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愣愣地看着那变黑的银针,脸色同样变得黝黑,眼中射出不能相信的神色,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般变故,在坐的几人谁都没有想到,看此人脸上表情不算作伪,而且还主动用银针试毒,那这酒中的剧毒就绝对不是他自己所为。
苏起此时却是寒声道:“你走吧,我今日愿进这古堡,也是想要当面告诉你,我们往日的情谊,今日一刀两断。”
那人一听,猛地一抬头,脸色涨的通红,眼中射出一丝乞求的神色,嘴里急切地说了一连串草原上的话,显然是不愿意接受苏起说的那样。
苏起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然后一指地上的酒碗用中原话说道:“我知道这酒中的毒不是你下的,不然你也不会傻到在我面前验毒,但是你不想杀我,你阿玛,你的族人他们会放过我么?他们下这毒,连你都瞒过,就是想通过你的手,将事情做得再无回旋的可能,这事已经不是你我二人可以解决的,我刚才说跟你恩断义绝,也是想让你在你族人面前好过一些。”
那人听完,眼中露出一丝绝望,大吼一声道:“不,我不要那些好过,我要得是跟你……。”
说到这里,苏起突然厉声打断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说完胸口急速起伏几次,情绪稍稍平静后,声音带着一丝无力道:“你走吧,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那人一听,身子霍然站起,嘴角哆嗦了半天,最终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扬天长叹一声,连那酒碗中的银针也没有收回,就这么步履蹒跚地往外而去。
张傲秋看着那人离开,心中突然一动,转头对紫陌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前去看看。{”
紫陌闻言,嘴角张了张,本想说我跟你一起去,不过转头一看苏起那毫无生气的样子,又点了点头道:“早去早回。”
张傲秋也不着急,神识放开,隔着那人将近一千丈的距离,这样做,主要是这里地势开阔,无遮无挡,即使能瞒过前面的,但说不定还有藏在旁边的。
那人出门骑上马,却是时快时慢,完全没有章法,显然是心情激荡,根本就没有管到这上面来。
就这样的速度,张傲秋自然跟的轻松,一连走了大约五十里路程,前方出现一排营帐,营帐不大,四个一字排开。
而在营帐前,此时却站着四人,其中一人身着草原服饰,右手手里捏着一串佛珠,眼神阴郁地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草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身后,三个身着中原服饰的人成弧形将其环住,其居中站立那人,身形修长,身着一身火红的长袍,脸上蒙着一块纱巾,眼如弯月,却是眼帘微闭,只从纱巾上部露出来的容貌,可以看出是一位绝色女子。
在她左手边,是一个留着一缕长须的中年人,背手仰头望天,神态倨傲,而在其右手边,赫然却是在晖撼城客栈中出现的那个一脸和气的胖子。
那人在马上,远远就看见这四人,神色一变,右手一勒马缰,胯下马儿立即缓下步伐,碎步往前。
待到离那四人还有二十丈的距离,那人下马而行,走到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面前,弯腰行了个礼,然后却是眼光灼灼地看着后面居中的那个女子,一言不发。
这种注视,带有浓浓的挑衅意味,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看了不由眉头一皱,冷然道:“你做什么去了?”
那人闻言却是不答,眼睛直直地看着后面的女子道:“我那酒坛中,是不是你下的毒?”
那女子听了,眼帘一抬,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却是不答,跟着又眼帘垂下,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就是一根木头一样。
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闻言,转头看了后面那女子一眼,然后又转过头,一脸怒气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人,嘴里厉声说出一连串的草原话,这草原话,隐藏在后面的张傲秋却是半句都听不懂,正暗自着急的时候,却听那人突然大声打断道:“你们想要做什么,就正大光明地去做,自己没有本事,却要通过我去做那些卑鄙的事……。"
说到这里,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劈手就是一巴掌打过来,大怒道:“混账,这是卑鄙么?这是兵不刃血,亏你还是熟读兵书,一天到晚就是那点儿女情长,可有半点雄心壮志,老子现在做的,还不是在替你剔除障碍?”
那人听了却是扬天一声长笑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在乎你那什么伟业,我已经替你征战了多年,现在结果了?结果就是仇怨越结越深,敌人越来越多,而我们的族人却是越来越少,实力不但没有加大,反而不断地在削弱,难道这些你都没有看见,没有认真去想想为什么吗?”
