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掺着下巴,一脸玩味地望着她,用着他那惯有的淡然口吻轻声说道:“没想到我老婆稍微打扮一下,也是人模人样的嘛。?”
穆千玥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我当然是人模人样的,哪像你,人模狗样。”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就是无法给他好脸色看。
那纯粹挑衅的话却对这个男人没有丝毫影响,李文瀚望着她,嘴角又露出那欠揍的似笑非笑的神色:“再怎么人模狗样也是你老公。”
这要换着平日,穆千玥肯定反驳他一句,哪里容得在口头被占了便宜,然而此刻她累得几乎散架,特别是脚下,一双脚掌仿佛要断开来一般,现在的她只想着将身上那套昂贵的包装脱下来,换上一套舒适的衣服然后上床会周公去。
她举步走了过去,将手上提着的名牌包随手丢在沙发上,对着那一脸慵懒的男人下了驱续客令:“李文瀚,你出去吧,我要睡了。腼”
谁知这男人却伸手翻了一页书,一脸淡然地说道:“我今日要在这里睡。”
这个无赖―――
穆千玥没有耐性眼他耗,伸手一把将他手上的书抢了过来,丢在一角:“谁让你在这里过夜啦,不要脸。揍”
李文瀚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一脸正经地对着她说教道:“千玥,女孩子家动作就不能斯文一点吗?”说话间,他已经俯身过去,将那本可怜的躺在沙发空隙上的书本再度捡了回去,翻啊翻的,重新翻回那一页,开始若无其事地看了起来。
什么?这人有没有搞错?自己这是在赶他出去嘢,难道赶人还要顾及仪态不成?
看来这男人是打定了主意不肯离开的,身体的疲惫让穆千玥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耐性迅速被磨尽了,她也懒得跟他再抬杠下去,行,他不走,自己走还不行吗?
她一跺脚,将足下蹬着的一对细尖的高跟鞋脱了下来,换上一对棉鞋,抬眸扫了那正埋头看着书的男人一眼,一声不吭的就转身走了出去―――
下一楼,见客厅一片昏暗,而谢曼正独自一人坐在客厅喝着咖啡看着家庭影院,整个客厅宛然就是一她的一个私人天地,让人无法靠近。
看来自己想到客厅坐一坐,歇一下脚的意愿没法达到了,穆千玥默默地转身,继续往门外走去,可刚出了大门,门外一阵寒风直灌了过来,她混身不由得一颤―――
不行,外头太冷了,一想到那天受了闹肚子的苦楚,她不由住了步,双腿实在太累了,她也确实不想再到外头去转悠,她扬手紧紧地收拢了一下披在肩膀上的毛线衣,最终,硬着头皮往客厅走了过去。
见她走了过来,谢曼用看怪物的眼神望了过来。
穆千玥有些尴尬地冲着她笑了笑,小声说道:“抱歉,打扰了”说话间,她扭头看了一眼那正在放映着的家庭影院,好奇地问道:“你是在看电影吗?”
岂料对方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谢曼黑着脸,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摇控一按,倏地,正在播放着的屏幕顿时黑漆一片。
随即,她将机子里的蝶片拿了出来,连同茶几上的几本画册抱了起来,转身就往楼上走去。由始至终她都对站在一旁的穆千玥视而不见。
没想到自己礼貌换来的却是如此的不近人情,这女人怎么像对对待瘟神一般对自己避之不及。
穆千玥知道这位谢大小姐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她,可是,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连人对人那种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现在两人毕竟是住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不是让人难堪吗?
