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秦玉雪的这一番论断之后,众人相互之间欣然对视,也算明白了这个道理,随后目光重新移向这一位了不起的姑娘,不得不赞叹这一位年轻少女的智慧,一旁的宁可馨更是将她揽入胸膛之中,轻轻抚摸着她那秀丽的长发,柔声道:“你这丫头,真是冰雪聪明!那个臭小子能够得到你的青睐,真不知道他是哪里修来的福气!”
秦玉雪的脸上也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一家人和睦融融,有什么比这更加令人感到幸福的呢?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样的时刻,不去经历那些血雨腥风,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可是秦玉雪从来不奢望永恒的幸福,幸福总是伴随着伤悲。
她之所以被派到这里,并非完全是为了享受童年,由于一系列的原因,其中也与她当年父亲战死有关。
秦玉雪一夜之间长大,她一夜之间就明白了从前父亲所说的那一些话,“幸福纵然伴随着伤悲,但却是人类永恒追求的主旨。”
面对父亲的战死,秦玉雪的选择,不是如同一个娇娇少女一般躲在角落里哭泣,也不是去复仇,而是年仅七岁便刻苦地去博览群书,她想要迫切地知晓这个世界的因果,想要了解知晓人性的因果,想要彻底弄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一场战争。
秦玉雪遥望天边那一颗还未落下的启明星,她有些想家了。
躺在宁可馨的胸怀里,她忽然有些怀念童年。
秦玉雪怀念起了躺在母亲怀里的感觉,小时候,她躺在母亲的怀里,见着母亲一边批改公文,一边给她讲述英雄的传奇故事。
秦玉雪从小就崇拜英雄,因为在文明的武境世界,英雄的作用的确比民众的作用稍微强那么一点,然而能够走到最后的英雄,能够克服人性阴暗的英雄,却少之又少,多少英雄走到一半,往往一只脚就踏入了黑暗。
这一刻,宁义武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可是他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继续问道:“不过这沈红月真的会尽心帮助我们神剑宗吗?这沈红月纵然和远儿的关系很好,也是一个非常有能耐的女子,可是她毕竟不是我神剑宗的人,真的愿意帮助我们神剑宗出使各个武宗吗?”
虽然,宁义武内心承认秦玉雪刚才所说这些话的确很有道理,但是这沈红月毕竟是外宗之人,也是一位说得上名号的女中豪杰,主动权掌控在别人手里,别人怎么可能听由自己指挥呢?
更何况,广寒宫和神剑宗的关系历来不好,因为宁义武极其讨厌广寒仙子那一套“唯女人至上”的思想理论。
这个女人提出一个核心观点,那就是“男人都是女人创造的,男人就应该听女人”,这是其思想观点的其中一个分支,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其他女人之上的观点,例如“所有战争都是男人发动的,所以男人是社会黑暗的罪魁祸首”,再比如,“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更善良,更仁慈,所以女人应该占有绝对领导权,方能够引导世界和平。”
宁义武当然不会同意这些偏执的观念,他的理想宗旨是达到人与人之间的彼此理解,除了是豪门与寒门之间的相互理解,也包括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相互理解,然后各个层面之间,进行一个多元化,多角度,多规模的人生价值观统一。
不过,宁义武是极其开明的人,他不可能就因为这种关系而怀疑沈红月也是这样的女疯子。
所以,当他听闻秦玉雪提出了沈红月的名字,还是非常期待能够得到这沈红月的帮助。
秦玉雪面朝宁义武满目悦色地点了点头,直言道:“这是当然,她这样的女人巴不得也建功立业呢,而她眼光独到,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自然会认为这一场战争的胜利是属于神剑宗的,如果她帮助神剑宗,于私,她帮助了鸿远哥哥,鸿远哥哥自然欠他一个人情,于公,她代表广寒宫帮助了我们神剑宗,我们神剑宗就欠广寒宫一个人情,这个时代虽然黑暗,但是能够真正笑到最后的人,一定是懂得如何处理人情的,所以她一定会帮忙的!”
宁义武忽然觉着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是有些惭愧,现在这个混蛋小子和沈红月走得这么近,玉儿这姑娘居然不生气,反而帮着沈红月说话。
宁义武只好爽朗大笑来排解内心的惭愧,大笑道:“玉儿,你这样帮助沈红月说话!真是让我这当义父的汗颜啊,那个混蛋小子现在与沈红月走得这么近,你却还要帮着沈红月说好话!”
宁义武心里现在已经决定等这一次盛会结束之后,狠狠教训那个臭小子一番,别忘了谁才是他的未婚妻子!
秦玉雪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正色道:“义父何出此言呢?这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我秦玉雪总不能公私不分吧,现在大敌当前,神剑宗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怎么可能还去纠结这些琐碎之事呢!更何况沈红月也是一等一的女中豪杰,义父如果今后能够将她收为己用,这对义父的伟大事业也是大有裨益的!”
“好好好!”宁义武笑得合不拢嘴,只好这般连声说好。
秦玉雪忽然叹了口气,美眸刹那之间变得幽怨起来,幽幽道:“说实话,身为女子,更身为鸿远哥哥的未婚妻,我的确讨厌沈红月这个女人,我讨厌她的乖张,讨厌她的妩媚,鸿远哥哥现在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我怎能不生气呢!可是她的确有属于她的能耐,而且她的身份特殊,又了解各个武宗的内部矛盾,正适合出使各个武宗,为义父的理想带来更大的曙光!而且对于义父的理想,玉儿是一定支持的,只是母亲有言在先,不能让我参与任何战争,而战争就包括外交,所以自然就不能亲自帮助义父操办此事了,这举荐他人,一方面能为义父办成大事,另外一方面,我两边都不得罪,我想,母亲也不会责备我的!”
宁义武听闻这一席长言之后,再一次爽朗大笑起来,这丫头实在是太令她满意了,比起那个柔弱得犹如一寸小草的楚凝儿,根本是天壤之别。
宁义武绝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妇成为弱不禁风的小草,那种女人不适合生活在他们这个家族里面,因为他们这个家族面对的是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在这样的腥风血雨之中,唯有犹如钢铁一般的意志才能够战胜这一切。
所以,每次宁义武见着楚凝儿那般弱不经风的模样,他心中的惆怅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当年他心一软,答应了无缺这门婚事,楚凝儿根本就进不了他的家门。
宁义武想瞧见眼前的玉儿,想起那楚凝儿,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惆怅。
最为关键的是,在他眼里,楚凝儿的本事实在是低的可怜,她既没有如同秦玉雪这般的文采飞扬,又没有白诗音如此超群的盖世医术,没有赵如音这般冰雪聪明,也没有沈红月那般果敢担当。
如果说硬要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那就是楚凝儿做得一手好菜,而且知书达理,性格也极为谦逊,这才让宁义武有苦说不出,这样的性格如果生活在治世,一定备受称赞,被捧为掌上明珠,可是谁让他们都活在这样一个不幸的时代呢?
宁义武不再去深思曾经自己是否决定错误,索性将目光转向宁无缺身上,想昨日宁无缺拂袖而去,如今却能够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自是让他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