那人说完,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脸色气得铁青,眼见现场的气氛就要闹翻,后面胖子上前两步,满脸堆笑道:“我们现在不谈这些,不谈这些,免得伤了父子感情,我们在这里等候公子,也是因为现在不是很太平,所以担心会有人趁机下手,现在人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那人闻言冷哼一声,招呼都不打,转身快步上马,一提马缰,往北而去。
等到一人一马远去,那草原服饰的人才阴沉着脸转头望着后面的女子道:“若是毒发,要多长时间毙命?”
那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嘴上却低声答道:“见血封喉。”
她眼中那一丝讥讽,掩藏得很好,那草原服饰的人没有注意到,而是转头对左侧那人道:“贵教的人可有出发?”
那人听了,微一点头道:“即便他们没有喝那毒酒,现在也应该是困兽之斗了。”
这话一出,远处的张傲秋立即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这其中居然还是连环计,此时再也听不下去,悄悄抽身,神识中召唤那两条黑蛇,让它们先一步赶过去。
张傲秋跟踪先前那人走了五十里地,已经用了快三个时辰,要是那时候一教二宗的人就发动袭击,现在只怕真是凶多吉少。
一念到这里,心中更是心急如焚,将速度提到极限,五十里距离,用了不到半盏茶功夫,神识铺盖过去,看到古堡外团团围住的蒙面人,心头反而一松。
嘴里一声长啸,星月刀化为一道长虹,蓬勃的刀气往古堡左边人多的地方先斩而去。
这一刀是全力出手,半步化境内力全部加持,刀气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眨眼就到,将所过之处,划出一道深深地裂痕。
那些蒙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一愣,但反应却不慢,知道这样的刀气可不能硬接,纷纷左右避开。
张傲秋人随刀走,到得古堡近前大喝一声:“阿陌。”
古堡里兵器交接“{叮叮”声不绝于耳,片刻后才传来紫陌急促的声音道:“我跟苏兄都在,只是受了些轻伤。”
张傲秋一听,心里暗念一声阿弥陀佛,跟着道:“你跟苏兄两人守住右门。”
说完团身一滚,星月刀吐出六尺刀芒,嘴里发出一丝尖锐的呼啸,呼啸声一起,身后草丛里两条黑线急彪而出,往那黑衣蒙面人缠去。
这些蒙面人玄境修为的只有三个,其他则是高低不齐,以张傲秋的修为,即便不要这两条黑蛇,也能将这些人摆得平平的,只是现在形势逼人,要是这时耽搁了,说不定就把后面的狼给等来了,那时候可就真麻烦了。
张傲秋一声不吭,星月刀连划三刀,刀势迅捷,不分先后地往那三个玄境高手斩去。
那三人一见这刀势,想都没想,先一步避开,只是这一避,却将后面的人让了出来,六尺长的刀芒无声划过,将后面一个躲闪不及的黑衣人斜斜划成两半,漫天的血雨顿时爆洒而出。
张傲秋见状,不退反进,右脚一步跨出,跟着身子一矮,身子犹如陀螺一般,星月刀一个旋转,随着身形,突然弹起,往其左手边的黑衣人当头斩去。
这一刀气势凶狠快捷,将这黑衣人牢牢锁定,高阶对低阶的气势碾压,使得那人一时想要摆脱也无能为力,脸色大变下,长剑却是“唰”得一声,往张傲秋咽喉直点过去,竟然是以命换命。
只是在他长剑还没有完全伸出,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痛,只让他眼冒金星,目不能视,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前面隐约间一道光亮划过,跟着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张傲秋一招得手,身子如落叶般飘起,星月刀借着刚才斩下的力道,弯过一个玄之又玄的轨迹,往其右手边黑衣人杀去。
张傲秋刚刚斩杀速度太快,在外人眼中也就是刀锋扬起,然后就杀一人,对方完全一点反抗都没有,而现在这样完全违背常识的一刀,即便是眼前这人玄境修为,还是惊得一愣。
只是这一瞬间迟疑,张傲秋人如飘叶般,左脚跨前一步,左肩撞入那人怀中,“{嘭”得一声,那人嘴里喷着鲜血得被撞飞,眼见是不活了。
两个玄境高手一去,让剩下的黑衣人不由面面相觑,迅速结成一个圆圈,一边对抗这两条神出鬼没,迅捷如电的黑蛇,一边戒备着眼前这个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