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鸿远听闻了这一系列的犀利论断之后,不得不佩服沈红月的智慧。
沈红月说的这些话的确犹如一计猛药,让宁鸿远醍醐灌顶,让他他不得不为方才的那些看似完美无缺的计划感到惋惜。
宁鸿远只好叹了口气,“看来我的确对这些宗门的矛盾还是知之甚少!”
这些年,宁鸿远原以为自己已经算够聪明的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太过于愚蠢。
他心中总是有一股面子思想在作祟,感觉做外交工作的这一类人就是胆小鬼,不过现在听得沈红月一番话,他渐渐改变了这种想法,外交工作是非常考验一个人的智慧和胆量的,远比当一名冲锋在前的士兵更具挑战力。
沈红月见宁鸿远终于接受了自己的意见,眉目之间露出灿烂的神色,随后伸出无名指,在宁鸿远的眼前轻轻晃动,继续说道:“这还是青龙宗一宗而已,而现在整个天域大大小小几十个宗门,群雄林立,如果每一个宗门都如同神剑宗这般上下齐心,那简直就是奇迹,而且说一句不好听的,如今乱世当头,即便是神剑宗也有自己内部诸多矛盾,想要真正达到齐心协力,这非人力可为,只能是说尽可能地让内部上下一心。“
宁鸿远一直在静心聆听。
学习他人的智慧,也是他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沈红月说到这里,又转过头去,迈动着玉足朝着湖边漫步走去,傲人的姣臀来回扭动,继续在宁鸿远面前展现她倾世倾国的美貌,当她走到湖边之时,这才朗声说道:“而现在在这风云变幻的乱世,事实偏偏就是每个宗门有每个宗门各自的矛盾,这种矛盾或来自分配不均,或来自宗权旁落,或来自内部秩序混乱等等!”
宁鸿远依旧在继续聆听。
沈红月说到这里,又转过头来,纤纤玉手指着宁鸿远的鼻梁,“而你宁鸿远需要做的,便是静下心来分析这些宗门的各自矛盾,然后在其内部找到适当的人,和他们进行适当的联盟,用一时的眼前利益蒙蔽他们的判断力,抓住他们的利益核心,暂时与他们进行联盟合作,这就是你宁鸿远身为少宗主应该做的事情,这才是你的长处,而不是像一位匹夫一般冲锋陷阵,那虽然看起来勇敢,实际上只是莽夫之勇而已,而能够单刀赴会,凭借个人超凡的胆量和出众的口才,不失风度地据理力争,让更多的人免于生灵涂炭,让更多人来反对那个无影老贼发动的不义战争,这才是英雄之勇,英雄之谋!”
宁鸿远听他如此高要求的英雄之论,心中有些憧憬,但是也有些望尘莫及,抬头遥望冲着茫茫夜空叹了口气,“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我只是觉着我的口才还不错,这不,比起你来说,我宁鸿远可就差的很远了,我可说不出这样精辟的话!”
沈红月的语气突然之间变得冷峻起来,厉声道:“哼,到时候,你说得出得说,说不出也得说,说得出固然是好,可是一旦说不出,你可要想好了,那可就是神剑宗战斗在第一线的将士们鲜血成河,到时候,你的话越是说得精辟,越是巧妙,那么你就可以拯救更多无辜者!可以挽回更多将士的性命,你自己打量打量吧!”
“无辜者?”宁鸿远一瞬间又感到疑惑起来,自己游说诸宗,为神剑宗带来外援,这的确可以减少牺牲,可是拯救无辜,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沈红月心中知晓宁鸿远无法理解这“无辜”二字的深意,“这一场战争是属于你们天域之人的内战,我虽然不是天域之人,但是毕竟是我姐姐收留了我,我姐姐可是土生土长的天域之人,我姐姐对这内战深恶痛绝,但是她却又无法阻止!我想很多人内心所想必定和我姐姐一样,心中固然明白这一场战争根本没有任何正义可言,但是却又毫无办法,对于你们天域而言,凡是参加这一场战争的人其实都是无辜的。不过,你我之间的约定,你可要说话算数,既然这一次战争是整个天域风气的彻底换血,而那些想要通过战争掠夺女人的男人,那自然就是我沈红月的猎物了!”
