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冥渊来过一回之后,接下来的生活好像一瞬间都变得平淡无奇起来,轩辕鸾歌被紧闭在凤翔宫里,当然能做这件事的只有她自己,北冥渊虽然能,但近来他大概也被鸾歌刺激到了,根本没有再来凤翔宫,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鸾歌连墨言一辈也没有机会见到,生活顿时苍白孤单了许多。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面,北冥渊可谓是左右逢源,不光是大将军的女儿慕容梦儿成为了金国家喻户晓的宠妃,就连地方上供奉上来的几个女子也纷纷被北冥渊收下,最高位份封了嫔。
这一现象让后宫上下顿时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晓得是因为什么,但众人笃定了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才能让北冥渊,忽然间改变了主意。
往常他对女人好,后宫的妃嫔之多来自于必要,这点首当其冲便是慕容梦儿,人人都知道金国若想称霸,慕容华一定会起大半的作用;而还有的嫔妃则来自于为了气中宫的那位主子,这点首当其冲是尚凌宫的那位主子,从前分明是与他关系及其僵硬的皇后的侍女,后来硬是为了他的宠爱,背弃了皇后。
三天后红菱被环儿放出来。
这些事情环儿自然不会说什么,但可不见得红菱也会沉默,她性子精灵古怪,加上皇后虽然不出去外面,她是奉茶的宫女,时常会在御花园采点花瓣露珠、或是去取些新鲜的茶叶过来,这样一来所听到的传闻倒不在少数了。
轩辕鸾歌一开始也只是听一听就罢了,哪知道后面的事情演变得愈发烈性,红菱自己扳着手指头在那里算出前后死掉的女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而且这一回同上一回不一样,这一回只有皇帝的女人,跟宫女可没有分毫关系,而且所有人的死相都极其残酷,天黑前还活泼靓丽的一张脸,一般到了天再亮时已经漆黑好像染上了墨汁,饱满的皮肉好像被吸食了全部的营养,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和一架剔瘦的骸骨。
鸾歌喝进嘴里的茶顿时咽不下去了,红菱见状连忙拿了杯子让鸾歌吐出来,一面担忧的问:“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鸾歌无力的抬起脑袋,幽怨的盯了红菱一眼,“你能说得再恶心一点吗?”
红菱愣了愣,不好意思的吐舌头。
勤政殿。
北冥渊一大早起来,下了早朝没半柱香的时间,玉公公又以往常那般,抹着额头上的汗,迈着步子小跑进来,到了门口果然又唤了两声皇上。
北冥渊不耐烦得很,手里摊开的奏折瞬间合拢,“啪”的一声被甩到玉公公脚下,落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玉公公噤声,委屈的垂首立在北冥渊身边。
“什么事?”北冥渊愣怔了好一会儿,不善的面色稍稍缓解了一些,才问起玉公公。
“奴才……奴才……”玉公公小声嗫嚅,一如所有见到北冥渊愤怒的人,连自个儿身在何方都忘记了,哪里还想得起之前要说的事情?
北冥渊狠狠瞪了他一眼,“有事就说,没
事就滚下去!”
玉公公欲哭无泪,人人都当站得高看得远,但是谁又知道,站得越高,越是多的心酸呢?
“皇上……”
“……”
“昨儿晚上,朱贵人,缢了。”
“啪!”第二本奏折被扔下来,玉公公跪地。
北冥渊的怒气好如洪水一样喷张,短短片刻,往常就算在战场上亦不会红脸的男人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玉公公在北冥渊身边呆的时间够久,知道这是生气到极限的征兆,更加不敢再多一句嘴。
半晌,等北冥渊的怒火已经渐渐平息下去,玉公公才敢轻轻、小口的喘气,汗水更是如雨一般滑落在脸颊上,又齐噗噗的落到地上。
“还是一样的死法?”北冥渊无力的闭上眼,他已经前后派过不知道多少拨侍卫去勘察每个宫殿的状况,但是……居然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究竟是谁……或许说,连那个人的影子也没有看见!
玉公公点头,“还是一样的!”
全身上下无一处伤痕,但血肉全数消失,肚子里面的内脏也跟着会消失,剩下的,名副其实也只有一层枯皱的皮和一具细细的骨架。
看见北冥渊沉默,玉公公也只能无奈的杵在原地,不敢起身,亦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北冥渊静默了良久,才道:“以嫔的名义,安葬了吧!”
