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宗无颜也是杀人如野的女魔头,心境早已进入癫狂,而且现在都落入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再好怕的,这心思一定,反而沉静下来,冷哼一声道:“是,又怎样?”
张傲秋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跟着道:“在武月城后的落梅镇,我一个朋友被人偷袭所伤,在我跟她医治的过程中,扑捉到那偷袭之人所留下的气息,只是很奇怪的是,这股气息居然在你身上也出现了,而且气息还是如此浓厚,看来那个人跟你关系可是非常亲密啊。”
张傲秋说到这里,宗无颜总算是听明白了,看向张傲秋的眼神里,一丝畏惧一闪而过,知道像对方这样的修为,躲是躲不过的,不由把心一横,怪笑一声道:“怎么,你想知道么?那你来求我啊,哈哈哈。”
宗无颜刚才那丝畏惧的眼神,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却被张傲秋看在眼里,心中已有打算,上前一步,凑到宗无颜耳边道:“让你说,你也不会说,或者说是不敢说,不过我也不瞒你,你们鬼王谷的人,小爷宰了也不少,你说与不说都无所谓,我自有办法让他现身。”
说完转头对旁边的杨旭道:“她现在伤痕累累,你找几个精壮的军士过来,用最好的伤药,给她全身每寸地方都抹上,记住,是全身每寸地方。”
张傲秋的话说得这么清楚,杨旭身为男人又如何听不出来,望着宗无颜立即嘿嘿阴笑一声道:“秋帅放心,这事我亲自来办。”
四城联军的将士,被宗无颜斩杀的不计其数,杨旭早就恨她入骨,只是连打都打不过,更不谈活捉了,不过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若不来点狠的,又如何能出心中这口恶气?
宗无颜也听出了张傲秋话中的意思,凶狠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一丝慌乱,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一声冷笑,望着宗无颜道:“我听闻你即好男色,又好女色,被你看中的人,都是被折磨而死,我要做什么,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佛说因果报应,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以前怎么对待别人的,没想到有一天会回报在自己身上吧?”
站在后面的房五妹听张傲秋所说,不由脸色羞红,她虽然是黄花闺女,但男女之间的事还是知道一些,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公子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房五妹的表情,张傲秋神识中看得清楚,幽幽叹息一声道:“五妹,你要记住,对善良的人,我们要比他更善良,但对于恶人,我们就要比他更恶毒。”
说完转头对杨旭道:“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整顿,半个月后,兵发凉州城。不过这个女人,一定要让她活着,我要用她钓一条大鱼。”
杨旭听了轰然应声,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张傲秋会把他晾在一边,若是那样的话,只怕后果难料,而现在张傲秋第一个想着带他去收复失地,那以后,自己可就算是秋帅的心腹班底了。
在杨旭重整兵马期间,张傲秋却收到了木灵的亲笔信,信中大意是他们几个会带着夜无霜前往云霄城跟张傲秋汇合。
只是这个主意是慕容轻狂出的,而不是木灵,这老爷子的担心,一个是张傲秋因夜无霜的心脉迟迟不能重塑,恐其心中产生虐气,杀伐过重,心境受到影响,二个这世上万事讲究一个机缘,一饮一啄皆有天意,若是机缘巧合那机缘到了,而夜无霜又不在身边,白白错过就太可惜了。
慕容轻狂这个心思,张傲秋倒没有去细想,既然是师父他老人家定的,那自有他的道理,当即回信一封,让十八护卫前去接应。
三日后,木灵跟雪心玄到达,而夜无霜则由慕容轻狂亲自互送过来,只是人一送到,这老爷子就消失无踪,不知道又躲在那里去喝西北风了。
而这处落脚的小院,由杨旭亲自挑选,坐落在远离闹区的一处风景优美的山林边。
既然夜无霜过来了,紫陌跟铁大可自然也调过来,就像在紫竹轩一样,担任守护之责。
众人再次相见,本该热闹一番,可是自张傲秋进入房间替夜无霜把脉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所以一场欢聚也就草草了事。
又是三日后的傍晚,一身红衣的雪心玄跟紫陌一起前往后山巡视,哪知刚一转弯,就看见前面负手而立的张傲秋。
一身白衣,一头白发,站在那里,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浑身散发出无形的杀气。
紫陌跟雪心玄见了,不由对望一眼,这个情况下,张傲秋是不喜欢被人打搅的。
而这样的情形,雪心玄跟紫陌虽然早已习惯,但这股凌然的无形杀气却是以前在张傲秋身上从未出现的,可见夜无霜的伤,真的像慕容轻狂所担心的那样,会把张傲秋产逼得生出心魔。
雪心玄心中此时也是犹如刀搅,束手无措的感觉让她心中犹如压着一块大石,对张傲秋此时的心情,她也是感同身受,但即便如此,她毕竟是一个做长辈的,还是先要宽慰张傲秋的心。
想到这里,雪心玄心里暗叹口气,缓步上前,走到张傲秋身边轻声道:“阿秋,你现在杀伐过重,若是因为霜儿让你产生心魔,那以后……。”
说到这里,雪心玄也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一时陷入沉默,而这种沉默,让此时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好半响后,却听张傲秋开口道:“心姨,当年我刀宗被一教二宗所灭,师父生死不明,而我则流落江湖,那时候在我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要找到仇家跟师父的下落,若是师父他不在了,我就杀尽仇家替他跟刀宗上下报仇,若是他还活着,则想方设法将他救出,然后师徒二人再一起报仇,有这样的信念,反而心无杂念,诸般无碍。
但……,但为什么霜儿现在重伤不醒,却让我感觉犹如天地崩塌,心境再也不能安宁,除了杀戮,其他再难泄我心中孽气,难道师父对我的养育及教导之恩,真的比不上霜儿对我的情谊么?”
