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军号

“由于(罗马人)制度的优点和他们活命的能力……几年之内,他们就成了世界的主人。”——波里比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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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必达和哈巴鲁卡你一言我一语时,那边的萨博凯穆斯看着队伍里只见头不见尾的辎重队伍,带着有些崩溃的表情,走到了白杨树下,说我们现在该怎么走?

李必达说你不是说自这儿有条狭长河谷,直通凯撒阵营所在地的吗?我们可以在纽曼细阿找个大集市,把掳掠来的东西全卖掉,随后带着资金和必要辎重,急行军去与正规军团会合。

结果萨博眼睛充血,大呼不可以,我们需要建立点实在的打击卢西塔尼亚的功绩,这样再去见凯撒也容易些。

于是李必达就问为何容易。

“这还用说吗?财务官阁下,凯撒给您的命令只是两个,去维顿尼募兵,再护送努米底亚佣军去卢西塔尼亚。”

“对的,所以现在这两个任务,我都完美得完成了,我在维顿尼和贝特纳里招募齐了五千人,武器粮草马匹都很齐备,另外马哥将军和三头大象,我下个月也会在卢西塔尼亚送到总督阁下的手中。”

“不,不,不。”萨博在急速地摆手表示否定,表示他不愿意和李必达打机锋,“你用蒙蔽和贿赂的手段,劫收了马哥将军的队伍,还弄死了头叫维达的大象,随后劫掠了效忠近西班牙的贝特纳里地区,抢了不下三四百塔伦特的钱财,夷平了十几个城市集镇,现在还在违抗军令,在往更北部游走。”

“我得认真提醒你一句,亲爱的萨博。往北部游走直到纽曼细阿,这正是我事先接受的命令。而且维达不是我弄死的,我对它的死也很伤心,我不愿再重复一遍了。”李必达声色俱厉地纠正道。

“那就去纽曼细阿的西南部,攻打个叫巴兰提亚的大部落!那个部族和绿林马匪无异,一直在不问青红皂白地劫掠远近西班牙两个行省的运粮队和商队,反正我们也来到伊伯利亚岛的腹心处了,多踩平一个部落和少踩平一个部落没什么区别——只要毁灭巴兰提亚,我们就能穿行位于彼处的康普兰尼昂平原,这样不用穿越危险的山脉,就能进入卢西塔尼亚的北方,对的,北方。”萨博有些神经质地喊起来,他说的话连他自己听起来都害怕——天父天后在上,我本在意大利伽小城里,是个土著和移民都一致交口称誉的年轻男子,土著仰慕我的和善,罗马移民赞美我的正直,即便是失怙后的贫穷日子里,也没能让我在众神的神祇前为品行感到丝毫的羞愧。可是母亲啊,自从我遇到了这个来自萨丁尼亚的李必达财务官,跟着他擅自发动了对土著的袭击,诱拐了总督的佣军和大象,提前骗走了一年的税款,还攻击抢劫了罗马方的自由城镇……我觉得在体内,罗马人的质朴、公正和美德,正如这开春后的积雪般迅速消融,消融不见!

“这个,到了卢西塔尼亚的北方后,据我所知,和总督阁下一北一南,还隔着很多敌对的城市部落呢。”就在萨博痛苦时,白杨下的李必达喝了口解乏的酒水,很天真无辜地继续询问。

“那就往南进攻,或者叫总督那个秃子来和我军会合!反正照现在的情势,我们杀入那儿北部的杜罗河与尼密斯河,起码得膨胀到一万名兵士了,我们不用惧怕任何对手!”萨博凯穆斯彻底放弃了认真与服从的想法,歇斯底里地叫起来,随后他涨红了脸喘着粗气,才看到李必达不怀好意地对他笑着,顿时什么都明白了,立刻就有种被击败的感觉,对方随后竖起手指,很亲切地吩咐道:“对的,亲爱的萨博,在战场上就得变被动为主动,我在罗马城里也有投资过个诊所,医生在做完手术后,都会骗患者,说放心你会好起来的,只要选择个好日子向家神献上祭品,诚心诚意就行。然后你继续活着,他们就会自矜我的医术是何等精妙;然后如果你死了,他们就会埋怨你祭神时不够虔诚。现在我们不就扮演着合格医生的角色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好的,现在把进攻康普兰尼昂的方案给我草拟下。”说完,哈巴鲁卡递来个较大的制图板给了萨博凯穆斯。

