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霜心中一阵狂颤,不管张挺怎样,终究是养了她十八年的继父,今日竟老泪纵横的来求她,怎能不让她心动,但杀父之仇、弑母之恨不能不报,欲辱已之恨不能不雪。紧咬牙关冷冷的道:“张挺,你养了我十八载,算是对我有恩,但你杀我父,害我母,此仇不共戴天,今天我不杀你,算是报恩,从明日起,我们再见面便是大仇人,你走吧。”说吧转身回到正义门中,赛氏四花也跟了过去。
张挺颤抖着双手道:“女儿,你竟这样伤害一个老人的心吗?你可知道,你这样对我,我有多伤心吗?”说罢满脸企盼的望着冷如霜。
冷如霜尚未答话,赛茶花却骂道:“你奶奶的,老匹夫害了人家一家,又想来认亲,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儿。”
赛桃花道:“以前人家不会武艺,你便杀她,今日人家武功高强,你敌她不过,便假装殷勤,想占为己有,假惺惺的。”
赛梨花也道:“这匹夫用心险恶,居心不良,小心防备才是呀!”
赛菊花道:“这老匹夫,人家既不认你,还呆在这里做甚,难道等着别人上前一剑,砍了你不成?装成一副可怜的模样,又骗得了谁。”
张挺正想发作,忽然人群中的罗天亮大喝一声道:“哪路的朋友,藏头缩尾,何不出来相见。”声未落,罗天亮好似一只大鸟,凌空扑向一株大树。
众人均自诧异,来此多时,竟未发觉树上有人。林天枫在树上听见罗天亮大喝,心下一惊,以为罗天亮发现了他,待看见罗天亮扑向另一株大树时,才放下了心,不过也为那棵树上的人捏了一把汗,心中暗自惭愧,临树有人,自己却丝毫没察觉,倘若张挺藏在树上,对自己突施袭击,自己武功在高,也难逃毒手了。
罗天亮扑到近前,双掌挟着劲风向树上击去。葛在此时,树上人影一闪,一人飞快的撞向罗天亮,那人双掌无声无息的迎向罗天亮双掌,只听砰的一声大响,大树摇晃,枝叶纷飞,罗天亮与那人同时飘身落地。此时众人才看清,树上那人原来是一位六旬左右的老道士,道袍随风飘摆,双目炯炯放光,正是武当派掌门人无尘道长。
罗天亮冷笑道:“原来是武当山无尘道长,罗某方才倒失礼得很了。”
无尘道长笑道:“彼此,彼此,贵教既能盗去我门中宝物,杀害玄真师叔,今日来此生事,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罗天亮笑道:“不敢,不敢,我们来此是想劝小姐回心转意,并无他心,道长不要多心。”
无尘道长笑道:“罗兄倒会说话,那我门中古剑为贵教所盗,玄真师叔被害,罗兄如何解释?”
罗天亮犹豫了一下笑道:“罗某并不知此事,道长有什么话,请向张教主请示。”
无尘道长笑道:“张挺自有人去料理,你不必管他,我们之间只管我们自己的事。”
“好,道长爽快,道长既认为贵门中宝物为罗某所拿,人也为罗某所杀,那罗某推辞也是无用,来来来,你我较个上下。”说完五指微张,想无尘道长抓去。
“好狡猾的狐狸,倒是老道找你的不是了,你要撒野,贫道奉陪。”随手一摔,化解开罗天亮一抓之势,左掌由中路按入,击向罗天亮胸口。
罗天亮斜步后移,避开无尘道长一击,左手斜探,击向无尘道长肋下章门穴。
高手相搏,命在顷刻,每一方若有一个疏忽,便会命丧黄泉。此时罗天亮转到无尘道长左侧,无尘道长肋下现出空门,形势对他很不利。好个无尘道长,见罗天亮左掌袭到,忽向前方斜斜的踏出一步,虽只一步却已避开罗天亮攻击,而且绕至罗天亮背后。危机解除,反而占了先机,右掌前探,拍向罗天亮后背,左掌左右连拍,封住了罗天亮左右退路。
罗天亮心知不好,待掌风即将及体,忽的向下一蹲,巧妙无比的避开无尘道长双掌。罗天亮这一招惊险万分,避得早了,无尘道长便会攻他下盘,避得晚了,掌风及体,命在旦夕,立时群豪大为喝彩。罗天亮毕竟老谋深算,身形未起,以一个倒踹,踢向无尘道长小腹。无尘道长向上一跃,双掌连扬,以泰山压顶之势,拍向罗天亮。
罗天亮与无尘道长在一旁拼命狠斗,场中的张挺仿佛闻而未闻,期待的看着冷如霜,声音颤抖的乞求道:“女儿,你不要听信别人的胡言乱语,难道父亲会害自己的女儿吗?自从你走后,我茶不思,饭不想,整日脑中都是你们母女的影子,云天也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养儿养女一世,到头来却落得孤苦伶仃,连自己的女儿也要来杀自己的父亲,我、我。”他想说我不如自刎了吧,但转念一想,若说出来,这小贱人仍不理他,他又不能真的自刎,岂不叫人笑掉大牙,想必道:“我,我一定好好待你,我们一家人团聚,在把云天找来,一家人不是很好吗?女儿,你还是不说话,你要为父怎样呢?”
