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在懿和宫怕您闷坏了,不如我们今日到御花园走走?听说御花园盛开了好些花,璇儿想去看看呢。”孟雪璇提议道,今日来了懿和宫没多久,皇甫瀚便是先行离开了,什么时候回去了,他再过来接着她一起。
太后抿一口茶,把杯子递给旁边的宫女,“哀家也觉有些倦怠,那便走走吧,老让你待在懿和宫陪我这把老骨头解闷,也着实太无趣了。”
太后笑着道,但还是起了身。
孟雪璇忙上前扶着她,“皇祖母,璇儿可没说过那样的话,只是正好进宫的时候发现了,所以与您过去走走罢了。”
一帮的宫女,嬷嬷很快随同着两人不紧不慢的步伐来到了御花园这边。孟雪璇一边小心伺候着,一边与太后聊着,只是方向有意无意地就向着坤宁宫这边附近来了。
才到附近,便是看到一行太医行色匆匆地从坤宁宫出来,面无表情地统一低着头,有些像是在逃难,脸色也不怎地好看。走在前面的,一时没注意,差点没一股脑撞上来!
“老臣参见太后娘娘!臣等鲁莽,险些冲撞了太后圣驾,恳请太后恕罪!”领头的太医一看到面前的太后差点就傻了眼,腿一屈就双膝跪了下来,后面的也忙跟着齐刷刷地跪下。
孟雪璇看了看他们,她没看错的话,他们刚刚就是从坤宁宫里面出来的。这么多太医去看了,都束手无策,不由怀疑,皇后真的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
太后转眼看了看坤宁宫那边,“算起来,哀家也好久没走到这边来了,周太医,皇后的病治得如何了?”
“回太后,皇后的病实在是棘手,臣等无能,暂未能寻出破解之法。。”几个太医面色又变成了灰色的,每次进着坤宁宫,忐忑不安地,没有一回是脸色能正常一点的。
太后又回过头看了看孟雪璇,孟雪璇面色平静地,看不出一丝波澜,“璇儿丫头啊,可有兴致随老婆子到坤宁宫走一遭?”
孟雪璇微微在心里舒缓一口气,还好没让太后看不来,她恭敬地答:“皇祖母上哪儿,璇儿当然作陪,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过皇后娘娘了,璇儿也没能好好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话说回来,虽然不是皇甫瀚的生母,但按东陵的惯例,皇后还是她名以上的婆婆呢。
太后询问了一下太医们皇后的病情就让他们离开了,带着孟雪璇便是来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里的宫女太监皆是吃惊于太后的突然到来,通通跪了下来不敢动分毫。
“都起来吧。”太后只淡淡地说道,然后就由着孟雪璇走进了内室去。
更惊讶的还是皇后,待看到太后站在面前时,心一慌,虚弱而苍白的脸又白上了几分,尤其看到太后身边的孟雪璇时凹陷的眼眶划过惊慌之色,呼吸急促起来。
孟雪璇很是觉得奇怪,皇后看她的眼神怎么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样,拜托,她是奉她儿子的话来救的可不是来害她的好不好?要不是太子来请求她,她还不乐意过来呢,吃饱了撑着也哪凉快她哪儿呆着去不是更好?
“都已经好些天了,皇后的身子可有好些了?”太后淡淡地看了林淑颖一眼,来之前她已经是问过太医了的,皇后的病拖到现在已经是不易,还问有没有好些。孟雪璇觉得太后对皇后的关心也未免太敷衍了点,听在人家耳里没准还有几分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皇后心神还是不宁,这样场景,她再熟悉不过,正如当年她亲自带人到琼华宫,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该不会是太后她察觉什么来了吧?
“多谢母后关心,臣妾暂时还死不了!”她强自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不过话说完心中就有些懊悔,她眼神紧盯着太后后面,就怕她一不小心就看到后面有人端上来三尺白绫!
“这说的什么话,皇后贵为国母,还需保重着身体才好。需要些个什么药材调理,让人拿便是。这个后宫可不能长久没有了掌持者!”
前面的话,皇后只当太后是虚情假意但后头那句,却是一下提醒了她!长期卧床,她已无力管辖后宫之事,太后这话隐含的意思是,准备让她退位,或者让出手中职权?
“母后教训的是,是儿媳太不知爱惜着身子了,让母后费心了,儿媳一定争取快些好起来的。”
“那就好。”太后笑容慈善地笑着,心里却不尽然,她早就猜到她说这话皇后会这反应的,“听太医说皇后的医治碰上了些问题,哀家也就过来看看,顺便啊,也让璇儿着丫头给你瞧瞧,能治着就好,不能治,太医院那边就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太后说话总是喜欢点到即止,听着很容易理解,然而孟雪璇听在耳里,怎地感觉有种莫测高深的意思?