雪心玄听张傲秋所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跟着又想到自己,自己跟木灵,虽然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但对于圣教来说,雪心玄却一直在内心选择逃避,若是以后真的跟木灵两情相依,归隐山林,那就必须辞去圣教教主之位,而这样做,又何尝不是背叛圣教,辜负师尊她老人家养育跟教诲之恩?
想到这里,雪心玄只觉心中五味杂陈,理不清个头绪,半响后幽幽叹了口气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雪心玄这声低吟,却让坐在后面的紫陌突然想起在风涯渡苦修的时候,不论何时,那十里外竹林边,总是俏立着一个身着银裘的身影,那样的滴水成冰的风寒天气,又是什么信念,让她能日夜等候?
情为何物?生死相许!
那俏立在竹林边的人影,在紫陌脑中定格,让他只觉人生有所寄托,心胸霍然开朗,竟然带动修为再上一层。
紫陌修为的突破,立即引起张傲秋跟雪心玄的感应,双双回头望过来,却见紫陌仰天哈哈一笑:“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秋哥,心姨,紫陌受教了。”
说完霍然起身,面带微笑,拍手而去。
而张傲秋听紫陌所说,突然浑身一颤,喃喃自语道:“连理枝?连理枝?”
跟着也是仰头一声长笑道:“心姨,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雪心玄听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眼前白影一闪,再定睛看过去,身边哪还有张傲秋的身影。
雪心玄一时不由愣在当场,一个听自己一句话就有所悟,而另一个同样听一句话就能解开心魔,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而连理枝,连理枝又会让他想到什么?
连理枝就是两棵树的枝干合生在一起,连理枝又称相思树、夫妻树、生死树,比喻夫妻恩爱。
这个念头在雪心玄脑中闪过,跟着欣喜若狂,难道他想到了如何医治霜儿了么?
想到这里,雪心玄哪还按耐得住,红影一闪,直奔夜无霜病房。
刚到门口,却见木灵大刀金马地坐在门前守候,见雪心玄匆忙过来,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又指了指后面。
雪心玄一见,知道其中缘由,遂放缓脚步,轻轻走到木灵旁边,眼中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木灵见了却是摇了摇头,低声道:“老爷子跟阿秋在里面,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
原来张傲秋听紫陌说起连理枝,立即想到既然两棵树都能合生一起,那霜儿心脉的走向,就按自己的心脉走向来定,又何尝不可了?
只是这个却是没有任何经验可做参考,其中凶险难以预计,所以张傲秋招来慕容轻狂,有这个进入化境的“毒医圣手”在旁,把握还是要大些。
只是这一老一少一商议,就是整整一晚,只到第二天天亮,慕容轻狂才推门而出。
守候一晚的雪心玄一见慕容轻狂出来,立即上前问道:“老爷子,你们商议的如何?”
慕容轻狂见雪心玄一脸紧张,笑了笑宽慰道:“你不要紧张,我们已有定论。”
说完又对雪心玄跟木灵详细交代一番,让他们准备好一应事物,张傲秋提出的这个想法,也是无奈之举,但从原理上来说,也不是不可能,但这里面隐藏的凶险也大,即便以慕容轻狂的本事,也要做好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