这是这位见识和他肤色差不多古怪的财务官,又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会让他和一帮有些文化的被释奴,在制图板上画出作战区域的地形,和预先布置的进攻路线草案,但很让萨博凯穆斯生气的是,前一次在贝特纳里扫荡某处集镇时,他明明很认真地做好了方案,并在百夫长会议上宣读了自己的想法,如何集结人马,如何分队前行,在什么时间使用预备第二阵兵马,说得清清楚楚,就连那些拿着双份饷的新晋百夫长(最近李必达提拔了一批,大部分都是自原先营帐队十夫长升格的,李必达认为这些人实地拔擢,熟悉队伍和战场)都点头表示赞同,结果大概是财务官阁下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就清清嗓子,把犊皮纸和钩笔收起来,说亲爱的萨博说的很好,下面听我的……

就好像我刚才全是胡说八道似的!

但也没办法,萨博凯穆斯还是很认真地拟着进攻巴兰提亚的计划,他知道这个部族人数众多,武力强悍,万不可托大。

在西班牙的山地和河谷里,厚厚的冬雪融化后,无休无止的春雨就下来了,到处都是泥浆横溢的河川,这对李必达队伍里的大象来说可以容忍的,这三个巨型战士能很轻松地在象夫的指引下,越过泥泞的道路与河川,但普通兵士就苦很多,他们抱怨这寒冷砭骨的季节,还有黏在身体任何部位的潮湿泥巴,火在这样的天气里很难点着,火种都当作眼睛般,珍惜地搁在罩上玻璃的水油器皿里,他们还要费力地把驮马和车轮从泥淖里退出,四轮炮车已经增加到十二辆之多,这批东西和大象一样,都是平日里负担极重的东西,为供应这十二辆炮车,得额外的五十匹驮马背负沉重的行李,于是不得不专门拨出个辎重队专门司职。但李必达的军令极严,不但每日行军时都把辎重与炮车列在后队,由ala骑兵卫护,还派发优渥的薪资给辎重队人员,要求他们在遇到危险时,要像正规兵士那样举起剑与盾来作战。

“我在想,百年前的西庇阿也在这些地方战斗过!我现在有他们的感觉。”看着对面悬崖上奔腾而下的浊流瀑布,李必达在坐骑上,单手搭着湿答答的羊皮斗篷,单手挽着马嚼子,说到。

“财务官阁下,恕我直言,您不像西庇阿,您更像汉尼拔,当年他就如同个野蛮人那样,带着大象翻过高峻的山脉,出现在罗马城前。”萨博凯穆斯在旁边接过了话茬。

前方是片不大的阔地,也是岔路口所在地,萨博凯穆斯和带路的牧民说了会儿,就指着前方对李必达喊到:“看见前方的村落了没,只要越过毗邻它的隘口,就能进入康普兰尼昂平原。”

密集的雨水里,兵士们的斗篷和毛发都被打湿,他们立在水洼里,等着财务官阁下下达下一步的命令。李必达仔细地观测了下那个雨中的村落,这应该是巴兰提亚人所遗弃的,拥有着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栅栏与木塔,外加密密麻麻的茅草屋舍,还有里面纵横的泥道。一会儿后,李必达下令,一个百人队列着方阵进入村落里搜罗草料或其余物资,并探测隘口处有无危险,四十名ala骑兵与另外个百人队在村外一个弗隆的距离外警戒。其余大部人马,围绕着辎重、炮车和大象组成矩形队形,所有的长矛与剑保持对外的方向。

