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士之说到这里,旁边的花倩笑站起身来,对前面的熊将军冷然道:“熊将军,没有听到秋帅的命令么?”
熊将军一听,立即上前一步道:“末将听见了。”
说完弯腰将跪在地上的简士之如抓小鸡一般一把提起,简士之顿时手脚一通乱弹,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是江中名儒,你们如此对我,会让天下读书人对你们寒心,你就是得了江山,也是个暴君,你们……。”
说到这里,突然一下哑了下来,原来是那熊将军听他刮躁,一巴掌将其拍晕了。
简士之被带走,张傲秋重又回到座位上坐好,眼睛瞟了一眼站在左边的文士悠然道:“读圣贤书,应该明白圣贤的道理,你们当中,还有谁跟简学士意见相同的,可以一并站出来。”
张傲秋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却是杀气腾腾,一时大厅内一片死寂,好半响后,一人闪身站了出来,对张傲秋一抱拳,朗声道:“秋帅,我等读书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亦有一腔热血,懂得什么是家国的道理,死域人既然入侵我中原,就应有此报,我等绝不是简士之,自诩名儒,实则是道貌岸然,沽名钓誉,而且他一个简士之,也代表不了天下读书人。”
张傲秋听完,“嗯”了一声道:“很好。”
说完一顿,跟着道:“读书之人,虽然不能上战场,但你们笔杆也是刀枪,甚至胜过刀枪,你们要将死域人的残暴和犯下的累累罪行,用你们的笔一一写出来,然后将这些告诉天下所有人,特别是那些还窝在后面看好戏的人,让他们也知道所即将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和即将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处境,仁义我们当然要讲,但也要看是跟谁讲,不要读书把脑袋读迂腐了。”
下面一群文士听完,纷纷站起,轰然应诺。
这次大会开了整整一天,实在是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还好有个花倩笑,一切都是有条有理,张傲秋只需要做最后定夺即可。
即便是开了一天会,但依旧只是定了个大概,其中千条万绪的好些个具体事情,张傲秋也就不再插手,当头的插手太深,反而让下面人没有了自主性。
剩下来的时间,敌我双方很默契地进入了休战期,双方同时都在抓紧时间扩充兵力,积极备战,只是对于死域人军方来说,如何平息这场大战失败所带来的不利影响,却是一个头疼的事情。
不过打仗毕竟靠军队,一个人能力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只要能将对方军队干趴下,真正得到整个中原土地,那这一个人再厉害,也只能是望而兴叹。
这也是支持死域人军方一直坚持下去的最大理由,当然同样也可以说是最大的侥幸心理,毕竟中原那么大,也不是每个战场他都能顾及到的。
张傲秋当初跟那麻衣人所谈的交易,死域人也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在这段休战的时期内,铆足了劲地攻打那些没有开战的城池,希望能够在这其中捞到最大的好处。
对于死域人军方的这一举动,张傲秋自然知晓,但他确实是懒得去管,任由他们去折腾。
现在时节已经进入初冬,天气开始渐渐变得严寒起来,凌渊城的夜晚,居然开始下起了小雪。
张傲秋矗立在一处空地,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看着那些如精灵一般在空中飞舞的雪花,不由想起了草原上的冬天。
又是一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苏起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夜无霜悄无声息地在其身后出现,张傲秋头也没回,伸出右手将夜无霜小手握住。
此时的夜空,万籁俱静,就连先前呼啸的寒风也停了下来,天地一片安宁祥和,远处的灯光点点,在漆黑的背板上,犹如点缀着的一颗颗夜明珠。
两人均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站着,好久后,夜无霜叹了口气道:“不知师尊跟灵叔现在怎么样了?”
