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彦卿特别认真的瞅着孙家父子,瞅了半天,瞅的他们爷俩都紧张了。
“对哈,我是来干啥来的?”
“…………”
“…………”
“哦,想起来了,哈哈,是这样,你呀,为了我跟晋王闹翻,我这不是也挺不好意思的么,我估摸着啊,这权知开封府你应该也是做不下去了,你们爷俩啊,这官当得倒是够快,却还都没有过真正主政一方的经验呢,你这娃娃不错,有能力,又有担当,我挺喜欢的,有没有兴趣,来洛阳陪我?”
“哦?”
“老夫这不是要去洛阳养老了么,我估计我这一退,像是王彦超啊,白重赟啊,郭从义啊,这几个老弟兄也都留不住,都得来洛阳给我作伴来,我们这群老东西有多烦人我们自己心里还能没数么,一般的地方官管不住我们,我们瞅他也不一定顺眼,就琢磨啊,要不举荐你去当权知河-南府如何?给我们几个老东西作个伴,我还真是挺喜欢你,省的你待在京城,挤在这无聊的党争之中难受。”
“这……”
孙春明弄明白了,这符彦卿是来投桃报李来了。
真别说,他还挺心动。
他的权知开封府不好当了,说实在的他也当够了,开封这地面,遍地都是爷,他谁也惹不起,干什么都有人掣肘,他所能做的实在有限,可若是能真正主政一方,那他玩的可就花花了,要知道他穿越过来这么多年,还真没整出什么太现代的东西呢。
况且洛阳是西京,官也不算小,虽然远离了中枢,可能会爬的慢一点,可他今年的生理年龄也没到三十岁啊。着什么急呀。
孙悦却突然道:“洛阳今年变西京,除了权知河-南府之外,似乎还缺一个河-南府尹吧。”
“嗯?”
“魏王您说,这官家会找谁来当这个河-南府尹呢。”
“哈,这河-南府尹要么不设,设的话除了三大王还能有谁,听说三大王现在在西北那边做的很好,前些天,朝廷送到雄州的两万匹马,好像就是他给弄来的,这么大的功劳,赏个河-南府尹,倒是正合适。”
“那就请魏王,向官家多多美言了。”
“嗯……你小子打的好算盘啊,三大王若是当上了河-南府尹,等老夫一死,他应该就是新的魏王了,呵呵,晋王、魏王,官家将后蜀降卒放在洛阳,似乎也有点要迁都的意思……何着你们爷俩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冷灶烧的,也还真冷的可以啊。”
孙家父子冷汗都下来了,天可怜见,他们俩可真没这意思啊。
嗯……至少这个不是主要意思,就赵光美那二货的样子,真不敢指望他。
“魏王误会了,我跟三大王乃是生死的弟兄,这不顺嘴想起来了么,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哪来的冷灶啊,是我年轻想得浅了,这话当我没说过,当我没说过。”
“哈哈哈,你这娃娃真有意思,紧张个什么劲啊,老夫都已经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了,几十年后的事儿,我才懒得费那脑子呢,我更关心我的豆腐。”
说着,符彦卿老不正经的直接用筷子敲起了杯子,还唱上了:“豆腐啊,豆腐,我的豆腐什么时候可以做好?”
“…………”
“…………”
“怎么样小孙,同意不?同意的话我明天就直接跟官家提了。”
“能与魏王时时相伴,向您请教,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孙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够答应。”
“哦?说来听听?”
“令公子……唉,我也不是对令公子有什么私怨,但他实在是太缺乏管教了,我想,能不能借着这次的事情,对他管教管教,官家看您的面子,就算把他调出河-北,也少不了一个封疆大吏,若是不改一改毛病,恕我直言,非是大宋之福啊,今天他只是调戏一个民女,将来若是祸害一州之地,您就不怕符家两代的英明被他给毁了么。”
“嗯……这孩子是得管管了,这样,明天过了正午我见了官家出来,案子先别急着结,你帮我教训教训他,别给打死就行。”
“妥了,有您这句话我就有底了。”
…………
第二天,开封府,孙春明一拍惊堂木,老调重弹,依旧请了苦主白姑娘和缺心眼的符昭寿过堂。
白姑娘此时已经死心了,要不是不让撤诉早就不折腾了,以至于现在整个人都跟应付事儿似的,有气无力的往那一站,也懒得说话,更懒得搭理孙春明。
“符昭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怎么又问啊,上回不是都问完了么?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我就是调戏妇女了怎么了?姓孙的,你有本事把我打死在这公堂之上,否则小爷我跟你没完。”
孙春明冷哼一声:“冥顽不灵,来啊,左右给我将他叉下去,打!打到他屁股烂了为止!”
符昭寿一听都懵了,“姓孙的,你……你真敢打我?我爹是天雄军节度使,是魏王。”
“打!”
左右差役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是说这位小爷是个祖宗么,真动手?
犹犹豫豫的瞅了孙春明一眼,见孙春明特别肯定的点了点头,一群衙役哪里还忍得住,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要知道这二货可不是只有孙春明一个人烦他,只要跟他接触过哪有不想抽他的,只是一直忍着而已。
“姓孙的你好大的胆子,你给我等着,你等我爹来了的,你等我爹来了的……”
“老夫来了,你想怎地?”
“爹?”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一直藏在屏风后面的符彦卿坐不住了,他也知道他这个小儿子混账,可是却没想过会混账到这个地步,说实在的调戏民女在他眼里也未必就是多大的事儿,符彦卿这种老资格沙陀将领也未必就有什么道德标准,可是你缺心眼缺到这份上,这就忍不了了啊。
“爹啊,你可来了啊爹,他们欺负我啊,尤其是那个孙春明,你可得给我报仇啊,你跟官家说,让官家杀了他,官家不同意的话您就用zàofǎn威胁他。”
符彦卿那叫一个气啊,白胡子都气的起立了,挥挥手让衙役把他放开,然后亲自抡起了三十多斤重的水火棍,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腿上。
“我打死你这个不长脑子的东西,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孙春明看的还挺稀奇,这符彦卿好身手啊,刚才还一副颤颤巍巍战都站不起来的样子,果然是装给赵匡胤看的。
当然,身体再怎么好也毕竟七十多了,这岁数放现代都不算小了,何况是宋朝呢,打了能有那么十几下,符彦卿也累了,却把棍子往白姓女子手里一塞,道:“姑娘对不住了,这孩子是老夫晚年得子,平日里娇惯了些,以至于养得这般混账,我这个做爹的,代他向你赔不是了,我打不动了,你来,你亲自打他一顿解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