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神与灵宣洛互掐一番,谁也没讨着好,最后为以大局为重,都安静下来,全神贯注地培育红米。
澜沧神把红米种播进黑土后,用沙钟计时。等待过程中,大帐里悄无声息。
灵宣洛问题不断,但不敢再随便惊扰他,只得尽量沉心静气。他无心看沙钟,只专注地死盯水盆。
澜沧神所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他心知肚明,也明白此役的成败,全系在那几片能否破土而出的绿芽上。
沙钟的沙,流淌无声,两人却因营帐里太过静谧,能各自听见胸膛的心跳,简直就响如雷鸣。
眼看上层沙斗将要漏空,澜沧神的黄牙就没松开过嘴唇,急忙转回来看水盆。
可他一看,就失望了,水盆里的黑泥浆没生任何变化,二人一心期盼的嫩芽,始终见不到踪迹。
“哎……”澜沧神粗糙的大手按上盆边,长叹一声道:“熟话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今日用来形容这红米,也挺恰当。”
灵宣洛比他还紧张,见可以开口了,忙不迭地问:“你此言何意?莫非是指东海与云南气候有别,所以红米不愿生长?”
澜沧神摇头道:“问题并非出在气候,而是土壤。此米生于云南,虽然同为黑土,中原与云南土质里含有的养分,却不尽相同,于是米粒们就闹了脾气。”
他的幽默,急坏了灵宣洛,恨不得一把揪起他,但只礼貌地问,“这难题如何才能解决?这里是东海,我们怎来得及赶去云南收集土壤?”
澜沧神的严肃,实在撑不了几分钟,嘿嘿笑道:“瞧把你急的,刚才那股子神气劲儿用完啦,知道来求老夫咯?”
灵宣洛气得脸一横,又要作,他赶紧告饶:“好啦好啦,和气生财,咱俩继续保持休战。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小瞧于我,小神我素来就不打无把握之战!”
灵宣洛死盯着他,就见他从怀中摸出个白纸包,展开看,里面是一撮色泽均匀,水分充足的黑土。
“这土,难道是……”灵宣洛大为惊讶,很为刚才的冲动不好意思。
澜沧神白他一眼,怪腔怪调道:“没错,这是来自云南的故土,我极有远见地随身携带,以防万一,无须你去多此一举地收集!”
他边碎碎念,边将黑土沿刚才埋米粒的地方,撒下一圈。
混入云南黑土的土壤,仅过数秒,土面就有了动静,犹如有土虫在向外拱,但拱出来的,是三小片翠绿的嫩芽,充满希望地冒尖而出。
“这是禾苗!红米芽生长了!”
灵宣洛大喜过望,一时忘乎所以,竟不顾与澜沧神之间的嫌隙,一把按上了他的肩头。
澜沧神再也不取笑他,而是轻拍两下他的手背,任他按在自己肩上,眼中悄悄流露一丝疼爱。
红米为神物,且已被桑雅作法,所以在极短时间内,三株禾苗就由小小的嫩叶,飞生长成数片高高竖起的剑叶。
很快,剑叶叶尖再支撑不住疯长起来的高度,叶片外翻,向下垂了头。这时,他们就见到了剑叶之间结出的金色稻穗,饱满地从叶片中穿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