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乔便幽幽地叹息:“你说的也对……”
在齐淑堂时姜楚乔感觉姜楚芸对许令充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可是经莫家姐妹那样一说,她可就不知道姜楚芸是怎么想的了。她来这里也两年出头儿了,她最是深知大家族里荣辱与共的关系。就像姜楚芸,她平常就是以酸自己为乐,可是一出门她也是维护自己的要紧,眼下莫家姐妹这般张狂,她当然也要帮姜楚芸说话了。
初夏的细雨又在悄悄地下了,半夜时分,姜楚乔被一阵沙沙声吵醒了,她轻手拨开了自己额前的流海从床上坐了起来,透过细细的珠帘她看到自己的外屋里站着一个修长又结实的身影。
屋外的他在看到屋里的人醒了之后便迈开步子往里屋里来,一时,男人身上的气息透过珠帘渲染而来,姜楚乔还睡意朦胧的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轻声叫着:“李昱珩?”
男人拨开了珠帘,他身形一动便到了姜楚乔的床边,他笑着轻轻握了她的手,她感觉到他的手冰凉,结实,厚重。
“怎么想起来看我了?”姜楚乔龇开了八颗小白牙。
李昱珩沉声道:“碧落阁的人已经在准备做那件事了,田方园说他有十分的把握,只是我心里却有些不踏实,非要来看看才安心。”
“他们做他们的,我出银子就行了,我也不参与,也不露面,你担心我什么?”姜楚乔安慰着李昱珩。
李昱珩深深地看姜楚乔,他漆黑的眸子似是想要将她淹没,姜楚乔便也不说话,只是依旧半睡半醒的让他瞧着。末了李昱珩轻轻将姜楚乔拥入了怀里,他用下巴抵着她的头,轻轻地叹息。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这样低调,不会有事的。”姜楚乔不安份地动了动脖子,李昱珩立刻将她抱得更紧了。
“我也知道极为凶险,可是你必须与我一起站在山顶,这般才能堵住世人的嘴,才能堵住他的嘴……”李昱珩轻轻呢喃着,姜楚乔似是听懂了,又似是没听懂,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在李昱珩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姜楚乔感觉到了李昱珩重新将自己放在了床上,他还为自己抚去了脸侧的头发,又为自己盖好了薄被,他似是看了自己好久,久到她睡熟了,不知道他何时离开的。
清早,天色一亮吕婆子便准时叫醒了姜楚乔,姜楚乔闭着眼睛应了,吕婆子将她从床上扶起来,又将药碗送到了她的唇边,姜楚乔又闭着眼睛喝了,闭着眼睛将衣服穿好了,香娘又扶着姜楚乔往姜府的后门上去。
细细的雨还在下着,香娘本来想给姜楚乔打伞的,姜楚乔只是道了一句:“不用,这样小的雨,淋在身上怪舒服的!我就喜欢这样的小雨!”
上了马车姜楚乔便又靠着香娘的肩膀睡了,香娘便在姜楚乔耳边道:“姑娘一会儿到了锦绣府想吃些什么,还是烤肉与蛋花汤么?”
“嗯……”姜楚乔懒懒地答了一声。
“鸣蛩,走吧。”香娘催了一声,马车外响起鸣蛩催马的声音,马车轰轰地离开了姜府的后门。
鸣恐驾着马车绕开了正在摆摊的西市往城门口来,马车外面的喧闹声将正在睡回笼觉的姜楚乔吵醒了。她迷迷糊糊中听着外面有人在喊:“快点儿去占位子呀,要是被南山话馆那帮扒皮的崽子抢了先就又要被他们明抢银子了!”
一听南山话馆又在“明抢”银子了,姜楚乔瞬间清醒了,她挑了马车帘子往外看,见城门口堵的都看不到城门口了!
“南山话馆又在作什么妖了?”姜楚乔呢喃了一句。
香娘也探着身子往外看了看道:“前面竟然堵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鸣蛩扭头看向了姜楚乔道:“姑娘,要飞过去么?”
姜楚乔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香娘,你背姑娘出城,我去存车。”鸣蛩说着,他已经伸手去扶姜楚乔了。
香娘背着姜楚乔跃上了屋顶向城外的方向飞去,等姜楚乔看清城外的形势了她不禁在心里大叫了一声“雾草”!
只见出了城的百姓像疯了一般往清凉山的方向涌去,一个一个争先恐后的,像是去抢银子一般!
“怎么了这是?怎么都往清凉山的方向去了!”姜楚乔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姑娘要去看看么?”香娘问。
“走!”姜楚乔说着又往香娘的背上爬去。
香娘背着姜楚乔从树尖上掠过,姜楚乔就看到底下的百姓真的是太疯狂了,那些个白了头发胡子的比年轻人都彪悍,一个个像打了鸡血般地往清凉山上冲,还有壮实的汉子将小儿放在自己脖子上大汗淋漓地往山道上冲,最厉害可要数那些胖大婶了,她们基本上是扭扭腰就能撞翻与自己抢道的竹竿儿小哥!
