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萝微微作揖,笑得不卑不亢。
“您好,我是珈萝。”
陆无双点头微笑,一脸的和煦温暖。
“早就听陆尊凰提起过你了,闻名不如见面。”
珈萝眼角瞟向那回廊另一侧,雪琉璃依旧在那里,她蹲下身子正在拾捡着那碎裂的花瓷,脸上已经恢复了寻常的情绪与神色,只是那拾捡花瓷的纤长手指出卖了她的心里。
那手指白皙,却在花瓷上微微颤抖,被瓷片划出了血珠都不自知。
怪了,这雪琉璃如此沉着冷静之人都能抑制不住情绪,何以见陆无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在微笑,声音清冷,却没有一星半点的眼神分给那不远处的雪琉璃。
仿佛,从不认识,又仿佛,从未相识。
珈萝唇角微微勾起,噙着浅浅笑意。
美人都如此了,公子依旧不为所动,不是公子太会隐藏,就是公子已经心死。
真不知,这陆无双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忽有风轻轻掠过,吹起梨花无数,回廊一头突然出现了苏御炽的身影。
他的身影出现的如此的突兀,让众人想不注意都难。
珈萝脑袋里顿时飘过一连串的遐想,那遐想让她突然热情高涨起来。
三角恋啊三角恋,虐恋情深有木有。
苏御炽那翡翠绿的眼眸里盛满了冷漠,他冷冷的瞥向珈萝这边的方向,似是看到了陆无双,又仿佛没有看到。
他的眼眸只是凝视着蹲在地上的雪琉璃,雪琉璃的长裙洒在地上,红艳石榴裙在身后盛开如花。
“雪琉璃。”
他轻喊出声。
那声音成功的让雪琉璃拾捡花瓷的手顿了顿。
她只是微微顿了顿,那垂下的睫毛,遮盖住了眼睑,也遮盖住了眼里的情绪,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苏御炽那利剑之眉忽然一皱,带起了些许狠戾。
他一步上前,便是抓起雪琉璃那被花瓷割破的纤长手指。
手指上血珠红艳,衬得那手越发白皙柔嫩,却也让苏御炽的墨绿眼眸里多了戾气几许。
他直直盯着那臻首微垂的雪琉璃,眼里的情绪浓重如山水之墨,行行重重间似有困兽快要出笼。
猛然间,他一把拉起雪琉璃,雪琉璃猝不及防之下便是被动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苏御炽一言未发的抓着她那染血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口中含着。
雪琉璃依旧垂眸沉默,如同一朵含羞待放的玫瑰。
苏御炽俊美如斯,眼眸如翡翠之冰,只是那动作却是温柔无比,谁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宠溺心疼之意。
一对璧人在那回廊九曲,和着梨花翻飞,动作间满是温情宠溺,在众人看来,养眼无比。
珈萝却是偏头看向在一旁的陆无双,有梨花从他银发间掠过,飘至他眼前,飘落在他的腿上。
他垂下眼眸,似是在看双腿上柔嫩的梨花,看不出任何波动的情绪。
只是那戴着玉环扳指的右手,却紧握,他的大拇指一直摩擦着戴在食指上的翠玉戒指。
珈萝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陆无双的动作只能说明了四个字。
烦躁不安。
他在烦躁,他在不安。
眼眸微垂,是在躲避,躲避着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梨花纷飞处,回廊尽头已经没有了雪琉璃与苏御炽的身影。
只有那地上染血的天青花瓷才证明着,方才这里有人来过。
“雪琉璃倒是好福气,有这么个人在身边。”珈萝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她下意识的看向陆无双,他脸上那和煦的笑意都是消失不见了。
面无表情,脸色僵硬。
“陆尊凰,我有些累了,先回房吧!”
他声音清冷,如那冬月寒霜。
陆尊凰朝着珈萝微微点头示意,便推着陆无双转身离开。
珈萝眨了眨眼眸,忽然有些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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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的雪琉璃被苏御炽搂着进入了房内。
“你走吧!今日我没什么心情陪你。”雪琉璃的脸上没有了以往妖娆的笑容,话语间的声音都是冷然无比。
苏御炽眼眸一眯,长臂一伸,直直将雪琉璃压上墙。
“怎么,只不过看了一眼,就如此了。你可别忘了,是他亲手把你送到我的床上。”
“苏-御-炽!”
