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冬日来,天气可是愈发的冷了。京城位于北地,这日子可是一日冷过一天。人们穿着厚厚的棉袍,说话时口中都要呵出白气呢!就在这样的寒冷中,一场大雪不期而至,将整座京城都覆盖了个严严实实。
清早,便有人上门通知姚若兰郡主会依约来访。
姚若兰以为这种天气,她肯定会将约定推掉,不想竟真的要守约。不知不觉的,便对柳倩惜又多了一分好感。
柳倩惜的马车是压过重重积雪而来,迎着冷风,那晃晃悠悠的马车仿佛也是在瑟瑟发抖一样。
马车旁边的侍卫们威风凛凛,护卫着马车,也是大街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街道上行人不多,尤其是在内城之中,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马车在丞相府前停妥,柳倩惜便小心的走下了马车。
她今日穿着一袭翠色宫装,外面披了件纯白色的狐裘,小脸儿裹在暖融融的兜帽里,笑意盈盈,瞧着分外可人。
马车里暖融融的,让她的小脸也红扑扑的。
柳倩惜手中捧了一只鎏金掐丝紫金手炉,小巧的双手包裹早手炉上,当真是莹白如玉。
真是个可人儿。幼年时见过几面,如今已经有近十年未见了,当年那名稚弱小儿,如今已经成长为一名美貌佳人。
对姚若兰,柳倩惜依稀还有童年的印象。那时父亲欺辱母亲,她被送往京城养病,可是时常来丞相府玩耍呢!因于宫中的公主皇子们不亲厚,贺子澜倒是成为了她唯一的玩伴,只是可惜,他素来不喜欢她的虚伪,还时常对她嗤之以鼻,甚是鄙夷呢!
“夫人,一别经年,您的面容还是如倩惜记忆中一般貌美呢!”
女人都是喜欢被夸奖的,即便是大大咧咧的姚若兰也不意外。她笑着说:“小时候嘴就甜的很,这长大后还是这么让人喜欢。来来来,快进屋去,这外面冷得很,莫要给冻坏了。”说罢,便亲昵的牵起了柳倩惜的小手。
柳倩惜并未拒绝,顺势笑眯眯的挽上了她的手臂。恍惚又回到了幼年时,自己那段人生最黑暗的时期。若不是因为有热情的丞相夫人,是绝对不会有如今的柳倩惜。不小心又陷入了回忆中,柳倩惜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向四周看去,果然没有见到贺子澜的存在。
她微勾嘴角,眼底里闪过一丝算计。既然不在府中,那可是最好不过了。在来之前,她已经命人去仔细调查贺子澜的动向,不怕找不到他。
在花厅里,姚若兰又问了一些柳倩惜的近况,她都笑着一一回答。
这府中没有年轻女子来玩耍,就显得冷清许多。姚若兰是喜欢热闹的,就不由将柳倩惜留得久了一些,等到她起身告辞时,已经是日头落下,漫天星子了。
下过雪的天空格外的澄澈,天边挂着一轮缺月,却已然将人间照耀成一片银白之色。
因柳倩惜毕竟贵为郡主,又同他人订过婚约,姚若兰也非她亲属,便不好说出让她留宿的话来。于是,将人送到门口,才依依不舍的返回家门。这么好的女子,只可惜早早的就订亲了。便是她不订亲,丞相府也不可能迎娶一名郡主进门的。他们家不图荣华富贵,一家子清清白白的,可不愿同皇族间有任何的瓜葛。
街道上人烟稀少,所能看到的许多都被白雪给掩盖了。同平日里不同的景致,让人不禁想要多欣赏一番。
只是不巧,刚行至半路,车辕忽然断裂,一行人只能下了马车,等待侍卫们去将新的马车取来。
在地上站了一会儿,柳倩惜便感觉的冷了。不由道:“不如你们护送我回去驿站就好,再等下去怕是大家都要患风寒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同意了柳倩惜的提议。虽说让郡主徒步返回驿站未免有些失礼,但夜间的温度可不若白日,若是待的久了,定然要病了的。
于是,众人派人看管着破损的马车,其余人便徒步而行。
虽没有灯,但月光映着冰雪,倒是将一切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侍卫们小心的将几名女子护在中间,而柳倩惜也小心的行步,生怕被地面上的冰雪滑倒。
众人都忙着赶路,竟无一人注意到在附近的屋顶上,一道黑影忽然闪过。
柳倩惜看着月色,心中计划着,该如何让人去将贺子澜引来,如何行事。忽然,一道劲风袭来,她的腰间一紧,手下一松,紫金手炉便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听到有人大喊一声:“不好啦!郡主让人掳走了!”
借着月色,她隐约看到这人穿着一袭青色衣衫,别的就瞧不到了,佯装害怕的瑟缩着,脑筋飞快的运转,如何脱离现在的困境。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何要将她掳走呢?她在京城中并无仇家,难道说是柳婲所为?
