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你双眼明亮,暗射光芒,此乃武功高手的必然特征,你虽然极力掩饰,装的像常人一般,但眼睛是不好伪装的。”
“好,说的很对,环儿姑娘高明。”天枫哈哈笑了两声,倒把姜淮义吓了一跳,忙道:“林公子,你不要介意,小女她不懂事。”
天枫笑道:“老丈,没什么,我是说环儿姑娘说的好,不想在下的这些小纰漏,都被环儿姑娘看了去,环儿姑娘高明。”
沈环面上一红,道:“你倒是很诚实,没说假话敷衍。”
天枫笑道:“环儿姑娘,我想问一问,姑娘如何知我会武功呢,看姑娘举止,不像是会功夫的人。”
“这个吗,看书,听人讲,自己琢磨呗,何况我以前要饭时见识的人也不少,形形**什么人都有,有了些经验,我的确不谙武功,不过凭运气而已。”
“好,说的好,环儿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真知灼见,真是奇女子也,姑娘根骨奇佳,若练武,定能超越一般人,成为天下奇人。”
“我不喜欢那玩意,会了功夫,想置身事外都不能,打打杀杀的无休无止。”
“姑娘虽然不会功夫,对江湖上的事情,却很熟悉了。”
“不敢说,多学学,多问问,多看看,多想想而已。”
“好,好个多学,多问,多看,多想,我想姑娘以前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儿女吧,环儿姑娘可否真实相告?”
环儿姑娘笑了笑道:“可以,老实说,我以前本是一名大臣之女。”
“什么?”姜淮义惊得叫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自己这个干女儿,以前竟是朝廷大员之女。
“爹爹,你不要惊慌,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只是您的女儿。”转头对天枫又道:“我家遭奸臣陷害,都死了,当时我正好在外面游玩,一位好心的街邻救了我,将我藏了起来,可邻居家也不敢收留我呀,悄悄把我送出京城。我无处投奔,便要了饭,多亏女侠相助,才有了今日。”
“好悲惨,同病相怜。”天枫不住的叹息。
“林公子,你也有一段悲惨的命运吗?”沈环问道。
“沈姑娘,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该听说过我小时候的事情,和你也差不多。环儿姑娘,我想你识出我真正身份,并不全在以上两点吧?”
“不错,以上两点只不过是次要的两点,关于林公子的身世,我的确听人说起过一些。但我看出你的身份,还有重要的两点。”
“姑娘聪慧过人,才智卓绝,在下洗耳恭听。”
环儿姑娘笑了一笑道:“主要的一点,你姓林,名叫林天枫,江湖上有个林天枫,号称白衣追魂、玉面豪客,名字重的很多,可是偏偏与大人物重名,不有点奇怪吗?”
天枫点了点头,“嗯,有理,那另一点呢?”
“另一点很重要。”沈环说着话用手指了指天枫肋下宝剑,笑道:“公子所带之剑,定非俗物吧?”
“何以见得?”
“书上云,古剑,色斑斓,即使剑鞘也不是凡品,不论颜色,长度,宽度,厚度,都与寻常之剑不同,拔出铿锵有声,寒芒烁烁,即使入鞘,冷气犹存。当然,有一些宝刃也与寻常兵刃一样,区别不大。但林公子的这把剑,古色古香,陈旧奇特,虽在鞘中,便觉有隐隐龙吟传出,定非凡品。试想若一个游山玩水的书生,怎会带着如此宝贝招摇过市,不是怀璧其罪吗?况且书生一般都带个书童,所以小女子才大胆直言,请公子见谅。”
“哈哈,说的好,一点儿也不错,环儿姑娘才思敏捷,聪明伶俐,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独具慧眼,胸藏宇内,林某佩服、佩服,环儿姑娘前途不可限量啊。”
“唉,有什么前途呢,山村野老,不像林公子,仗剑江湖,笑傲武林。但我瞧出公子身份,有一点是公子自己告诉我的。”
“哦,哪一点?”天枫笑着问道。
沈环接着说道:“你当然没直说,不过你说你是游山玩水的书生,带把剑做装饰,好看,请问,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来的古剑?即使有古剑,又怎敢带在身上,不怕别人抢去吗?”
“说的太对了,林某佩服,实在佩服,但不知环儿姑娘弄清我的身份,为了何意?”
“弄清你是谁,来干什么?”沈环平淡的说道。
“在下林天枫,江湖中人,你已知道的,至于来干什么,你也知道,找一个人。”
“公子找谁?”
