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正好用以形容现在的云清。
自从被火铃儿驱逐进军营,又一天天走向消亡,她对颜九、樱柳与斐乔这三位手下,态度大为改善,甚至在心里,对她们产生出浓浓的依赖感,只因苍茫人世,她陨落成今天这样,也只有她们,一直对她不离不弃。
三人进帐,对魇烈的到访深感疑惑,云清便打算就这机会,给她们讲营救鬼王的计划。
她费力地从桌后起身,走出来,在帐中来回踱步。
救鬼王是大事,只可成功不可失败。何况她的时间不多了,若再象上次那样生出差池,云夜郎君,怕真就会成为她的陪葬品。她可不愿临到要走,罪孽再加深一层。
所以保险起见,还得再试试三人,她便暂不入主题,而是问:“南风长老,我那位好师傅的事,你们大概都已知晓?”
三人点头,露出一脸鄙夷,却不知这事,与魔君到访有何关联。
云清继续道:“南风咸鱼翻身,再获重用,叫人不齿。据闻盟主已颁下军令,命他担当五岳争锋之先锋大元帅,不日就将从我们的钢魂兵里调拨三万,由他亲率,开赴泰山。”
“什么?他凭什么借调我们的兵马?真是岂有此理!”三人一听,气得摩拳擦掌,牙咬得咯咯响。
妖道大难不死,再度掌权,西王山人尽皆知,但他将领钢魂兵出征的消息,还是次听说。
不过冷静一想,这事也在情理中。他要打仗,就得用兵,六界联军的军队里,除自己徒弟的钢魂兵,他还动得了谁?
云清撩起眼皮瞅瞅,对她们的反应满意,又道:“我料定你们不服,怕到时生出枝节,便先打个招呼。你们一定在想,钢魂兵为我鬼族直系,向来由本帅亲统,我都还没死,帅印又怎轮得到他来掌管?”
几句话一语中的,三人皆无需出声,只用点头。
云清叹了口气,自己解答:“说起来,也怪不得盟主。我已处弥留,不可远征。钢魂兵作为苍狼盟的主力兵种,不能因我而失去战斗力。火盟主阵前换帅,情有可原。而目前唯一可替代我之人,就是南风。我知你们对他不喜,全因他对我手段残忍,毫无怜惜。我心里又何尝不恨,何尝不想报复?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在这件事上,适当地做做文章。只要筹谋得当,难说就能借这机会,做一件真正有益于六界生灵的好事,作为对我过去所犯罪孽的救赎。”
云帅是真变了,一身戾气消失,成了个陌生人。听她一席话,三人既觉伤感,又觉不解,迷惑地相互望望,齐声道:“请云帅明示!”
云清略一沉吟,又道:“钢魂兵在经断魂池那一关时,意识被火硝水固定,只会忠诚于我。一旦我死了,南风掌稳兵权的途径,就只能通过你们三人。而你们听命于我,盟主投鼠忌器,我若还有气喘,就依然会尊重我的意见。对五岳之战如何布兵,定会先询问我的意见,其实说白了,就是探我口气,怎样将你们当作兵权给交付出去。所以我想预先问问,三位各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