玉公公连连点头,如释重负似的,一边捏着衣角擦汗,一面小碎步飞快的迈到房间外面去。
“你查的,可有什么结果了?”知这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人,在玉公公进来之初已经来了,只是碍于玉公公在场而不方便出来,这会儿玉公公被打发走,房间里连侍茶的宫女都没有一个,北冥渊便直接唤了他出来。
果然,一袭漆黑欣长的影子没有丝毫犹豫的从暗处渐渐透出身影,到了案前才抱抱拳,“它找的是皇上亲近过的女子,属下昨天晚上有幸追到了他的一片衣角,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脸,但这衣角,皇上可在皇宫上下进行盘查。”
暗卫的手伸出黑色的长袍,递给北冥渊一片巴掌大小的布片。
北冥渊郑重的接过,突闻门口传来敲门声,玉公公巴结的笑:“皇上,慕容将军求见!”
暗卫脸色一暗,朝北冥渊抱抱拳:“属下告退!”
北冥渊扬手,等暗卫消失后才将漆黑的布片放进了袖中,道:“请大将军进来说话!”
急促的脚步声飞快离去,片刻即传来了双倍的脚步,其中一个碎步无疑是玉公公,那么另一个沉稳刚健的声音,自然是慕容华了。
北冥渊调整了坐姿,手中摊开的奏折“啪”的一声阖上,专心致志等待慕容华进来。
“皇上。”北冥渊为慕容华赐座,年纪渐大的老将军也不客气,或许这也是两个人私下的相处方式,“臣听闻近来后宫传出了不少绯闻,特进宫来面圣,还望皇上赎罪!”
来都来了,还恕什么
罪?
北冥渊面上舒无笑意,“这件事连慕容将军也听说了!”
慕容华抱拳,“皇上,请容老臣还未禀告就私自进宫,实在是觉得这件事与我苍生社稷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大可小,但如今京城的谣言已经是不能抗拒的模样,老臣担心这样长此以往,百姓对皇廷的重视将会减弱,是以,老臣也甘愿为皇上分担忧愁苦闷!”
北冥渊紧绷的脸松懈了些许,抬手制止慕容华的礼节:“朕礼节慕容将军为金国设计的耿耿忠心,也了解梦儿如今身在宫廷,慕容将军作为父亲的担忧,但这件事朕已派人在盘查,已经有些些头绪,慕容将军且先等等看结果吧!”
“那么……梦儿现在?”灼灼的眼光如剑,又如悲哀的水。
将慕容梦儿送进宫,从前来看当然是一个不会错的决策,但是现在呢?
后宫妃嫔人人自危,已经有好几家大臣家里的千金遇害,虽然葬礼都颇浓重,但谁愿意看着亲生女儿荣耀无比的去死,而不是好好活着,至少还有希望呢?
北冥渊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温和的笑道:“梦妃处侍卫不少,朕不会让她出事!”
慕容华缓缓点头,似自言自语一样的呢喃:“那就好……没事就好……”
北冥渊不做声,他当然知道慕容华肯定还有其他事情会说,但是来问问慕容梦儿现况,不足以让他放心,但慕容华不说,他便也等着。
直到慕容华再也熬不住,颤颤巍巍的开口:“皇上……还恕老臣……有一事相求!”
“爱卿但说无妨。”
北冥渊实在太镇定,倒显得慕容华湍湍不安得很,怔楞了许久,才艰难的开口:“梦妃娘娘离家也有大半个月了,加上后宫如今紊乱,梦妃在宫中,皇上更是要放大量的人手在她身边,这还不如……还不如……”
“如此……”北冥渊装作沉思,顿了顿说:“不如让梦妃回慕容家省亲,待宫中安定,朕再去接她回来?”
“臣……”
北冥渊摆手,“慕容将军,这是朕的本分,不能让你对梦儿的处境放心,是朕失责,接下来的时间,就劳烦慕容将军了!”
“皇上客气!客气!”慕容华好不容易将事情阐述清楚,自然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眉宇间来时的沉重早已舒展了好几分,整个人也跟着轻松起来。
“慕容将军稍等,朕手头还有事,就不陪着梦儿回府了,慕容将军正好,陪着梦儿回府可好?”北冥渊轻揉眉心,好像被什么事困扰住了,说不出的烦忧在脑海里回荡。
慕容华再次垂首:“老臣荣幸之至!”
北冥渊点头,丢下折子即起身,走到门口玉公公迎上来,北冥渊面无表情的吩咐:“去唤梦妃到勤政殿来!”
“是!是!”玉公公嘴角上翘,三两下已经消失在院子之外,朝着梦妃的宫殿而去。
片刻时间,梦妃在宫女的服侍下匆匆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