“她?”皇后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孟雪璇,要是像之前还没什么,要是这丫头是皇甫瀚派来的,那她岂不是更危险?以她目前的情况,要是现在皇甫瀚报复起来,她根本就无力对抗!
“皇后不愿意?璇儿丫头虽然年纪尚轻,但医术可是了得,要不是看在是皇后你的份上,哀家还不愿她来呢。”太后接着道,孟雪璇什么水平她是再清楚不过的,比起太医院那些老太医都要高上一筹,带孟雪璇过来,不过是来刺探一下皇后的虚实罢了。
“璇儿丫头,给皇后看看吧。”
“是,皇祖母。”
孟雪璇温顺地应了一声就走到了榻前,皇后想拒绝,可无力感从心底冒上来,昏昏欲睡地就不得不合上了眼。孟雪璇先是询问了宫女皇后的一些情况,才她切了脉。才摸了她脉象心里就掀起了波澜了,再查看了一下她颈前,不出她所料,那里原本看不出什么来的小红点已经像成了一颗蜘蛛痣一样的东西!
等到她查看完,才平静地起了身,转过来,看向太后,表情颇为严肃地微闭了闭眼,摇了摇头!
她也没想到皇后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而且也已经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了。孟雪璇只留了一张方子,然后就随太后一起离去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才走出门就碰到了正好赶来的林晔熙,怨恨的眼神要不是忌惮着孟雪璇旁边的太后,估计能马上上来将人生吞活剥。
孟雪璇只是看了她一眼,正欲开口,太后就先把话接了去了,“是哀家让璇丫头陪哀家过来的,怎地这坤宁宫只许你来得,她堂堂的瀚王妃就来不得?莫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还不过来给瀚王妃行礼?不知规矩!”
今时不同往日,太子已废,林晔熙这个太子妃自然也成了泡影!之所以能随意进宫,不过是看在皇后是她姑妈这一层关系罢了。
“太后……”
“嗯?还要我再过第二遍不成?”太后脸色沉了下来。
“见过瀚王妃!”林晔熙咬着牙,脸上火辣辣地就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孟雪璇有些不太自然地看着太后一眼,太后只是冷哼一声,拍着孟雪璇的手就是带着她走了。
“贱人!贱人!”等到太后她们走远,林晔熙才毫无形象地怒骂着走进殿中,“那是什么?!”
“是刚才瀚王妃给皇后娘娘开的方子!奴婢正要去煎药呢。”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答。
“不许煎!姑妈,你怎么能吃那女人给你开的药,万一方子有问题呢?!”
皇后惊醒过来,“熙儿……”
“落得今天这一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太后慢悠悠地与孟雪璇往回走着,悠悠地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啊?皇祖母您说什么?”孟雪璇不明白太后为何如此感慨,她好像对皇后的病还真的是无动于衷。
太后语气有些沉重,摇着头语重心长地对她道:“丫头啊,这富丽堂皇的皇宫就是一趟浑水,你,不适合在这宫中生存,往后若是进了宫啊……”
如果可以,太后还真不希望孟雪璇进到这宫里生活,只是想到皇甫瀚近来的一些动作,还有皇帝的意思,恐怕是免不了了。
孟雪璇一头雾水地听着她说教着,仍是有些不明她那句‘罪有应得’是从哪里来,还有更是不解皇后在坤宁宫那惊慌,甚至有些害怕的眼神!太后一直对皇后挺冷漠的态度,难道说,皇后过往还有些她不知道的秘辛?
等到晚上的时候,皇甫瀚才过来了。坐在马车上,她沉默地思量着,几欲开口询问他,最后还是把话忍了回去!会是他干的吗,她有些纠结着,事情已经放在她心中已经很久,她真的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由于想得过于出神,她却浑然不知皇甫瀚一直环手在胸,一双幽深的眸子落在她脸上,就那样盯着她不作声。观察着她每一个表情变化,甚至连哪根眉毛动了他都能看的清!。
等着她先开口,向他坦白!
孟雪璇到底还是问,更没有告诉他今天她去过坤宁宫的事!终于感觉他神色不对劲,抬起头时他医收回了目光。
她觉得有些门,邃掀开了帘子看向了窗外,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身影。
宸王,回宫那么久第一次见到他,她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