冷如霜哼了一声道:“张挺,你休要花言巧语来蒙骗我,我已经不再是三岁孩童,任你摆布了。”
张挺脸上仍是一副可怜的样子,但他眼神隐隐流露出一丝骇人的光芒,那是邪恶、暴孽、狠毒的光芒,只是流星一逝,瞬间又恢复了可怜的模样,乞求道:“女儿,你不答应为父要求,你娘呢?我要和她谈谈。”
冷如霜忽然仰天长啸了两声,笑声中充满了凄凉、仇恨和怅然,冷冷的道:“张挺,亏你还想着她,她不是被你亲自推下绝谷寒涧了吗?”
张挺颤巍巍的道:“那是我的不对,不过你没事,你娘不会有事吧?我有话要对她讲。”
冷如霜哼了一声道:“张挺,你把我们母女二人推下寒涧,那时你纵情狂笑,说从今日起后患已除,我张挺在无顾忌。张挺,你那时的快活呢?可惜娘不能听我这样问你了,也许她在黄泉有知,能听到女儿在为她伸冤雪仇。”语必又是一阵凄凉的长啸。
冷如霜笑完仍冷冷的道:“张挺,你还不明白吗?从明天起,你我再见面便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你还在此痴心妄想,都是多余的。”她语音冰冷,令人心惊。
此时天已破晓,众人不知不觉中已在谷中呆了一夜,一旁的罗天亮和无尘道长仍在苦战不休,未分出高下。张挺抬头望了望渐渐升起的太阳,一轮红日仿佛是吞满了鲜血巨大圆盘,红的叫人眼晕,照耀的大地一片红光。
张挺低低的声音道:“如霜,你若不听我的劝告,恐怕今日这谷中就像这吞满鲜血的红日一样,正义门将从此灭绝,你难道没想过吗?”
冷如霜不是没想过,但父母之仇怎能不报,邪恶怎能任他猖狂,现又有这么多正义的武林高手相助,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和张挺这恶贼斗一斗。冷冷的道:“张挺,我不是没想过,为人但求光明磊落,无愧于人,不像你血债累累,时刻都有人向你索仇,整日过着惶恐的生活,你还不知错吗?”
张挺笑道:“如霜,你错了,我的仇人虽多,但又奈我何,为父不是过的很好吗?逍遥自在,谁能把我怎么样?你年纪轻轻的,却要当什么掌门人,费尽心机,又遭人嘲笑,到为父的义清教来吧,为父保你过的安乐,幸福。”
冷如霜冷笑了一声道:“张挺,你不就是要我投降你吗?你好少一个劲敌,多一个帮手。不过,你错了,本掌门愿为玉碎,不为瓦全,愿为正义而战,不为邪恶而生。为了武林兴亡,江湖的未来,为正义而战,虽死无憾,你虽活,却遗臭万年。”
张挺长叹一声道:“如霜,你仍不听为父劝告,可惜呀可惜,你执迷不悟,为父也救不了你,任你去吧。”
冷如霜咤道:“正义门立门,本来没你义清教的事,何必还留在这里花言巧语。”
“哎,死老头,你说他走不走?”一直未说话的赛氏四花突然开了口,他们四兄弟和张挺等人对话时,经无尘道长暗中用传音入密的方法指点,说的有条有理,此刻无尘道长大战罗天亮,无暇在指点他们,四兄弟等了半天,不见有人指点,终于忍不住了,赛桃花首先叫起来:“二弟、三弟、四弟,冷掌门叫这个老王八滚蛋,你们说他会不会走?”
赛梨花道:“大哥,你为什么叫他老王八,他并不太老哇,最多不过五六十岁,千年王八万年龟,你怎能说他是老王八呢?”
赛茶花也道:“对呀,他还没有那个牛鼻子老呢,怎能叫老王八,应该叫老东西才对。”
赛菊花急急的道:“为什么叫老东西,他又不是东西。”
“他不是东西是什么?”
“反正他不是东西。”
“那他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