在连绵不断的雨水里,一个百人队迅速跑进了村落里,他们叫号手和旗手站在村外高处观察四周,其余人就开始倒腾起来。而外围警戒的骑兵与步兵则全窝在村外一片孤立的小林子里,躲避着阴雨。

村落里似乎没有任何敌人,但也没有什么可劫掠的东西,进村的百人队没一会儿便前往隘口处侦察有无敌人的埋伏了。

“叫那些在外围警戒的家伙们都跑动起来,他们窝在那儿,什么敌情都发现不了。”李必达对着名传令兵抱怨道,那兵士便骑着马,朝村落方向驰去,准备把财务官的意思传达给对方。

这时,村落旁边山谷仿佛升起了数道霹雳,震耳欲聋,坡地和树林里喊杀声震天,大批骑马埋伏在彼处的巴兰提亚人,就像突然在地下冒出来似的,自四面八方涌出,他们娴熟地挥舞着短剑和标枪,纵马切入了村落外的道路,把那个倒霉的传令兵瞬间就刺落马下,随后马蹄把他的尸体踢来踢去,村外负责警戒的骑兵与步兵猝不及防,被打得落花流水,很多人慌不择路,跌落村落周围的水草池里,还没爬起来便被杀死。也有批人在勇敢到至死方休的十夫长的鼓动下,背靠栅栏角落,依旧死命抵御着巴兰提亚人的围攻。

这时,原本在村外高地上的号手和旗手,居然被突然杀至的敌人吓到六神无主,他们没有吹起军号,竖起旗帜,向那个已经开往隘口的百人队及时发出告险的讯号,而是慌张而怯弱地爬上了高地上的哨塔躲藏了起来,不过巴兰提亚人也没有发现这些人,随后他们把骑兵队分为两队,一队阻断了李必达大部和村落间的联系,一队纷纷下马,冲入村落,准备围歼前发的那支百人队。这时,在雨水和怒风里,隘口与村落周围的山崖和密林里,到处都有毛骨悚然的喊叫声,女人的尖叫声,应该就是巴兰提亚族的女人们,她们也来助阵了。

李必达下所有的部众,甚至包括西班牙本土的赛特拉泰武士,也吓得面如土色,他们毕竟来自较为开化的地区,而巴兰提亚这种蛮荒的部族,其嗜血和狂暴的程度足以让世界上最勇敢的兵士临阵退缩,就连李必达身后的战象们,也开始不安地骚动起来,它们对战斗的呼喝声和号角声也会感到本能的激动,或惧怕。

“阁下,是否要放出战象冲垮敌人,再冲进去。”旁边的萨博大声提醒道。

“不,这儿地势过于狭隘——小霍腾休斯,跟着我往对面的村落里冲——萨博,你留在这儿指挥大部队保持往前迫近!”李必达把羊皮斗篷扔给旁边的一名扈从,而后小霍腾休斯举起了旗标,财务官就在十余名扈从骑兵的护卫下,越过了大队兵马,一起朝着村落奔驰而去!

“乖乖猫头鹰,今天可得为我加把劲!”李必达感到双耳都灌入了狂躁的风雨,伏低了身子,拍着坐骑的脖子,轻声请求着,猫头鹰这次一改往日的白顺乖萌形象,嘶鸣着往前冲,马蹄下就如生了风暴般,后面的扈从也互相呼喝着打气,他们在交错飞舞的箭矢与投石里,还能保证队形的不乱,在敌群里保持协同的姿态,这正是之前在基密拉营地里一直苦命训练的。

