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突闻楼下有人叫道:“滚你妈的店小二,还不快给我们找座,快点儿。”
三个店小二一听,知道来了难缠的人物,忙向楼下跑去。楼口处转出四个身穿青衣,面貌奇丑的汉子。四个人八只眼睛在楼上众人身上左看右瞧,像是没见过同类似的。八只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其中一个向另外三个道:“你看,那有个丑八怪。”另外三个一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正看见天枫坐在那里自斟自饮。一个道:“大哥,那怎么是丑八怪,分明是一个人吗?”又一个道:“他只有两只胳膊,两条腿,一个脑袋,怎的叫丑八怪呢?”又一个道:“人家也不丑么,你们怎说人家是丑八怪呢?”
那三人一齐道:“他怎的不丑,难道比咱们还俊秀不成?”此言一出,满楼的人无不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难道你们比我们俊秀,这个人的长相比你们都强,只不过比我们差多了,他还没笑,你们怎么笑了?”
“四弟你罗嗦什么,我们去看看,到底谁比谁丑。”
“对,”其余三人同时应声,众人不见他们迈步,但见青影一闪,四人已到了天枫对面,四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林天枫,谁也不说话。
天枫心中奇怪,笑道:“四位仁兄,为何愣愣的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吗?”
四人对天枫的问话如同没听见一般,仍愣愣的看着他。其中一个自言自语道:“奇怪呀,奇怪,他并不太丑呀,比咱们差不了多少吗,不过除了咱们四兄弟外,也就属他了。”又一个道:“不错,不过他叫咱们仁兄可不对了,咱们姓赛,他该叫咱们赛兄才对,你们说对不对呀?”
“对。”另外三人一齐应和。
天枫见这四人乃是浑人,是非不分,什么都不懂,八只眼睛瞧着自己,实在不大自在,笑道:“四位赛兄,可否请教大名。”
“又错了,我们也不姓大,也不叫名,怎么能叫大名呢?我们的名字内涵深刻,雅俗共赏,意味深远呢。”
天枫心中苦笑,这四人颠三倒四,狗屁不通,还这般咬文嚼字,真叫人哭笑不得,笑道:“那四位赛兄叫什么名字呢?说出来我也欣赏欣赏?”
“我们四兄弟姓赛,我是大哥,大哥懂不懂,就是老大,我们的名字清秀雅致,意味深远,韵味十足,美不可言。”他摇头晃脑,念念有词,另外三人不住地点头,表示赞赏。只听他又道:“我名叫赛桃花,比桃花还美,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妙不可言呀。”赛桃花还未说完,另一个一把将他推开叫道:“丑八怪,你别听他的,我的名字比他的好,我叫赛梨花,驿路梨花,洁白无瑕,比他的俊多了。”他声音沙哑,边说边指手画脚,一旁的赛桃花一把抓住他,将他拉到一边,刚想和天枫说话,第三个怪人猛地上前一步站在天枫面前道:“丑八怪,他们的名字什么桃花、梨花的,有什么好,还是我的名字好,赛菊花,傲冷寒霜,百花凋零,为我独开,黄巢有诗云: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南来。不怕冰雪,比他们春天的强多了,你说是不是?”话音未落,第四个怪人已然一把将他推开,大叫道:“三哥,你的名字有什么好,还是我的好,姓赛名茶花,不像他们一春一秋,忽冷忽热,大的大,小的小,我不高不矮,季节也好,丑八怪你说呢?”
“对,丑八怪,你说我们谁的名字好?”四人一声叫道。
天枫笑道:“四位相貌出众,人品端正,数得上第一,真是潘安转世,宋玉复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四位赛兄真是世上少有的美男子呀!”
哄,满酒楼的人无不大笑,开始时他们见这四人来历不明,怕惹事上身,此刻见天枫戏弄四人,都想瞧个热闹,见天枫夸奖四人,而四人长相实在难看,各个马脸猪嘴,眼睛突出,下额尖尖,耳朵却极小,本来及难看,偏偏脸上又长了许多牛皮癣,白一块黑一块的,说阴不阴,说阳不阳的,众人见天枫赞他们潘安转世,宋玉复生,怎能不令人发笑。
四人面对全楼的哄笑,却丝毫没有觉得众人是在嘲笑他们,赛桃花忽道:“不对呀,我们本来四个人,你为什么只说潘安转世,宋玉复生,我们谁是潘安,谁是宋玉,是我和梨花呢?还是老三和老四?”