望着那绝然离开的身影,穆千玥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她不由得轻咬下唇。
罢了,太累了,她也懒得去计较了,想到这,她小步地走过去地在沙发上的一角坐了下来。
四周黑暗一片,只有门外有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其实台灯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她手一伸就能打开灯,而她却没有那么做,任由自己置身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坐着坐着,意识就渐渐的飘离―――
李文瀚从楼上走下来,望着厅中央那置身于黑暗之中歪头睡过去的孤寂身影,他深邃的双眸沉了沉---
这小妮子,钻起牛角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移步走过去,轻手轻脚地将靠在沙发上的人儿抱了起来。
怀中的人儿睡得沉,已不复方才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安安静静的任由他摆布着,借着外头的一丝昏暗的光线,男人望着怀中人儿在睡梦中依旧紧锁的眉心,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声:“穆千玥,你这小妮子,我该拿你怎么办是好?”
―――――――――――――
明明意识已经清醒过来,但穆千玥却发觉自己睁不眼睛。
看来昨天自己真的累着了,眼睛累得睁不开不说,手臂以及小腿都酸痛得不得了,而且身上还沉重得跟被鬼压身似的―――很重,很重—――压得自己几乎都喘过气来了。
难道自己得了重病了,怎么身体差这么多?
四肢麻卑,无法移动的感觉仿佛如一场梦魇,她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挣扎着张开了沉重的眼脸―――
在看清压在自己身上的庞大物体为何物之时,她顿时清醒过来:“啊―――李文瀚,你怎么睡在这里。”她想也没想就狠狠的一脚伸过去,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就这样被连人带被一脚从她身上踹了下来,头还不小心在床沿上磕了一下。
李文瀚痛呼一声,扶着磕了一下的脑袋站了起来,望坐在床上杏目圆瞪的小妮子,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穆千玥,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吗?”
穆千玥顺手抓过身后一个枕头,毫不容情的往他丢了过去:“谁让你不经允许就上我的床。”
李文瀚伸手轻而易举的将那飞过来的枕头接了个正着,也不恼,双眸含笑望着她说道:“那是我的床好不好。”
说话间,他不再理会一脸怒容的她,打了个呵欠之后,走下榻,一脸堂皇地往衣帽走去,留得穆千玥一个人窝在床上生闷气。
这个男人,竟然如此的理所当然,好象完全忘记了两人还在冷战当中,不,应该是说她还在生气之中,竟然就如此堂皇而之地抱着自己睡觉,跟个没事人似的,她以前怎么就不觉他是这么无懒的一个人呢―――?
洗漱过后,李文瀚换上一套正装从衣帽间走出来,就见他的小妻子正坐在床上,双手抓住脚掌一下一下地扭动按摩着,那好看的眉眼皱眉成一团。
“怎么了?很累吗?”他宽步走过去,自然而然的就将她的脚握在掌心,一下一下地揉着,动作熟练而亲昵。
穆千玥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随即,那被他握在掌心的脚奋力地扭动着挣脱了开来,但见她一脸嘴硬地说道:“不用你管。”
李文瀚也不勉强她,站起来开始整理衣领,一边忙碌着一边对着她说道:“要是累了,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明天你要和我一道出席记者招待会。”
她一听,条件反射地反驳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好了。”
李文瀚双眸一沉,望着她,一脸肃然地警告她道:“千玥,别闹小孩子脾气。”
又是这教训人的口吻,他有没有想过,他召开这个记者招待会有得到她的同意了吗?这人做事怎么总是这么的霸道,这么的理所当然。
总之,举不举办是他的事,去不去是自己的事,她一脸倔强地咬牙想着―――
李文瀚见她不出声,以为她已经接受了,满意的一笑,对着她又交待了几句话,拿过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就走了出去―――
“唉,阿梅,你看见了没有,今天早上瀚少是从主卧室走出来的。”安娜一脸八卦地对着阿梅问道。
阿梅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她怎么会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到主卧室收拾,还看到瀚少爷的睡袍挂在衣架上呢。
见阿梅不说话,安娜不由得一脸神秘地小声说道:“难道这两人昨晚―――”她伸出一双手,比了比一个极暧昧的动作。
“别问我,我不知道。”阿梅一脸不爽快地说道。
“哎,你别说不知道呀,如果两人真那样了,我们要另外想想办法呀。”
淑姨远远的站在那里,扫了一眼刚从主卧室走出来的女人,又看了一眼那正浑然不觉,依旧在窃窃私语两人,不由得轻咳了一声,警示道:“你们两个,就爱嚼舌头,我让你们准备去将艾德少爷叫醒过来,你们去了吗?”.