“许运如,以前许家庄的一位大小姐,贼人烧庄,她侥幸逃了出去,后来练成绝技,我此次来就是来找她的。”
“找她干什么?”沈环紧跟着问。
“环儿,你太没礼貌了,对客人怎能这样。”
“姜老丈,不妨事,环儿姑娘可能对在下起了疑心,应该让她弄清楚才对,环儿姑娘,继续问吧。”
“你找许运如干什么?”
“她家对我有恩,我欠她的情,欠的太多,向她来解释的。”
“你欠她的情,怎么欠的?”环儿紧逼不放。
“这”,天枫沉吟了一下道:“好吧,我告诉你吧。”于是天枫便把当年自己负伤逃到许家庄,被许员外相救等等、等等经过一一叙述了一遍,只把他和许运如同宿一晚那件事隐瞒不提。
姜老丈和沈环听后不住的摇头叹息,但沈环仍没停止追问,但声音柔和了许多,笑道:“你真的来找她吗?”
“是的。”
“真的。”
“没半句假话?”沈环突然严肃起来。“林公子,我们这许家庄是蒙面女侠建的,我们的命也是她救的,你如果对她有恶意……。”沈环说至此处,突然一翻腕子,一把锋利的剪刀竟对准了天枫喉结。
“环儿,你,你怎能这样?”姜淮义吓得面如土色,坐在那里动都动不了。
“爹,你别生气,女儿只不过为了大家着想,林公子,你是不是为了蒙面女侠来的,你是不是想伤害她?”
林天枫压根就没想到沈环姑娘,一个丝毫不会武功柔弱的小女子竟有如此举动,距离太近,这一下竟没避开。其实他也不想躲,沈环知书达理,绝不会无故伤人。
见沈环问话,笑道:“环儿姑娘,你不必多心,我根本没见过什么蒙面女侠,她长得什么样,我根本不知道,再说她专为穷苦百姓办好事,我敬佩还来不及呢,何言加害之理。”
“真的?”
“环儿姑娘知书达理,明辨是非,我林天枫在江湖上的事情,想必姑娘也听说过一些,否则姑娘也不会认出我来,我是杀了不少人,但哪个不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之辈,我自信,没枉杀过一个好人。”
“你在让我相信你?”
“没有,我只是再说事实罢了,并不想让谁相信,但也不想让谁冤枉。”
“花言巧语,还是骗我相信。”
“信不信由环儿姑娘,我可没逼着你信,事实如此,何况我是来找许运如,又不是找那个蒙面女侠的。”
“那你真的对蒙面女侠没有恶意?”
“姑娘强加给林某罪名,林某可不想当冤死鬼。”
“好,我相信你。”沈环说着收回了剪刀笑道:“关于你的事情,众说纷坛,但大体上还不算坏,刚才小女子多有冒犯林公子,小女子向林公子赔罪。”沈环说着忽然跪了下去,道:“方才沈环怀疑林公子是为蒙面女侠而来,恐对女侠不利,才出此下策,冒犯了林公子,是打是罚,听从林公子发落。”
“这,这”,天枫弄得大不好意思,忙对姜老丈道:“姜老丈,快将沈姑娘搀起,在下可担待不起,沈姑娘义正辞严,为恩人舍生忘死,为朋友不顾安危,真乃巾帼英雄奇女子也,林某哪里会生气,敬佩还来不及呢。”
姜淮义将沈环搀起,三人重又落座,环儿姑娘一再致歉,天枫推让不休。直到现在,天枫才明白环儿姑娘为什么再三询问他的底细来意,恐天枫有诈,才出此下策,旁敲侧击,软硬兼施,最后误会解除,满天阴云散去,三人又对饮起来。
经此半天的闹剧,酒菜都凉了,环儿一再致歉,天枫也一再谦让,夸奖环儿姑娘有胆有识有豪气,不愧是名门出身,见多识广,颇具侠义风骨。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沈环姑娘早早地起来,梳洗完毕,为天枫做了可口的饭菜,供天枫食用。饭后,天枫道:“姜老丈,环儿姑娘,在下要去找我要找的人,暂时告辞,马匹先放在这里,有劳老丈照料。”
姜淮义忙道:“林公子不必客气,我们赔礼还来不及呢,只管放心前去,马匹定然喂好,公子尽请放心。”
“老丈何必耿耿于怀,事情既已过去,就过去了,何况也算不上什么,只是个误会而已,老丈不要歉疚,在下告辞了。”
“林公子好走,公子珍重。”
林天枫出了许家庄,径直向村后山上走去。这座山离村庄很近,天枫脚程甚快,半个时辰,已经登上山顶,到了那处山涧边上。看了看这黑黝黝的山涧,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和许运如来此地的情景,长叹了一声,来到崖边,运足真力,飘身下崖。他尽量使身体贴着崖壁缓缓下降,快到那山洞口了,洞里有他父亲的遗骸,也许还有许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