许多巴兰提亚的部族骑兵,发现了这支切入他们队伍的小规模罗马骑兵,便更疯狂地阻拦他们,到处都是人马交错盘旋的影子,和刀剑激烈碰撞的声音。“不要愣着,跟着你们的营帐队,全力往外冲!”一片欢呼里,李必达在马背上立起身子,穿了过去,还对于角落和栅栏后仍然抱团死战的部众鼓舞到,他的头盔上的羽翎在风雨里晃动着,十分醒目。这会儿,萨博凯穆斯也指挥前列的战斗队伍,集体吹响了军号,不断抛出猎矛,朝巴兰提亚的骑兵群逼近,来转移敌人对李必达的火力。

“猫头鹰,给我跃过去!”李必达抱着马儿的脖子喊到,他身子紧紧贴近在马鞍上,双腿夹紧,因为他还没到毕都伊塔的那步骑术,猫头鹰果然轻松地越过一堵断墙,冲进了村落的泥地里,在李必达的身后,小霍腾休斯与数名还没掉队的扈从也纷纷越过短墙,跟了进来。

突然,猫头鹰抬起前半身,立在原地,猛地刹住了脚步,双蹄在原地翻腾,差点把李必达倒着掀下来!就在李必达刚准备对这小娘破口大骂时,一名跟在他身后,没停下坐骑脚步的扈从,直接就被自侧边茅舍里冲出的一名巴兰提亚武士,用长矛把人马一起贯穿,带着喷溅的鲜血,直直倒在了断墙之下的泥地里。

李必达眼疾手快,立马拔出短剑,咔擦把那家伙的长矛自中间切断,然后猫头鹰快速在原地转了圈,就又冲了过去,小霍腾休斯紧随其后,举起凯尔特长剑,一下就把那武士的头肩一起削飞了起来。这时村落里到处都是晃动乱跑的巴兰提亚人,但大多数人的目光注意力都在那边,急躁躁地往隘口方向冲去。李必达与其余人跳下马,拔出短剑,背着长盾,越过一处院落,一个嚎叫的蛮族武士举着剑准备劈开下来,李必达上前一剑,直接把他拿剑还没来得及劈下的胳膊扎在了檐柱上,随后抽出匕首,割断了对方的喉咙,那蛮族武士胳膊吊起,歪着脑袋靠在檐柱上死去了。李必达穿过片光暗不定的屋舍,一脚踢开了后门,又砍翻了正在门旁上投石索的蛮族兵士,而后冲上了村落哨塔所在的高地。

这当儿村落里,不少巴兰提亚人发现了这一小拨罗马人的踪迹,他们或往高地跑,或敏捷地跑到屋舍顶上,朝着他们射出石子和弓箭,李必达咬着牙,满脸的雨水顺着脖子和斗篷流入内衣当中,两边全是箭羽和投石掠过的嗖嗖声,和落在他四周哨塔木梁上噼啪之声,他只能背着在屁股后面不断晃动的盾牌,和扈从先后顺着哨塔木梯往上爬。一片喊叫声,李必达第一个翻到了哨塔的栅栏内,那三名旗手和号手正抱膝窝在那儿,满脸的恐慌,生怕蛮族发现了他们,看到财务官翻进来,更是浮现了惭愧与惊惧的表情。但李必达二话没说,就自号手那儿夺下了C形的军号,随后对着雾雨蒙蒙的隘口山崖那边,鼓起腮帮,猛吹起来,锐利的号声传递着讯息,要求隘口那边的百人队立刻返身回来厮杀。

小霍腾休斯与其他几个扈从,也伸出了队旗极力地晃动着。

而后,李必达又转向了那边,对着萨博的大部队,也奋力吹响了军号。

很快,两面都得到了呼应的军号声。

最终,那个得到讯号的百人队,为免被隔断歼灭,折返杀了回来,他们用凯尔特长盾叠成了简易盾墙,冒着巴兰提亚人的弹雨,不顾接连倒地的伤亡,奋力靠了上来;另外一面,萨博凯穆斯的大队人马也冲散了巴兰提亚人的阻截骑兵。渐渐,和还在村落外混战的警戒分队残部连接在了一起,巴兰提亚人开始骑在马上,在雨水里四散奔逃起来。最后,当这些蛮族离去后,李必达让掌秤官清点战损,己方这一下就被杀死近二百人,两个百人队各个都损失过半,而对方埋伏的袭击者人数也就三百多名骑兵,只杀死对方三十多人。但若不是李必达勇敢地冲进村落的高地,用军号联络各个被隔离的队伍,怕是这两个百人队就要全部覆没了。