“小娘子无需害怕,在下不是恶人,只是要去带小娘子去看那烂漫世界罢了。”
采花贼啊!这一番话说的委实有趣,还道自己不是恶人。难道坏了女子的贞洁,便不是恶人了吗?相较于强盗,柳倩惜更厌恶的便是此人。幸而她并非普通女子,平日也习惯在身上携带避祸之物件,现在才能不至于乱了阵脚。
月光下,男子俊朗的容颜更添几分俊逸出尘之色。只是谁能知晓,这样的人便是恶名昭彰的采花恶徒——玉郎君。虽然他容貌俊俏,但所行之事也让人愤慨。只是他素来极有手段,将女子整治的服服帖帖的,容貌又佳,假若不是处子,大多是当自己是做了一个春/梦,并不在意。
玉郎君见怀中的女子只是先前瑟缩了一下,而后就不再动弹,还当她是给吓怕了。心觉好笑,脚步也愈发的加快了。玉郎君在江湖中最有名的便是他的轻功,因而这般卓绝的轻功,才能来去自如,取人清白。只是这样的轻功却被人用来做这等人,委实可惜。
柳倩惜顺着男子的手臂悄悄向周围看去,见竟是逐渐进入到花街,秀眉颦起。
玉郎君之所以选作花街,是他近来就宿在此处。京城不比其他地方,森严的很。他平日玩乐都是找的花娘,但还是感觉不畅快。忍耐了许久,今日便街上偶然见到一名貌美绝伦的女子,便终于下了手。
一进门,柳倩惜便被轻轻放在了地上。那男人说:“小娘子莫要害怕,在下去去就来。”
柳倩惜环顾四周,见只是一间普通的房间,灯光通明,不见奇异之处,便稍稍有些放下心来,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然而,她放心的未免有些太早了。不过盏茶时间,便觉得小腹上腾起一团火苗,整个人也渐渐发烫。
该死的!她毕竟不是无知少女,也晓得这是中招了。她就算想以坏了名声的法子破坏同怀安王府的婚约,但也绝对不要失身于一名采花贼。
正想着,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她一惊,险些蹦跳起来。然而进来那人,却让她诧异:“贺子澜?”
来人正是贺子澜,他一袭青色布衫,长发以玉钗松松绾着,看起来随意的很。面对着柳倩惜惊诧的表情,他讥讽一笑:“不想郡主您也有如此一天。”
柳倩惜心念一转,暗想自己竟然如此幸运,未曾让侍卫们下手,贺子澜便找了来。只是如此,面上却故作一副惊惧表情。“你……你竟然和那采花贼是一伙的。”
若非是多年的礼教让贺子澜从未说过粗言,怕此刻早已经破口大骂了。他贺子澜是什么人,如何要同一名采花贼同流合污!
视线在房间中扫到一只白釉香炉,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柳倩惜哆嗦着身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后退,最后停留在香炉旁,大叫一声:“你不要过来!”手指拔下鬓发上的一支金簪,倏然就抵在了喉间。“你再过来,我就自尽!”
贺子澜暗道一声:糟!忙说:“切莫不可胡来!”他本是从酒楼归来,听娘亲说郡主已经归去,便打算返家。哪知行到半路,就看到柳倩惜一行人站在马车旁,显然是等待他人救援。正待离去,便见一道黑影飞纵而来,将人掳走。情急之下,他连忙追来。本是奚落她一番,不想她竟误会自己同采花贼是一伙的。
“小娘子,你——”
贺子澜忽然见有人进门,袍袖飞扬,一掌便击在那人胸口。
前言说过,玉郎君最卓绝的便是他的轻功了。这其他功夫便差了许多,每次都以轻功逃命。被贺子澜打了一掌,顿时一口血狂喷而出。一看房间中这架势,料想定是来了救援,当下后退一步,飞纵着逃走了。
贺子澜欲追去,但一想房间中还有柳倩惜,此处可是花楼,若是让她遭遇不测可就不妙了。但回眸一看,她还瞪着自己,惧怕的双眸含泪,瞧着可怜兮兮的。无奈关了房门,贺子澜欲上前劝她。
忽然,竟见柳倩惜好似是不舒服一般,瘫软着就倒了下来。
他一惊,连忙冲了过去,大叫道:“喂,你怎么了?”扶起她的身子一看,也不由怔住。柳倩惜的容貌本就美丽,有一番出尘之姿。此刻脸蛋儿酡红,双目似含春水,小嘴儿艳红的艳红的很,呵气如兰,正抱着自己轻轻磨蹭。
蓦地,一股火热从身体中涌来,让贺子澜双目大睁,暗叫一声糟糕。这采花贼不可能只将柳倩惜独独放在房间里,这房中早已经施了药物,此刻怕是两人都着了道。
“柳倩惜,你快些醒醒,我来带你离开这里!”他焦急的唤着她。
柳倩惜心底一喜,面上却一副惨兮兮的表情,哼哼唧唧的像要快哭出来一样。“贺子澜,我难受……好像有一把火在烧,好热……胸口好闷。”她抓着他的大手,好像要证实自己所言非虚一般,娇声的抱怨着。
手下触碰到一片绵软,让贺子澜心头一跳。这还是他此生第一次距离女子这么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地方。心头一荡,不由有些沉迷。但很快的,他便清醒过来,晃着她的身子,低吼道:“快些醒过来!”再这样下去,两个人可都麻烦了。
一双小手悄悄爬上了他的颈子,小嘴也贴在了他的耳垂。“人家热嘛……不要吼人家啦……”
娇软的身子倚在他身上磨蹭,将贺子澜心中的全部火热都要折腾出来一般。
该死的!他暗自骂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