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殿班值,孙悦足足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整理好了将士们的具体资料,感觉头都有些大了,打算一会非得跟曹彬好好诉诉苦,让他请自己搓一顿。
正往外走着,突然听见有人叫他。
“孙悦兄弟?什么风把你给吹内殿来了?”
孙悦回头一看,竟是赵德昭,脚踩着一鹿皮小靴,腰间还挂着一匕首,看起来格外的精神。
“见过大殿下,我被调到承旨司了,曹承旨让我来统计一下内殿班值的情况。”
“哦?孙悦兄弟现在是官身了?”
“算不什么官身,帮曹承旨打打杂而已,大殿下这是要……”
赵德昭笑道:“哦,练练橄榄球,我还真挺喜欢这项运动的,可惜这内殿的侍卫们跟我玩总不敢撞我,也不清楚自己的水平什么样,还是跟你的那个兄弟,叫什么来着?哦对,李沆,还是这小子有种,等回头体育馆里的橄榄球赛打完,咱们约两局。”
孙悦嘴角抽了一抽,不自觉的想起他们前一阵子打冰球的时候,吕蒙正现在肋骨使劲一碰还疼呢,心不由得为李沆默哀了三秒钟,这大殿下貌似还挺记仇,自己得小心别哪块不留神得罪了他。
“对了,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橄榄球赛进行的很顺利,前些天十六进八的时候父亲又去看了,很是满意,对我还夸奖了呢,这两天你得空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吧,前些天父亲赐我一条象拔,是从南汉进贡的,足有将近两米长,我把东西拿丰乐楼去,咱们哥俩喝两杯?”
孙悦赶忙道:“殿下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能帮大殿下的忙,是我的荣幸,不敢受大殿下一谢,那次橄榄球初选赛的时候,没经大殿下同意,给石守信设了个套,仗着大殿下的信任谋了些私利,还未给大殿下道歉。”
赵德昭哈哈一笑,拍着孙悦的肩膀道:“说这作甚,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么?不过这事却是孙兄弟你不够朋友了,你跟石守信闹矛盾,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呢,你这是没拿我当兄弟啊,你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还能不让你做不成,若是有我来帮忙配合,说不定事情做得更有把握呢,兄弟么,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不对?下回再有这样的事,你若再如此见外,可别怪我翻脸哦。”
“是。能与大殿下成为兄弟,真是我的福分。”
“别这么说,我不是也有用你帮忙的时候么?最近挺忙的吧,可还有闲暇帮我搞一搞决赛?”
“决赛?”
“是啊,过年之前的头两天决赛,到时候南唐后蜀南汉吴越等国的使者都会到,父亲要给他们看看大宋健儿的风采,还是我来办,我寻思,总得办的之前的赛更漂亮些,你脑子里鬼点子多,来帮帮我?”
“这……大殿下相邀,我自然不会推辞,只是大殿下,最近承旨司在做军委建设方面的工作,正是最忙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能抽出多少时间来。”
“嗯?哈哈哈,没事没事,有闲暇的时候搭一把手行,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你动脑子行,事情可以我来办么,这么点小忙,我相信你不会不帮的,对吧。”
“行,那我一得了空去体育馆找您,这两天抽时间做个计划书出来给您过目。”
“好好好,果然够兄弟,明天午你来找我,我请你吃大象拔,哈哈哈。”
…………
另一边,开封府。
孙春明将整理来的资料汇总好,亲自下了狱,打算跟这些胥吏们唠唠。
开封府大牢的环境其实还是凑合的,孙春明也并没有为难他们,至少一个个的都还挺干净,没有蓬头垢面什么的,不过这些人一个个都用杀父仇人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看着还挺吓人。
“诸位,聊聊吧。”
没人搭理他。
“本官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之前,朝廷没有给你们发俸禄,你们为了养家糊口,难免手脚不干净,这我理解,但有些时候,你们做的未免太过分了些,我自然不会一棍子将你们全都打死,任这些天,我其实一直在调查你们的风评,那些鱼肉百姓身有人命的,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不用抱幻想了,你们死定了,不过风评好的我自然也会开一面。”
“哼,姓孙的,你想分化我们之间的关系?做梦!”
孙春明笑笑道:“铁老三,你不用着急出头,我了解过了,你的那第三房小妾,是通过巧取豪夺的手段从良家掠来的,你身为一府都头,勒索小商小贩也罢了,更曾干出过逼良为娼这种事来,我所掌握的,你手人命共有一十八条,谁活着,我也不能让你活着。”
“你……我那是职责所在,你这是冤枉我,我要见周判。”
孙春明却不理他,而是对着一个四十岁的年人道:“宋押司,我听人说,您是胥吏难得的好人,甚至于谁家摊官司若是实在困苦,您还会亲自帮他们写状,几位曹官对您也较推崇,怎么,您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胡闹,反对本官?”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我做胥吏二十余年,鱼肉百姓之事也没少干,若是支使大人有心问责,我也难逃此咎,反对支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谈不胡闹二字。”
“宋押司,本官刚才说了,我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朝廷给胥吏的俸禄太少,借着手职权发点小财,也是应有之意,自然不会怪罪,只是这事没个标准,难免便有混账如那铁都头一般泯灭良心之辈,我有心改变这种情况,不知宋押司可愿意帮我?”
“我?却不知大人相让我如何帮你?”
“甄别良恶,如此而已,胥吏有跟宋押司一样,本性不坏,在百姓风评尚可的,放出来我有话说,有那贪赃枉法却未沾人命的,打一顿棍棒也放了便是,而那些曾经逼死过人的,也莫要让他们逍遥法外,本官自会请旨,将他们秋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