更严重打击士气的是,还有许多阵亡兵士的首级,被这些蛮子割下,挂在马鞍下带走了。在密林依旧清晰可闻的巴兰提亚女子恐怖的尖叫声里,有些虚脱的李必达把铜号仍在哨塔上,随后慢慢下来,村落里的掌旗官们,在举着沾满血迹的旗标,呼喊着战友的名字,不知道对方是死是活。也有不少人就坐在泥坑里,用亚麻布擦拭着武器,气喘吁吁。

一些兵士把废弃屋舍里的木板和窗户拆卸下来,随后再把阵亡战友的尸体摆在其上,这时的雨已经慢慢停止,但下午的天际还是那种灰不溜秋的颜色,和渺茫的山崖、暗色的河川和无边无际的密林混在一起无法分辨,让人不得不有沉重的压抑感,接着有人就接过火种,点燃了火葬堆,很多的同袍簇拥在火光的周围,既表示追悼,也在为自己取暖。

这个康普兰尼昂平原,看来就是这帮野蛮的巴兰提亚人的天下了。

火堆边,在李必达面前,几名扈从用绳子牵着那些没有好好遵循职守的号手与旗手,走到了一处高坡的背后处,免得让其余兵士看到这种情景,那三人浑身有些颤抖,慢慢取下了铠甲和衣物,随后背对着山坡半跪了下来,小霍腾休斯很利索地挨个用剑把他们给处死,鲜血混着污泥,显现出种颜料般的鲜艳,抱着头盔一直在旁目睹的李必达沉默不语,直到意大利伽的认真少年,把制图板给了他,上面草拟的是越过此处隘口,进攻巴兰提亚部落的计划。

李必达没仔细看,就把制图板交换了回去,只是说“越过隘口后,你我带着一个骑兵队,实地勘测康普兰尼昂平原的地形。”

在傍晚时分,李必达的散兵队攀爬到隘口两边的山崖上,仔细地搜寻有无蛮族埋伏,火把和树丫晃动如鬼影般,把每个人的脸色都映照得恐惧而狰狞,随后便是前卫部队轻装纵队越过隘口,跟在最后面的是辎重队与三头大象。百里香军团所有的兵马,在花了几乎整个下半夜的时间后,才算出现在康普兰尼昂平原上,当次日凌晨时前方的兵士在疲累里,晃悠悠地举起铲子与铁锹,挖掘壕沟时,突然在一处山坡下,又冲出大批巴兰提亚骑兵,鬼知道他们是如何埋伏起来的,反正一阵乱战后,刚刚挖了一半的壕沟里,垒满了被杀死的百里香军团兵士的尸体,更多的人在慌忙列阵时被冲垮,并自相践踏,这一次军团死者不下三百人。

两战下来,李必达部损失了五百人,后来虽然营地立成,但很多兵士开始畏葸地躲在帐篷里,值勤时充满了恐惧和不满。

营地的栅栏前,巴兰提亚人在夜晚时,也会把带着火焰的标枪,猛地投进李必达的营地,或者埋伏杀害落单的罗马尖兵队或辎重队,再把血淋淋的脑袋往营地里抛,整个营地开始弥漫畏战的氛围,最后就连财务官阁下的金钱犒赏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李必达还是通过各大队的“兵士十人委员会”,向兵士和军奴们灌输着:“忍耐下去,你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能逃跑的地方,只会被蛮子杀死在荒野里。”

但还是有伊伯利亚本土的兵士开始逃跑,一晚上就跑了几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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