淑姨一直教训着这两人----
穆千玥站在门内,双眸闪过一丝黯然,置身在这如殿堂一般的豪宅内,最让她不习惯的就是自己有任何一点动静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那感觉压抑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望着前方那三人,她将门轻轻地合上,悄然地转身回到卧室之内,至少---自己得给自己留个能喘息的地方,不是吗?
一整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到了晚上,为了避免那男人又跟昨晚一般登堂入室,也为了避免那些闲言碎语,她早早的就将房门从里头上了锁。
果然,没多久,男人就在外头拍门:“千玥,开门。”
穆千玥早有心理准备,任由他在外头怎么叫,她都不理不睬的,这鸵鸟政策好,没多久,估计那男人也失去了耐性,门外终于没有了动静----
是夜---
夜深人静之际,李家大宅的各个房间都熄了灯,连佣人都进入了梦乡。
在偌大的软榻上,却有一个娇小的人儿抱着绒被转来转去,辗转不能成眠,无论她闭上眼睛多久,满脑子全是明日记者招待会的事。
“哎,睡不着,不睡了。”穆千玥索性推开身上的软被,一咕噜下了榻,推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一阵寒风吹过来,她就更加清醒了。
举步走出去,举头望着头顶的一片星空,她不由得出神,脑海想起早上那男人的一段话。
虽然她声明过明日的记者招待会她不会去,可一旦当真举办了,自己无缘无故缺席,恐怕会让他颜面尽失吧,她从来就不是那么没有交待的人,她知道自己狠不下这个心。可是,真的要出席吗?一想到要面对一大班记者,她就觉得一阵的头痛。
为什么自己总是遇到这些左右为难的事呢?
不―――明天一大早,我一定要找他说清楚,让他将记者会取消。
她抬头望着那一自星空,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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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想好,就一定要找他谈一谈,知道那男人每日都很早很早就去上班的。
虽然自己将近凌晨才睡过去,但为了不与他错过,于是在这天蒙蒙亮之际,闹钟一响,无论她有多困,穆千玥都强迫着自己起来。
往镜前一站,自己都吓自己一跳,那黑眼圈都比得上国宝了。
管它是不是国宝,女为悦已者容,自己都已经没有要取悦的人了,不是吗?她如此负气地想着,不由得甩了甩脑袋,拿过一件随意披肩盖在肩膀上,就这样走了出去。
一出卧室她就愣住了,整个大屋安静得很,站在那雕花的栅栏俯身望下去,客厅内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是自己起得太早了。
不管了,就算他尚未下榻,自己也是可以将他弄醒过来的,用不着跟他那么客气。想到这,穆千玥一脸笃定的点了点头,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她连那个男人睡哪间房间都不知道,总不能将每间卧室的人都吵醒吧。
没有办法,只能等他自然醒过来了。
顶着那个熊猫眼,穆千玥开始在大屋内到处游荡着。
屋子空间大也不全然是好的,看看这会,阵阵冷风袭人,直冻得她手脚冰冷。
唉―――穆千玥,你怎么老做傻事?