直说着,香娘背着姜楚乔便到了山顶,香娘的后背上全被汗水湿透了,她挑了一根粗壮的树干站定了,姜楚乔也抱了一根壮实的树干往下看,这一看不要紧,姜楚乔瞬间傻了眼。
只见通往清凉山的青石山道上一幅巨大的漆画从山腰的第一道山门铺向了山顶最后一道山门,那上面画的是一头青牛正从山上往下走,走到山路中间的山门时那青牛变作了一个人,那个人又往山下走,到了山腰第一道山门时,那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穿着大监官服的太监!
山道两旁南山话馆的人正拿着自制的大喇叭在喊话:“哎!别挤别挤!最里面一层站位十两银子啊!第二层八两!哎!树上的人看好了啊!近一层的树要二十两!远一层的树要十八两啊!”
“哎!刚出炉的包子哎!七文钱一个哎!”
“糖水啊!十文钱一碗哎!”
“这帮狗娘养的,刚从老子这儿一文钱买的糖水,运到山上就特么卖十文了!”
“哎!你挤我干嘛!哎南山话馆的打手呢!这厮没掏银子还敢挤我!”
下面的喧闹声从姜楚乔的脚底直冲上脑门,姜楚乔从袖子里拿出耳塞将耳朵堵住了。
这应该就是碧落阁的杰作了!可是这幅画是怎么意思呢!
姜楚乔抹了一把脸上的小雨,她拔下一只耳塞扭头问香娘:“这画儿是什么意思你看得懂吗?”
香娘点着头道:“嗯,看得懂。姑娘,这画上画的是太宗皇上的事儿。听说太宗皇上在刚刚登记时,说是做了一个梦,梦到天神降下来了一位青牛大仙来帮他治理天下,后来太宗皇上果真将这江山坐的稳稳的,而朝中但凡是有大能且心系百姓者,太宗皇上便命尚金局铸三寸的青牛印赏赐于之。”
姜楚乔点了点头,香娘的话她是听明白了,可是碧落阁究竟要做什么,她还是没有
明白。
少时,雨停了,太阳像早就等不及了般重新跃起在了天空中,空气里的温度在迅速地上升着。姜楚乔瞧着地上乱哄哄的百姓和忙着收银子的南山话馆无奈地摇了摇头。
“南山话馆的名声在坊间可是越来越臭了……”姜楚乔轻声道。
香娘听了便笑了:“好事坏事总要有人做,要不然皇上岂不是白养了他们了。”
姜楚乔无奈地摇头,她接着看那从第一道山门延伸到最后一道山门之间那山道上的巨画,她想着,这样小的雨,恐怕用不了多一会儿地上的水分就会被蒸发干净,到时候,恐怕地上的画儿就如她那天在田方园的院子里看到的一样,会消失不见吧!
姜楚乔耐心的在树上等着,上一次她只顾着看田方园屋子里的石画儿去了,她都错过了水份蒸干画消失的过程,今天她一定要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下看,一直等到这幅巨画消失!
然而让姜楚乔震惊的是山道上的雨水很快就干了,只不过这幅巨画并没有消失,而是渐渐变成了另一幅巨画!
只见随着山道上水份的消失,第一道山门上的太监变成了转身往山上走,那太监走到中间的山门处又变成了一只青牛,那青牛又往山上去,在最后一道山门处变成了向着天空跳跃的样子!
姜楚乔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居然在有生之年看到了如此诡异的事情!虽说她早就有心里有底,知道这是田方园的手笔,可是那山道上变化的巨幅还是让她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哎呀!这画的不是童公公么!这太监就是童公公呀!当初童公公就是在太宗皇帝时被提拔的!原来他才是那个青牛大仙!”
“哦呀呀!现在童公公是要回天上去呀!”
“怪不得叫童公公,原来童公公本身就是个青牛童子呀!想来是这青牛童子刚下凡时还听天君的话,这时间久了便胡作非为起来,天君要他回去了!”
“是啊!瞧瞧这些年疾风营的作为!天君再不收回这青牛童子去,我们百姓可要没好日子过了!”
“天佑我大天朝啊!”
“啊呀呀!快看!天君又显灵了!”
底下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了阵阵惊呼,姜楚乔忙探着脖子看去,只见这时山道上的巨幅突然冒起了阵阵白烟,吓得山道两旁的百姓皆是拼了命地往后退去!
白烟持续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消失在天空里了,再看那山道上,竟然空空如也,好像刚才那会变化的巨幅从没出现过一般!
姜楚乔只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哦呀!是天君显灵了!快跪拜呀!”
“玉帝保佑哇!”
“王母娘娘保佑哇!”
“太上老君保佑哇!”
一时间,这长长山道上的百姓皆是跪拜磕头起来,南山话馆那帮收银子的也不收银子了,也纷纷与百姓们在山道上磕起了头来!
姜楚乔惊得一时没回过神儿来,她扭头看看香娘,香娘早就看傻了!
对,虽说李承极知道这事儿,但是腾龙密谍却是不知道的,她可不能在香娘面前露出破绽来呀!这戏她得往下演呀!
“香……香娘,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姜楚乔语气惊恐地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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