的真实含义,原来这个典故是出自于《伊索寓言》,苏雷纳骑在马上的大袋子,是装在他的胸前,就好比别人的缺陷,他能看得一清二楚,而那疯子在讽刺他“背后的袋子”,即自己的危险与缺陷,却视而不见,人心都是如此。

事后是哲言,事前却是谵语。

没过多久,苏雷纳的头颅,和克拉苏的穿在一起,送入了李必达的军营,李必达带着所有的百夫长哀恸不已,将克拉苏的头颅装入了黄金的匣子里,并发誓要在班师途中,将其下葬于德尔斐的阿波罗神庙当中,因为那时克拉苏先祖神祇最伟大的殿堂。但是这位前任执政官的尸身,却再也无法找寻得到了。

接着,李必达的扈从们又将苏雷纳的首级纳入另外个盒子里,这是帕提亚帝王要求和议的筹码,也是他远征而归最大的荣耀,他正准备叫文书们谱写“传奇”,他是如何击败苏雷纳大军的,又是如何斩下对方首级,为总督报仇雪恨的,至于苏雷纳真实的死因,李必达只会是只字不提,其间与帕提亚方面记载的矛盾,就交给后世的文人学者去打笔墨官司好了。

这时,李必达猛然一惊,突然看到下首处,站着同样被海罗德放回来的两位俘虏,帕西阿努斯和罗斯修斯,前者之前因为酷似克拉苏,被当作他的替身,在塞琉利亚城游街示众,后者则是伴在克拉苏身边的文书抄录员,但现在这两个人看着李必达的眼神,都异常的古怪。

李必达看着这两人,也是身体激烈地发抖,将佐们都认为他是见过了酷似总督的这位老兵,信以为真,情绪激动到难以自持。

但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是因为什么而发抖,但是他静了下来,就当众质询帕西阿努斯,苏雷纳都要求你做了些什么。

帕西阿努斯很沉稳地说,对方要求我假扮真正的总督和执政官,我笨拙地学习希腊语,并且靠着演技存活下来。

“很笨拙?我的儿女亲家,也就是首席百夫长海布里达,他在希腊和小亚征战了快十年,连三句希腊话都说不全,而你真是天赋异禀。”李必达笑着说到,而后帕西阿努斯也笑起来,接着就是罗斯修斯,接着李必达要求将佐全部都退下去,接着温和地将两人引入了帷幕的后面。

红色的帷幔里,李必达突然握住帕西阿努斯的手,沉声说道,“是你……”

对方嘻嘻笑了起来,表示默认了李必达的判定,旁边的罗斯修斯也喜上眉梢,但是李必达还是有点犹豫,因为这毕竟是天大的事情,也是真正的传奇,于是他细心询问了帕西阿努斯一些印章和斗篷式样方面的话题,来证实些什么,帕西阿努斯都很流利地加以回答,完全无错,并且最终他将脑袋低了下来,拨弄着顶上的花白头发,这最终让李必达确信了,因为那上面很罕见地,有着三个头发旋儿,这个特征也是李必达很熟悉的。

“等下,我将印章、斗篷和契约文书的匣子都给您。”李必达喜悦地转过身来,走到帷幕窗口下的衣柜处,随后习惯性地在柜面上敲击了三下,接着掀开柜子上挂着的亚麻布帘,将精美的小匣子捧在手里,慢步走向了对方的身体,十分地庄重,就像在灶神庙里捧着火焰与圣水的贞女,帕西阿努斯很是随性地伸出双手来接,但他很快身体僵直了,立在原地长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李必达暗中从裙板甲的下面摸出的水滴形锋利匕首,在那匣子的下面,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小腹,并且在里面搅动了几下,再猛地用手送了几下,帕西阿努斯背部猛地耸起数次,接着喘着粗气抓着李必达的衣领,企图说些什么,但被对方很冷酷地推开,接着就翻到在地,再也没了呼吸。

罗斯修斯刚准备喊出什么,帷幕被掀开,海布里达带着几名西班牙剑士冲入,在他的背脊和腰部猛刺几剑,他也顿时魂飞魄散。

“总督大人的扈从们呢?”李必达用海绵轻轻擦拭着沾血的剑刃,对海布里达问到。

“全部给了丰厚的遣散费,去了安条克了,他们没有任何留在这鬼地方的理由。”海布里达的答复,让李必达很是满意,他按按儿女亲家的肩膀,悄声说“这事情很好解释,它要成为个传说,最好是在三五年后,但你最近一段时间要戒酒,其余任何人都不要透露半点风声。戒酒费,是十万德拉克马。”

“这个该死的家伙,本就是个居住在意大利乡村的底层人,在被俘后居然还敢上演那么下流的戏码来侮辱共和国和总督阁下的英灵,在刚才还敢勒索我,我以指挥官的身份,处死了他。”李必达收剑入鞘,对着海布里达身后的几名剑士如此说道,反正他们也不是很懂拉丁话,接着主人竖起五根手指,他们便喜笑颜开了,那代表每人都有五十个第纳尔的额外津贴。

杀死个之前被俘叛国的老兵和文书,根本不会在军团里引起任何纷争与质疑,而且这些属下都是他自己人,李必达当然信得过,但是这一晚上他却难以入眠,他已经叫人将“帕西阿努斯”的尸首给处理掉了,不用钉上十字架这么烦琐,直接和其余阵亡的兵士混在一起,在火葬堆上烧化,就地掩埋。

“在将来的书典里,只能书写我的传奇,而不是你的,你的财产、商业网络还有在骑士界的声望,还是归我打理吧。对不对,帕西阿努斯?”李必达在铜镜前细细地洗着手,迎着营帐外的月光,在心中不断地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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