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傲秋这话说完,夜无霜想了想缓缓道:“这事我亲自督办。”
紫陌听了,却是满不在乎地一摆手道:“霜儿,这事虽然有点难度,但也不至于亲自去蹲着,不过秋哥这么一说,本大师倒是有个注意,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如……。”
说到这里,夜无霜一个白眼打断道:“不如到那孤岛去亲眼看看,探清下敌情是不是?”
紫陌背对着夜无霜,没看到那个白眼,但听到了声音,闻言一个哈哈,正要说话,却看见一旁的花倩笑抿嘴忍笑的样子,眼珠一转,立即明白过来道:“不错,本大师是这个意思,但是也就是个提议,至于去不去,还要大家商量商量,是不?”
张傲秋听了,倒是认真想了想道:“紫大师这个提议也有道理,不过大海毕竟不是陆地,跟我们所熟悉的作战方式完全不同,其中最关键的是我们自己不懂,不知道遇见敌船该如何应对,只能听从别人的意见,而这个意见是对还是不对,我们自己也不清楚,这可是行军打仗的大忌,所以要想打赢海战,我们几个就必须先学会海战。”
紫陌听了,一竖大拇指道:“还是秋哥想得周全,只是……。”
跟着一顿,恍然大悟道:“岭南。”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根据前方战报分析,死域人想要拿下沿海各大城镇,没个半年想都不要想,现在这难得的空闲时间,正是大好时机。”
说完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跟着脸色一正道:“按刚才推断的时间来算,正式全线反攻,应该在入冬时节,而军屯刚刚起步,还不知道效果如何,今秋的收成就按七成来说,加上云叔调动的军备物资,想要做到完全供给,还很困难,所以这里面还是要有个侧重点,这就涉及到战略部署,倩笑,将这个问题发放到各军,五日后召开将级以上军事会议,在我们去岭南前,把事情敲定下来。”
花倩笑听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跟着道:“这次去岭南学习海战,你决定带什么人过去?”
张傲秋闻言,仰头想了想道:“海战跟陆战一样,想要成为一代名将,可不是几个月时间就能达到的,所以后面的海战指挥权,还是要交给真正有能力的人,但是攻打那座孤岛,海战只是第一步,重头戏还是在后面的攻坚战上,而攻坚战就需要精锐部队打头阵,抢占滩头,后面普通军士巩固阵地,而这些若只靠岭南张家军队,前期很难达到预想的效果。”
花倩笑听了,一摇头,跟着又是一点头道:“也罢,这两件事就一起办,各大军中抽调精锐攻坚部队,预估也能有五千到六千人左右,就让他们充入岭南军中,全心备战后面的登陆战。”
旁边的紫陌闻言,眉头微皱道:“抽调精锐攻坚部队,那五妹……。”
这话一出,场上立即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登陆攻坚战,就算没有打过仗的人也知道,这里面杀机四伏,其伤亡最大,任谁也保证不了就不会出问题。
好半响后,张傲秋沉声道:“五妹的性格你们也知道,而且谁都是别人的儿女,都是别人的妻子或是丈夫,国难当头,谁人也逃不了,避不开。”
说完一顿,跟着叹了口气道:“各人都去准备吧。”
五日后的军事会议,意见倒是难得的统一,就是目前阶段,静观其变,至于战略侧重点,所有人也同意先拿下东海城,以此为据点,将内海制海权控制在自己手上。
至于这东海城由谁出兵,倒是无所谓,东海城再富足,他也只是一个城镇,相比整个中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况且又不用打仗,还能卖眼前秋帅这个面子,何乐而不为了?