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她漫无目的沿着长廊一路走过去,她知道在那头有一个温室的,她曾去过几次,可每次都见谢曼在那里作画,那里几乎已经是她的地盘了,所以她都没有机会进去好好看上一看,或许,趁时候还早,她可以去那里好好看一看。
一间间房间走过去,每间房的房门都紧闭着,走着走着,远远的就看见有一间卧室的门是敞开着的,她的脚步顿了一下,不由得扭头望将过去。
那间卧室的门口是正对着里头一张大床的,这一看,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人正仰脸躺在床上,睡得很熟。敢情这就是他睡的客房,离温室很近嘛;穆千玥暗喜,转身就笔直地往那扇门走过去,可她刚走几步,却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原来,房间内还有一个妙曼的身影。
那身影渐渐映入她的视线中央,穆千玥的脚步不由得就生生打住了。
这人身穿着一袭轻纱似的粉紫色睡衣,那光滑的绸缎将她那傲人的身段展现无遗。
那女人背对着自己,让人看不清脸,但穆千玥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那个女人---谢曼。
望着那有着一头长及腰卷发的倩影,穆千玥不由得一怔,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疑团---这一大早的,她为什么在他的房中出现,而且身上还穿着这么单薄的睡衣?
穆千玥站在门外,却再也无法向前迈进一步,双眸只能紧紧地追随着房间中那个女人美丽动人的倩影,心中一阵的五味杂阵。
难道---昨晚她睡在他身边了?
可是这么看来又不像,床上那男人睡得如此之沉,而他枕边的另一个枕头上也是没有任何被压过的,既然这女人不是睡在那个房间的,那她为什么这么一大早的就出现在他的房中?
穆千玥心中闪过千百个疑问。
房中的女人一直如此静静地站在床榻前,默默地凝视着床上的那张睡脸,那眼底尽是爱慕之色。
望着这个一脸专注的女人,又望了望榻上睡得正沉的男人的脸孔,穆千玥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女人是清晨偷偷潜进去的,这是对别人的丈夫赤-裸裸的觊觎。
望着那女人缓缓的在床沿坐了下来,穆千玥的心紧缩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胸前的衣襟。
谢曼好看的唇线勾勒出一丝笑意,一双秋水似的美目闪动着,下一刻,她竟缓缓地俯下身,嫣红的一嘴唇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碰上了李文瀚的薄唇。
见状,站在门外的穆千玥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房中女人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她明显是听到门外的动静的,然而,她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那唇继续轻轻的地男人的唇上摩挲着―――片刻过后,才缓缓地回过头来,目光默默地对上了穆千玥那一双吃惊的双眸。
照理说偷亲一个男人,被人家的老婆撞个正着,理应是觉得羞愧难当的,然而这个女人望着自己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闪烁,显得是如此的光明正大―――
穆千玥只觉得自己的喉间跟塞了一块磁铁似的,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在她那一脸惊锷的注视当中,那女人竟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当着她的面,再一次痴痴地望着躺在床榻上男人的脸庞。
穆千玥觉得自己再也没法在这地方呆下去,她强压下想要冲上去质问她的冲动,紧紧地攥住肩膀上的披肩,转身逃了开来。
怎么,做人怎么可以那样的不知廉耻?
当那女人的唇碰触到男人的嘴唇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一阵的恶心,那是看着自己的牙刷被一个陌生人使用、仅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外人玷污了的感觉,太脏了、太恶心了---
脑海不停地回放着那个画面,穆千玥倚在二楼的雕栏上,只觉得胸口一阵的翻腾,她不由得掩嘴干呕起来。
正当她吐得七晕八素之时,身后却传来一阵轻笑声,穆千玥苍白着脸扭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站在跟前直勾勾地着自己微笑着谢曼,这女人,脸上怎么可以没有一丝的心虚之色,反正显得如此的堂堂正正,做人怎么可以样,难道她都没有羞愧之心的吗?
谢曼打量着穆千玥那面无血色的脸,还有那熊猫眼似的黑眼圈,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她缓缓地走了过来侧身椅在雕栏上,双眸依旧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片刻后,她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怎么?你看见我亲他觉得恶心吗?”
穆千玥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之色。
见她不说话,谢曼一双美目由上到下地打量着她,脸上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她一脸泰然地对着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