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言语的莫恩,普罗菲图斯在片刻的犹豫后还是选择了相信。
毕竟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未免太可怕了一点。
而且祂也不觉得祂记忆中的那个人会这么做。
至少祂觉得不会。
“你的做法实在过火了一点,图拉真。”
祂的语气已经镇定,似乎是想要找回一点场子。
只是也的确不复此前的傲慢。
依旧坐在沙发上的莫恩笑了笑道:
“我们是合作者,是平等的关系,我只是想要向你强调这一点,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或还是想要得到更多,那么就请离开吧。”
对此,普罗菲图斯十分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你的女神也远在另一个世界,你如何如此自信?”
所以我才只是吓了吓你啊
对于这个答案,莫恩忍不住在心里如此作想。
这显然不能真的说出来,所以莫恩在面上的回答只是平静道:
“你可以试试,普罗菲图斯神。”
双方凝视了对方片刻后,本就在那一句‘我的兄弟’后而不怎么存在的较量便是彻底结束了。
“你让我越发惊讶,图拉真。我也大概理解了为什么会是你。”
说完了这句话的祂重新坐了回去。
然后对着莫恩问道:
“你似乎知道很多理应不知道的隐秘,所以还需要我赘述吗?”
理论上对方知道的莫恩也知道。
但莫恩不敢肯定这一点,毕竟在经历了这么多后,莫恩已经无法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真的毫无问题。
特别是莫恩已经明确了他失去一段记忆的情况下。
所以莫恩只是说道:
“我想一个后来人就算知道的再多,可能也远没有当事人来的清楚,既然你要合作,那么还请详细展开一下吧,比如具体发生了什么,以及你到底要谋求何种的合作!”
普罗菲图斯点点头后说道:
“你知道‘祂’吧,真正的长子,我们的兄长,被我们亲自藏入历史的隐秘角落中的真正无上者。”
“只是知道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莫恩十分坦然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甚至他还抬起手掐着指尖比划了一下。
至于普罗菲图斯到底信没信那就没人知道了,祂只是看了一眼莫恩道:
“如果真的只是一点点,那你这么平静可真是让人惊讶。”
长子们的身前还有一位长子这种事情,可是很多古老神祗都不知道的事情。
但祂也没有深究的继续说了下去:
“总之,在我们的头顶,除开我们的造物主外,还有一位兄长在统领着我们。”
“或者说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祂在带领着我们。”
回想起自己兄长的普罗菲图斯一时之间竟然是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他对祂有着太多的记忆想要向旁人述说。
他甚至至今都不知道他们当年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原初,我们的母亲,哪怕是我们也基本见不到她。只有祂能够随时见到母亲,祂毫无意外是最受母亲宠爱的孩子。”
“我甚至还记得我的一位兄弟,为了见到母亲而一直想尽办法的为其献上各种精妙的礼物。试图得到母亲的欢心从而能够再见见自己。”
“但是,母亲根本没有理会过他。自从将他创造出来后,几乎就再没有看过他一眼。”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低下了头。
“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差不多的。我们基本见不到母亲,也找不到她。除非.”
他抬起头看向了莫恩道:
“除非是在祂身边,只有祂,只有祂才是被母亲爱着的孩子,也只有祂才能随时见到母亲,甚至都不是祂去找的母亲,而是祂开了口,母亲就会出现在祂的身边!”
“而我们,我们不能!我们无论做什么都见不到母亲一面,哪怕我们像是母亲那样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种族,培育了一种又一种文明,且结果都是一样的!”
说到此间的他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
沉默了四个纪元的情绪,在终于有了一个听众的时候,爆发的让他自己都无法理解。
“我们按照母亲的期望指引着万物,让一个又一个地区繁荣兴盛,我们中甚至有兄弟缔造出了让我们所有人都惊叹的美好国度,那是连我见了都觉得理想国也不过如此的天国!”
“那也是我第一次觉得那是母亲都做不到的奇迹!我们都以为将这作为礼物的话,母亲一定会高兴,母亲一定会来看看我们,然后对着我们的那个兄弟说:‘我的孩子,你是我的骄傲!’“
“我至今都记得在那美好之国落成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是赶来祝贺我们的兄弟,并因此热切的期待着母亲会过来看看。”
“我们想要让她看看她的孩子们做到了什么。”
“但是她没有来啊!”
这激动到极点的情绪让莫恩都是显得无比诧异。
而他宣泄一般的声音还没有停下,还在继续:
“但母亲最后还是来了,不是因为我们做出了奇迹而前来祝贺,甚至都不是因为我们最后无比失望的毁了这一切而赶来责罚我们。”
“那仅仅是因为我们的兄长,唯一得到了母亲爱的兄长!”
“祂在听到我们居然毁掉了那一切后,便是急忙赶来刺破了自己的指尖,以自己的鲜血换回了毁灭的重塑。”
说到这儿,他自嘲一笑的看向了莫恩道:
“然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是的,母亲来了,因为我们的兄长不过是刺破了自己的指尖,她就无比慌张的出现了!”
“在那之前,我们有兄弟斩下了自己的首级将其做成了照亮世界的灯塔,她都没有问过一句看过一眼,结果她最爱的孩子不过是刺破了自己指尖弄出了一个几乎马上就好了的伤口,她就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母亲身上看到了她应该在孩子受伤时露出的表情!”
他的面容之上,自嘲与自卑如墨渍在水中晕染开来,那痕迹深且浓重,似是要在他脸上刻下一生都无法磨灭的伤痛。
当然,也可能早就刻上去了,只是现在才是流露而已。
“但那不是因为我们。”
他是这个世界中最为尊贵的长子。
可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被彻底遗忘并无情抛弃的可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