基调定下来,剩下的就是各自准备了,其中最重要的投弹车,则交给了圣教的陈公,由他全权负责,而陈公也果然不负众望,用他的聪明才智,造出史上第一架威力巨大的投弹车,在后面的屠岛行动中一战成名,同时也在攻打死域人本土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由帝君亲自提名为“威武”。
这次再回岭南,对张傲秋来说自然是魂牵梦萦,毕竟那里有自己的爹娘,是生养的故土,哪怕这一生在那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而对紫陌几个来说,则是期待满满,岭南的神秘,整个中原早有耳闻,能亲自踏足其上,自然兴奋异常,恨不得现在就插翅飞过去。
又一个月后,登陆攻坚战的精锐挑选出来,本来花倩笑还想着要不要做点鼓励动员之类的事,但哪知消息一放出去,自愿报名的人就络绎不绝,仅仅十天功夫,就凑足了两万人。
对这,花倩笑即是感动,又是无奈,只能在其中进行挑选,将人数尽量压减到一万人,而那些没有被选上的,反过来还要进行安抚。
而这其中,还充入了各大门派自愿派来的好手,现在圣教依托这股抗击外族的大潮,其号召力已经隐隐要成为江湖扛把子,现在要是再不努力一把,等到新朝建立起来,那就再没有机会了。
虽然江湖门派向来不愿跟朝廷为伍,但有朝廷做靠山的,其江湖地位跟自身发展就是不可限量,这个道理谁都懂。
所以这世上的事,很多都是两难。
挑选出来的一万人,组建成新的军种,其番号即为“尖刀营”,其营地暂时设立在离东海城最近的一处秘密山谷内。
这处山谷,地势平坦,但环境恶劣,也正因为此,所以人迹罕至,做为藏军的秘密所在,倒是绝佳。
等张傲秋几人赶到的时候,尖刀营已经集训好些天了,这些人,做为一把尖刀,以前的培养就下了血本,现在用于攻坚战,倒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只是可以预想的大量伤亡,又实在太可惜了。
张傲秋到的第一天,就独自去看望房五妹,等找到人的时候,这丫头正一脸汗水的操练这历杰几人,众人一看张傲秋过来,均是相视一笑,很自觉地移到远处,将这空间留给他们。
历杰他们不动还好,这一动,顿时让房五妹羞红了脸,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由英武变成娇羞可人的模样。
张傲秋见美人垂头,心中却是揪心一痛,上前几步走到房五妹身边柔声道:“五妹……。”
本想着要安慰一下,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房五妹闻言,抬头一看张傲秋一脸凝重跟不舍的脸色,不由奇怪道:“公子,怎么了?”
张傲秋见了,微一摇头,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过来看看你。”
说完伸手入怀,掏出一条项链,房五妹小心接过,仔细一看,这条项链链身用红绳编制,而在红绳下坠,却是一颗鸡心大小如水滴一般的血红玉石。
玉石透亮,外层颜色艳红,形如血色,而在玉石正中,又是一团颜色深红如初升太阳一般的凝玉,整颗玉石触手柔腻,却有一丝微微的冰凉。
玉石表面雕刻着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凤头微抬,嘴角张开,仿佛在为逐日声啼,其雕工精湛,细腻又不觉繁琐,整体咋一看,就感觉这只凤凰就要从手心上飞出一般。
这颗玉石,一看就是极品,房五妹端详了好半响,将手中的项链递还给张傲秋,洁白的脖颈微微前伸,小声道:“公子,你帮我带上。”
张傲秋见状,解开红绳,绕过房五妹脖颈,一边系着红绳一边道:“五妹,这次攻坚战若是让你退出……。”
话还没有说完,房五妹却是抬头一笑道:“公子,若我退出,那历杰他们怎么办?若他们也退出,那军心何在?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件事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且我亲手将他们带上战场,就要亲手将他们活着带回来。”
张傲秋听完,心头不由五味杂陈,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嘴角张了张,本有千言万语,但却哽在喉头,唯有一声叹息。
又五日后,前方发来消息,张家接应的战船已经在约定位置秘密靠岸,现在到了要出发的时候了。
子时过后,一万人悄无声息地在山谷内集合,此时天色漆黑,唯有一些零星的火把照亮,一阵阵长风吹过山谷,回旋着发出一声声呜咽。
张傲秋站在大石上,眼望着面前一排排整齐的战士,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些战士,现在都是好好的,但不知此一去,又有多少人还能再回归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