宁鸿远这才回想起来与沈红月的这样一个特殊的约定,沈红月已经能够预测在这一场战争之中,十有八九的男人是为了女人,而沈红月的这个约定是说这一场战争之中,但凡通过战争掠夺女人的男人,宁鸿远必须将这种抓来拿给沈红月炼丹,也就是做人体实验,继承九毒老人的知识和学说。
而这个约定是双方的,这也是沈红月选择帮助宁鸿远的另外一个原因。
一开始宁鸿远觉着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只不过后来仔细一想,这种残忍的方法还真是可以达到整个天域的彻底换血,将那些心术不正的男子用来做人体实验而净化社会空气,也是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当今乱世,风气丧乱,这样的黑暗实在是太多了,许多女人才会忍受着屈辱和痛苦跋涉千里前往广寒宫,这样一来,广寒宫就这样壮大起来了,这些女弟子之所以仇视男人的原因,这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难道还放任这些以欺辱自己女同胞为乐的男人活下来不成?一个男人连这点底限都丢失,何必叫做男人?更何况这天域又不是没有夜店可以放纵,又不是说让这些男人不接触女人。
而如果这些士兵去欺辱那些为人之母的妇女和青春年少的少女,为何还要留下来?为何自己还要当什么圣人?既然如此,自己为何不将满足沈红月的条件?
宁鸿远想起这些,一方面对这个世界的这种风气无可奈何,一方面又对这种风气深恶痛绝,轻步朝着沈红月的背影走去,接着这个话题,朗声回答道:“你放心,我神剑宗的战士绝对不会出现如同你所说的那种情况,如果万不得已,我神剑宗的战士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这个约定我一定遵守!”
沈红月见宁鸿远回答得如此铿锵有力,回过头来朝着宁鸿远狠狠地点了点头,“这个约定其实也是我姐姐给我的命令,这一场即将到来的内战,我姐姐纵然不参与,但是她也希望为这一场战争带来一些什么,不过我姐姐这个人向来性格阴冷刻薄,不是如同你母亲那样的仁心之人,所以,她不会去拯救这一场内斗的任何一个人。”
宁鸿远忽然对这一位广寒仙子感到好奇起来,侧过脸来,朗声问道:“你姐姐乃是广寒宫仙子,能够在这个乱世壮大,得到很大一部分女子的支持,自然有她深刻的道理,你能不能够告诉我,你姐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这也方便我们神剑宗今后与她进行合作。”
沈红月坦然道:“她虽然医术高明,但是绝不可能出手拯救任何一方的战士,比起这种拯救他人的办法,她反而想出了这么一个特殊的办法来达到社会风气的换血,本来我对她这个办法一半抵触,一半赞许,我们龙血一族拥有强烈的贵族情节,当年我们离开天域,就是不愿意加入这样的乱世泥泞之中,但是我后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对于她这个提议就是完全的赞许了,随便走到一处武宗的边境上,都可以感受到这种黑暗!”
宁鸿远听闻边境二字,脑海之中突然回忆起之前在那小镇所发生的一幕幕,心中感慨不已。
“我了解你所说的这种黑暗!”宁鸿远这般语气愤慨地回答道。
宁鸿远不想二十年后的今天,这个世界还是如同这般风气败坏,随便走到一处村子,便是那样令他悲痛的情景。
沈红月再一次点了点头,正色道:“所以就来你这神剑宗与你达成这样的约定了!虽然我们姐妹都知晓这一场内战的战士大多是无辜的,但是无辜不是无知无德,所以,你也别觉着我们身为女人,心狠手辣!况且我也要为我踏入崭新的武境位面做打算。”
原来,沈红月接近宁鸿远可不是单单为情而已,这世界上聪明的女人,不会将爱情当饭吃,她们在考虑接触一个男人的同时,一定会考虑自己追随这个男人是否能够带来更为长远的利益。
许多年轻男子因此而痛恶女人,可是这岂非一种心理障碍?而怀有这种心理障碍的人又怎么可能得到沈红月的青睐呢?
宁鸿远没有心理障碍,他很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得到沈红月的欣赏和认可,还有那无私的帮助,例如无偿为自己疗伤,帮助自己分析问题等等,那都是为了今后其个人的长远利益打算。
宁鸿远非但没有半分埋怨,反而极为欣赏这种情感观念,相互扶持,相互帮助,彼此合作,彼此共赢,没有什么海誓山盟,你不再奋斗了,那么我就离开你。
这种女人的确不被传统男人所喜欢,甚至讨厌,但是宁鸿远却很欣赏。
宁鸿远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道:“我从来就没有说这种方法歹毒过,如今整个世界的风气简直就是一个人间地狱,我这几年游历让我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我才会毫不犹豫地与你进行这般合作,希望你们广寒宫在这一次战争之中也能够给予我们神剑宗帮助!”
沈红月朗声一笑,随后伸出纤纤玉手指了指自己,“我不就是你们神剑宗最好的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