夜无霜这话顿时将张傲秋思绪拉了回来,豁然转头,看着夜无霜道:“你不说,我倒真是忘记了。”
说完沉吟片刻后道:“现在正是休战时刻,按目前这个状况来看,估计短时间双方都很难再开战,既然这样,不如我们立即出发,跟心姨他们汇合,将一教二宗老曹给剿了,斩断死域人的一条臂膀。”
因前线战场已经走入正轨,于是雪心玄跟木灵则转移幕后,以江湖手段,专心对付一教二宗,只是如一教二宗这样的庞然大物,江湖势力盘根错节,想要短时间将其清除,却是困难重重。
其实夜无霜也就是那么一感叹,并没有想太多,现在听张傲秋提起,眼睛顿时一亮道:“也是啊。”
有了这个想法,两人立即回转,找到花倩笑及紫陌等人,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凌渊城有花倩笑,南武城有花连城,后方有云历调配,只要没有特别意外的事情发生,仅仅防守,不管来犯的是哪一方,应该是问题不大。
只是可惜的是,铁大可要掌管狼骑军,这一次就不能同行了。
对于这个提议,花倩笑也是欣然同意,没有了一教二宗的支撑,死域人不说动弹不得,但至少也是够喝一壶了。
只是在走之前,张傲秋特意去看望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的阿漓。
见到阿漓的时候,已经快到子夜,只是这丫头屋内依旧灯火通亮,显然还没有休息。
张傲秋的到来,立即惊动了在门外守候的护卫,正要帮其通报,却被张傲秋给拦下,自己轻轻推门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端坐在右侧正翻阅厚厚一摞文书的阿漓,多日不见,这丫头还是没变,只是少了些许青涩,多了几分沉稳。
张傲秋一进门,影在暗处的小十八立即现出身来,一看来人,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招呼一下,跟着又消失不见。
阿漓秀眉紧皱,专注地看着桌上的文书,丝毫没有觉察到张傲秋的到来。
张傲秋也不打搅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端望,整整一顿饭功夫后,阿漓才轻轻合上文书,伸手揉了揉眉心,就这样静静坐着,好半响后眼帘抬起,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顿时心头一惊,豁然抬头,嘴里发出“啊”得一声惊呼,眼中射出不相信的神色。
阿漓愣了好一会,跟着豁然站起,一溜烟地小跑过来,抱着张傲秋的胳膊就是一通猛摇道:“秋大哥,你怎么来了?你都好长时候没有来看我了,你是不是都忘记你还有个师妹了?你来了也不知道招呼一声吗?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
张傲秋被阿漓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脑袋直摇,连忙转移话题,伸手点了点阿漓鼻子道:“阿漓啊,看来你这修为是一点都没有长进啊。”
阿漓一听,顿时小嘴一嘟,不乐意道:“能说点好听的么?”
说完一顿,放开张傲秋,却是小脸一板地说落道:“你上次在战场上,一个人独闯死域人中军,这事我听阿陌跟我说了,现在两位师父都不在身边,你可是别以为没人管着你了,要不是当时五妹跟雪怡及时赶到,你现在都……。”
张傲秋一听顿时头大,立即打断道:“阿漓,你师兄好不容易来一趟,咱能说点别的吗?”
说完一指案头堆集如小山一般的文书道:“这些东西,是不是关于最近军资调用的?”
果然张傲秋这话一出,阿漓顿时被带了过来,眉头一皱道:“不错,只是这段时间军资太过紧张,虽然云叔已经全力以赴,但由于死域人对沿海各大城镇用兵,封锁了海岸线,同时在内陆大肆搜刮粮草物资,导致各地存粮锐减,对我方来说,确实有点捉襟见肘了。”
张傲秋听完也是一皱眉,沉吟片刻后问道:“我们的存粮能够坚持到明年春天吗?”
阿漓闻言一笑,宽慰道:“这个你放心,如果没有大战,是能够保证我们的将士安然度过冬天的。”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来回踱了几步道:“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我想了下,现在连年战争,导致大量的土地荒废,而且如此大军,每日消耗都是一笔大数字,若总依赖外部粮草供应,而不事生产,终有一天会出问题。”
阿漓听到这里,顿时眼睛一亮道:“秋大哥,你是想说军屯吗?”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跟着却是又一皱眉道:“军屯有军屯的好处,但也是滋生贪腐的温床,一旦放出去,那些将官尝到甜头,以后想要收回可就要费些心思了。”
阿漓听了,却是毫不在意道:“秋大哥,这还不简单吗?将那些负责军屯的将官,每月调换一个地方,只要他们不能连成体系,就是想贪腐也没办法。”
张傲秋一听,对阿漓一竖大拇指赞道:“阿漓,这注意好,其中细节你跟倩笑好好谈谈,再琢磨琢磨,要是可行,立即颁布下去。”
阿漓听了,兴奋地点了点头,跟着一拉张傲秋道:“秋大哥,你难得来一趟,先坐,师妹我给你泡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