“这。”天枫没料到四人竟这般混球,原想四人听后,定会破口大骂,甚至动起手来,谁知非但不骂,反而很受用,竟然问谁是潘安,哪是宋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到底谁是呀?丑八怪,快说呀?”赛氏四花催促道。
“哈哈哈,还潘安、宋玉呢,我看四位连武大郎都比不上,哈哈哈。”人群中有人听了赛氏四花话语,忍不住大声笑闹。
那人笑声未停,众人忽觉眼前人影一闪,赛氏四花仍站在原处,而地上却多了一位身穿青衫的书生,躺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已着了四人的道儿。
“丑八怪,你比他还丑,凭什么说我们?”赛菊花用手指着林天枫对青衫书生道。
青衫书生脸色早已吓得煞白,一颗心不住的狂跳,闻听赛菊花问话,忙答道:“四位人品相貌,盖世无双,小生佩服之至,小生丑八怪一个,万万不能和四位相比,小生是佩服四位,想瞧个清楚,不想四位兄长竟把小弟这样,小弟可冤得很哪。”
哗,楼中众人又大笑起来。
“笑什么?”赛梨花沙哑的声音道:“人家说的对吗,像我们这等美貌、俊秀,哪个不愿近前相见。”
“对呀,人家是慕名而来,咱们怎能怠慢了人家,让人家躺在地上,这也显得咱们太没礼貌了。”赛茶花叫嚷着上前扶起青衫书生。青衫书生一站起,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哎,丑八怪,你还没说我们谁是潘安,谁是宋玉呢?”四人对天枫催问道。
天枫以为青衫书生一阵笑闹,四人会忘了此事,哪知四人仍没忘记。天枫也被四花显露的身手吃了一惊,那青衫书生功力不弱,可四花身形一闪,便在一眨眼间手到擒来,武功着实不弱。笑道:“桃花兄当然是潘安了,梨花兄是宋玉。”天枫话未说完,忽觉坐下一空,椅子已被人抽走,紧接着肩头一痛,已跌倒在地上。
天枫倒在地上才看清赛菊花和赛茶花抽去了他的座椅,将他掀翻在地,二人各自一只脚,踩在他身上。天枫的功力比他们高出许多,但事起突然,距离又近,两人身法奇快,天枫竟来不及闪避,着了两人的道儿。
“丑八怪,我们谁是潘安,谁是宋玉?”赛菊花和赛茶花同声叫道。
“二位当然是潘安、宋玉了。”天枫话方说完,觉得背上又一痛,身上已多了两只脚,正是赛桃花和赛梨花用脚踩住了他。“丑八怪,他们是潘安、宋玉,我们是什么?”
天枫心中暗暗叫苦,在这四个浑人面前如何能说得清楚,他读书甚少,所知有限,一时想不出古人中还有哪位长得俊美。
“快说,谁是潘安,谁是宋玉?要不说,我就踩平了你。”赛桃花大叫道。
“踩平了他怎么能说呢?应该踩扁了他。”赛梨花抢着叫道。
“二哥,那更不对了,一只脚既不能踩平,也不能踩扁,应该才一个坑才队。”赛茶花嚷嚷道。
“四弟所言更加不对,你们一平一扁一坑,岂不把他踩死了,他死了,怎么能说话呢?”赛菊花急得大叫道。
“他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试一试,看看是踩平,还是踩扁,还是踩成坑。”赛桃花叫道。
“大哥,不对,所言不对,若踩死了他,谁跟我们说谁是潘安、宋玉呀?”赛菊花大嚷大叫。
“那我们去阴间问他,不也一样吗?”赛梨花沙哑的声音道。
“那我们岂不跟他死了,不干、不干。”赛桃花、赛菊花、赛茶花同声叫道。
“也对呀,既不踩,又不能死,他又不肯说,那怎么办哪?”赛梨花有点儿为难。
“大哥,我们每人在他身上用力踩几下,他禁受不住就会说了。”赛菊花道。
“对。”三人同声附和。
天枫暗叫不妙,这四人混蛋透顶,下手不知轻重,若让他们踩上几下,岂不没了性命,可身体受制,动弹不得,奈何不了四人。
赛桃花道:“我说一二三,二弟、三弟、四弟就踩,看他丑八怪说也不说,一二……。”三字还未出口,忽听四人各自啊呀大叫一声,都倒在了地上。天枫看得真切,四人身上各自挨了一只酒杯,那酒杯打得力大,都打在穴道上,故此四人大叫一声,跌倒在地。但四人功力深厚,虽中了酒杯,却也没事。
四人当即破口大骂,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天枫早已站起,心中甚是感激出手相助之人,但他方才被四人踩在上,只看见酒杯飞来,却不知是谁出手相助,向众人望去,却不见有何异样。
“你奶奶的王八蛋的暗箭伤人,是乌龟出来和我们兄弟较量个高低上下,不出来你就是大乌龟,大王八。”赛菊花站起来抢先破口大骂,塞梨花三人也相继大骂起来。
天枫心讨:“他们如此辱骂相助之人,那人定会出来与他们理论,可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天枫心中暗赞此人定力之高,若换了一般人,早已暴跳如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