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鸿远一边静静聆听着仙乐之音,一边欣赏着这周围庭院风景,心中烦恼尽去,仿若置身深山林泉之间,听得那一滴一滴的宁静之音。
此间情形,令宁鸿远忽然想起了一首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想必此刻境遇就是王维的心境了吧!”
宁鸿远毕竟也是精于察言观色之人,眼见此二女脸色自然,眼神不断流露着浓浓情谊,心中再次感慨万千:“难怪连龙影这样浩然正气的男人,也对徐广益佩服有加,这二女姿容绝世,却卓立非凡,绝非那些风尘女子可比,如果不是从龙影那里打听到徐广益周围女人的身世,我还真难以相信她们来自那风尘之地!她们如此心甘情愿的追随着徐广益,恐怕也是多个方面的原因,我不相信一个女人眼见自己男人拥有这么多女子,会对其死心塌地,或许这也是一种双向选择吧,她们帮助徐广益做事,偶尔也满足徐广益的欲望,徐广益保障他们的人格尊严,保障他们的财富地位,各取所需!他们这种关系恐怕再也不能用爱情来形容,算是一种双向所需!可笑,宁鸿远你这个不懂爱情的人,也配说爱情二字吗?”
正当宁鸿远思索万千的时候,《月泉》的最后一调静静收尾,宁鸿远回过头神来,继续大步向前,朝着徐广益走去。
“白衣”与“夜琴”眼见宁鸿远缓缓走来,打量着宁鸿远俊逸的面容,心中忽地一惊,随后竟是忽然想起年轻时候的徐广益,侧脸望着徐广益那苍白的鬓发,心中不禁生起一番叹息。
原来,年轻时候的徐广益眉目清秀,是一位难得的美男子,只是后来与那些吴姓城主争权夺利之后,越发心神憔悴,更加时常思念父母妹妹,早已不是当年徐郎。
徐广益眼见宁鸿远走来,立即带着满脸笑意,起身相迎,“少主能够赏光,我徐广益倍感荣幸!我原以为少主已经熟睡。”
宁鸿远稽首回拜,微微笑道:“晚辈身为修武之人,岂敢贪睡?”
徐广益听他如此恭敬,欣然点头,端起酒杯,将其中红酒一饮而尽,随后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指着酒杯,面朝宁鸿远缓缓问道:“我听说宁义武老前辈历来讨厌红灯产业,还一度与诸葛龙老前辈商量着在神剑宗禁止这红灯产业,而如今少主在我紫云城游玩一番,这红灯产业究竟该不该废呢?”
徐广益此问极为刁钻,说到底,他还是想要继续考验一下宁鸿远,以及宁家对他的态度,这关乎到他的个人利益。当年徐家破灭的时候,他便暗暗发誓,不重振徐家的雄风,绝不能死,所以他才会苟活至今。
至于,徐广益心中怀揣着这样的理想,为何不愿意直接加入宁义武的阵营,究其原因还是龙影那一句话,“徐广益不甘心成为宁义武冲锋陷阵的棋子,他要求获得更高的政治地位与政治利益,所以才会通过这种办法狂聚财富,才会与那些吴姓城主争权夺利,力求今后在投靠宁义武之前,能够拥有更多的政治筹码,至少政治地位必须在四大将军之间。”
这绝非空想,而是徐广益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终生计划,而且他会在最为关键的时候投靠宁义武,让那些将军不敢心生怨言。
徐广益何等聪明,他很清楚在这样残酷的政治斗争之中,最难的一件事不是宁义武是否收留他,而是他过去之后,宁义武将他摆在什么样的位置,这个位置还必须是可靠可信的,是没有危险的,是令其他人完全信服的。
宁鸿远早在龙影那里得知了徐广益的全盘计划,心知这恐怕又是徐广益的考验。
宁鸿远神色自若,微微笑道:“当然该废,但绝不是现在就废。”
徐广益听得宁鸿远这个回答,暗暗称奇,对宁鸿远的情商更加佩服,随后欣然点头,“恩,少主果然明智,一番话既能尊重现实,又能做出长远打算,那么少主认为什么时候应该废呢?”
宁鸿远道:“应该是我父亲一统天下之后,再过一百年左右,等到我们民族的文化完全回归正统,男女之间的关系不再是一夜风情,不再是相互抛弃,而是相互执子携手,彼此主动地承担起生儿育女之责任,到那时,只怕我父亲即便不废除这红灯产业,这产业也只能凋零!现在我天域文化道德完全丧失,除了贵族子弟之外,再少有男人能够肩负自己作为男人的责任,以至于孤儿寡母成为社会常态,这正是我父亲想要改变的局面,如果这种局面不改变,我想我们的文化,我们的国家,恐怕就真的延续不下去了!”
徐广益微微一惊,未曾料想这么年轻的人,竟然能够一语中的,将这个世界的矛盾总结得如此彻底,“少主的意思是说,我们男人造成了这个乱世的黑暗吗?难道女人没有错误吗?”
宁鸿远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反问道:“城主认为女人有没有错呢?”
徐广益哈哈大笑,“我问你,你怎么反问我?”
宁鸿远道:“反正我认为是没有错的,也不可能有错,女人如水,遇明则更明,遇暗则变暗,遇勤则更勤,遇懒则变懒,遇到幽默风度的男人,哪里还会心生怨恨,遇到斤斤计较的男人,怎可能有一颗大度之心?大到先皇,小到百姓,皆是如此,先皇放纵自我,所以那毒后才野性大发,以至于所做之事,犹如魔鬼,倘若先皇自我恪守,那毒后即便有天大的本事,又怎可能害得了天下英雄?更况那毒后若不是见得先皇后宫佳丽三千,怎可能如此歇斯底里的发泄?”
徐广益笑得更为灿烂,举杯道:“我从未听过如此妙言,恩,难怪少主能够将那沈红月与东方血也吸引在身边,以少主的意思是,我们这时代变得如此黑暗,人人相互猜忌,相互谋害,就是因为我们男人不够资格叫得男人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