雪琉璃蓦然大吼,眼眸都是有了愤怒的赤红。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苏御炽唇角划过不屑。“还是……你恼羞成怒了。”
“苏御炽,我不想同你吵,你走。”雪琉璃闭上了眼眸,声音里都有了疲累。
“雪琉璃,你不是想要火龙晶吗?你只要服侍好我,说不定我就告诉你火龙晶的下落。”苏御炽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浅,那热气直直灌入雪琉璃的耳里。
雪琉璃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浑身僵硬异常。
“你想如何服侍?”她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闭着眼问道。
“吻我。”苏御炽那墨绿色的眼眸直直盯着她,冷冷吐出两个字。
雪琉璃蓦然睁开眼,微微踮起脚尖,吻上他唇。
唇间火热,心里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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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萝看到陆无双与雪琉璃那奇怪的气氛以后,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苏御炽与她非亲非故,照理说是不可能告诉她什么,或者是劝慰告诫。
除非她与他有共同的利益,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苏御炽的敌人……陆无双。
脸上的神情微敛起,苏御炽是在变相的告诉她,陆无双是她的敌人。
为什么?
缓缓走了几步,忽觉耳旁有风声,身体一紧,正想转身。
“别动,你别动。”
这声音……
沙野?司空沙野。
珈萝的瞳孔骤然缩小,这声音是沙野的声音。
“我在树上,上来吧!”
珈萝微微抬头,沙野扛着把大刀坐在书上,一身青绿的短裤短衣,在那层峦叠嶂的树丛中,倒是很好的将她的身形隐了开去。
静默片刻,便是轻巧上了树。
还未开口问什么,就听沙野开口。
“丫丫个呸的,你果然还没走,没让我失望啊!”
“什么意思?”珈萝看向沙野。
她容颜依旧靓丽,耳垂那根五彩斑斓的羽毛耳环轻轻晃动。
“还记得在山里遇到的魔兽群吗?是被云长风所操纵。若不是有你师傅的出现,你们早就被魔兽大军给制住了。”她朝着珈萝说道。
珈萝乍然从沙野口中听到师傅这两个字,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
沙野唇角有着无可奈何的笑意,“打走凤惊天,也是故意为之,却不曾想拉上了你。”
珈萝越听越乱,“为什么要打走凤惊天。”
沙野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顿了顿,“有件事你不知道,四宗其实早就被整合了。”
珈萝眼眸一凝,整合的意思是说早就被人收服了。
“陆无双,是陆无双整合的是吗?”
沙野点了点头,“不错,陆尊凰的二哥。他早在多年以前就在四宗之中布下暗桩,在一个合适的契机将四城那些老势力连根拔起,推上了一批为他所用的新势力。比如云家的云长风与云静。”
她顿了顿,“从你们踏进魁拔山脉,你们就注定要被围困在这里。”
“为什么?我记得我与魁拔山脉从未有过瓜葛。”珈萝疑惑无比。
“我本来将救出陆尊凰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可是却不曾想你跟着凤惊天一起没了踪影。”
“为了挽救陆尊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沙野晃了晃脑袋,“真麻烦,给你们解释还必须得爆出我的血泪史,这么说吧,相信你们都听到别人如何称呼我的,杂种野种肮脏种……反正就是没有一句好话。这是因为,我是大家族夫人与旁系小厮私通后生下来的。“
“司马?你是司马家的女儿?”她盯着沙野猜测道。
沙野看着珈萝,眼里有了惊异。
“你怎么知道?算了算了,管你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司大夫人与一员小门徒私通的证据。本来这消息被瞒得好好的,在我十岁那年,娘突然被暗杀,爹爹大伯叔父也一同被杀,我的身份这才被爆了出来。
娘亲临死前,为了保护我,派出了她直系的三十六天罡卫士护着我杀出重围,这才留了我一命。”
“这么说你与司马流星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凤惊天低声问道。
“不,是敌人。司马流星与司马哲哲是我叔父的儿子。”
“照你这么说,你爹娘的死也与司马家族脱不了干系?”珈萝一言就说到了点子上。
珈萝那美眸里难得有了狠戾,“当年年岁尚小,稀里糊涂奔逃,三十六天罡卫士是司空家的顶尖势力,若不是娘亲留了后手,怕是我也活不成。经过这么多年,我已经查到,当年爹娘的死是司马家与洛家勾结所致。我厌恶这个姓氏,所以将自己改成了司空沙野,摒弃了司马这个姓氏。”
“我逃到了一个小城,因为有三十六天罡的守护,司马本家倒也不敢轻易来犯。那个时候陆尊凰与他娘亲便是住在我们府邸的旁边。可以说,我和陆尊凰应该算得上青梅竹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