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经过的店铺,只要看到挂着招人的牌子或招贴,不管是什么工作,安语然便会去试。然而试了几家,安语然都被拒绝了。拒绝的理由五花八门。
招跑堂的嫌她太年轻,按不住性子会和挑剔的客人发生争执。甚至还有个掌柜嫌她太俊俏!
安语然不解地问:“俊俏怎么了?总比让客人见了吃不下饭好吧?”
该掌柜一脸愤恨哀怨道:“俊俏的小白脸都不是好东西!你快滚吧!”
安语然一脸同情地看着该掌柜,看起来他不是被拐了老婆就是女儿……
招伙计的则嫌她太矮小瘦弱,一家掌柜轻蔑地说了句:“你都够不到我们这里货架最上面一排。”
搬货工就不说了,无力……
至于清洁清洗工么,人家要找成过家的中年妇人。也有家酒馆愿意招她做跑堂的,但是当安语然提出她可以少领甚至不领工钱,只需包吃包住,唯一条件就是还要带上一猫一狗同住,便被直接且痛快地拒绝了。
直到午后,安语然都没有找到可做的工作。她便准备先回游府了,至少那里有免费的午餐。反正找工作也不急于一时,明天她可以去另外几条街看看。
安语然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在向两边商铺看,瞧瞧还有没有招人的地方。突然她的左臂被人抓住,并向后拉扯了一下。安语然被扯得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她愤然看向差点害她摔跤的人。
但是看到这人的脸时,安语然瞬间便忘了愤怒,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妖孽!
那是一对魅惑潋滟的凤眼,墨黑的眼珠里笑意盈盈。一管挺直秀气的鼻梁,鼻翼很薄。两瓣红润饱满的嘴唇,嘴角向上弯起完美弧度,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头发乌黑顺滑,并未梳髻,只松松地在脑后肩下系了起来,几缕发丝从额前鬓边滑下,垂在他完美的脸庞边。
他穿着一身淡红色的交领深衣,镶深灰勾暗银纹宽衣襟,内衬深红交领里衣。未束腰带,只在右腰侧随意绑着一个绳结,垂下与衣襟同色同纹的长长系带,直至衣摆。
安语然定了定神,心道虽然你长得非常对得起观众,不给我个合理的理由也不行。只是问出口的话到底是客气了几分:“为什么拉我?”
那个拉她的美男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指指地面:“有井。”
安语然看向身前地面,不知哪个缺德鬼在路中间挖了个井。井很深,井口与路面一般齐,他喵的还是没有盖的!她刚才只顾看着对面店铺有否招人,没有注意到这个井,如果不是这美男拉住她,她再迈一步就会摔到井底去了。
她愤愤道:“谁这么闲,在路中间挖井啊?”
美男摇头道:“这是个古井,有这条街之前就有了。”
安语然指着井道:“那至少应该加个盖子吧?太没公德心了!”
“平时一直有,今日不知怎么没了。”
安语然无语向天,今日她就不该出门的,找工作一无所获,还差点落井。
她感激地对美男说:“谢谢公子及时提醒在下避开此井。”
美男道:“不必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安语然摇头道:“这对公子来说是小事,对在下来说可是大事了。请问公子贵姓?”如果真的落井,她至少也会摔断个把根骨头。如果摔得不巧,直接结束她这穿越而来的第二次人生也是有可能滴!
美男微微一笑,彷如一树桃花在春风中绽放:“在下姓容。”
安语然暗赞一声美人如画,也微笑道:“在下姓安。”
她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把真姓报出来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吧?相逢本是萍水客,告别即成陌路人。偌大的京城,她并不觉得以后两人会有交集。
这时旁边店铺出来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手里提着一块圆形的铁板。走到井旁,将铁板往上一盖,铁板严丝合缝地扣在井口,那伙计又从口袋中摸出两个销子,插入铁板上的两个圆孔里,固定住铁板。
安语然柔声叫住了那伙计:“请问,你刚才把这井盖拿进去是做什么用?”
那伙计还是有点眼色的,瞧着安语然穿着打扮虽然普通,但旁边那个男子的衣着不管是剪裁还是用料都颇为讲究,腰间挂得那块玉应该也是上品。便老老实实地答道:“吃饭时搁在凳子上就是个桌子了。”
安语然看了看差点让她再世为鬼的古井,微笑道:“你这顿饭吃得香不香?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掉进这口井里去?”
那伙计看着她的微笑,却突然感觉一阵寒意:“公子你饶了小人吧!小人收入微薄,还请公子大人大量饶过小人吧!”
安语然看他仓皇的样子有点好笑,倒也不再生气了:“谁说要你赔钱了?我又没真的摔着。你知不知道,你贪图一时方便,很可能会害了别人?如果真的摔伤了人,你那点微薄的收入赔得起几个人的医药费?”
那伙计连连点头:“是是,小人下次绝对不敢再拿井盖做桌子了!公子没什么事吩咐的话,小人回去干活儿了。”他看安语然并不向他索要赔偿,便回了店铺里。
安语然与容公子绕过古井,沿着街道向前走。
这个时间其实街上人不多,绝大多数平民都要干活谋生的,官员们都要在部门里办公的,闲职的王公及家眷们也是不会在街上闲晃的。街上时而有车马经过,偶尔也有出门办事的仆人或小吏路过,都行色匆匆的。
安语然带着歉意说:“今日之事本该请容公子吃顿饭或是喝个茶表示谢意的,只是我现在还在寻找工作,囊中羞涩,暂时只能口头表达一下感谢了。”
容公子淡然道:“无妨,安公子心意容某已知。不知安公子要找怎样的工作?容某或可帮忙。”
安语然道:“我对工作内容没有要求,只是要有住的地方,还要能让我养一只猫一条狗。”
他讶然笑道:“一猫一狗?”
“就是如此。”
“清扫、跑腿之类的杂事,安公子恐怕是不愿做的吧?”
安语然苦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公子,现在只求有地方容身而已。”
“那么如果安公子在别处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来找容某吧。”
安语然道:“那先谢过了。”
容公子进入一家店铺,借了纸笔,写了个地址给安语然,便与她告辞离开了。
安语然挑眉看着纸上的地址,情花?好暧昧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