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居小区,葱茏的林木丛草中亮起了莹莹的小灯盏,映照得一片幽色静谧。
安景芝在厨房做着两个人的晚餐。
“槿苑!苏槿苑!帮我拿一下冰箱里的西兰花!”
叫了一声,半晌没有任何回应。安景芝扬高了音调:“苏槿苑!你睡着了么?”
然后才响起某人趿拉着拖鞋的脚步声,“没睡着!”
安景芝把翠油油的西兰花处理好,放进汤锅,双手环胸审视着眼前的女人。“你不是睡着了,那是找西兰花掉进冰箱了么?叫得那么大声都没听到!”
苏槿苑撇撇嘴,“是啊,冰箱很深,我爬了半天才爬出来的呢!”
安景芝的目光探照灯一般盯着苏槿苑,又凑上前皱皱鼻子嗅她身上的味道。
苏槿苑嫌弃地推开她的脸:“你已经开始退化成犬科动物了么?”
“NONONO!我在你身上发现了四个大字!”
“嗯哼,我勉为其难听你说说看!”
“今天你回来就发了好几次呆,你的眼神,你的味道,大写的春心萌动四个字哇!”
一脸黑线,苏槿苑俯视着这只,“对你?”
那慢慢的鄙弃,安景仲俏脸一黑,“苏槿苑,还想不想好好过?”
“嗯嗯嗯,好吧好吧,我洗耳恭听。”
笑骂着,安景芝凑上苏槿苑的耳朵,将语调拉的绵长缱绻。
“苏槿苑~老实说,你看上哪位良家妇男了?”
苏槿苑的眸光闪了一下,快的让人难以发现,但安景芝是谁,这点东西看不出来,这么多年两个人不白处了么?
苏槿苑拢过长发,安景芝一脸“我什么都看透你了,你就赶紧老实交代”的表情,嘴角一抽,上手就捏住她双颊,肉都嘟在一起,像一只偷吃的小仓鼠。
“安景芝,你真丑!”
“放……唔……放手!”安景芝星眸圆瞪,倒……更像一只仓鼠了!哈哈哈!苏槿苑咧着一口白牙嘲笑她。
“嗷!”苏槿苑被脚上的痛处一震,放开了安景芝的脸,“恶媳妇儿猛于虎!哼!”
一人揉着自己快变形的脸,一人弓腰摸自己的脚,却还都不忘互相瞪着。突然——
“啊!啊啊啊!苏槿苑!我的锅!”
苏槿苑吐吐舌,那也是她的晚饭呢。
餐桌上,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没坐在一起在家吃饭了,这样一来颇有些温情。如果安景芝不开口的话——
“苏槿苑!刚刚的话题哪儿那么容易哄弄过去?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严肃的表情远不如眼里兴味的亮光耀眼。
苏槿苑自己也不说不清,又想起来另一档子更明显重要的事。
“我的暂且不提,那你跟宋濂呢,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安景芝的气焰登时靡了,神情也淡了许多。
“现在我们心平气和的,你跟我说。”
苏槿苑还记得之前安景芝傲娇的话:他妈妈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我抓着她儿子不就够了么,反正都是要结婚的!
他们两个分分合合,悲悲喜喜,苏槿苑并不很清楚,却也想是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现在这般境况……所以才更是世事难料,诡辩莫测。能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呢,又有谁敢说,又有谁能做?
苏槿苑的气息变得渺远,凉薄,衬着她身后隐约迷蒙的夜色,那张妖娆的芙蓉面显得越发不真实。
“槿苑!”安景芝轻唤了一声,见她眼中疏离渐渐散了,方才消了心慌。
安景芝对苏槿苑从来也不避讳,何况这事她也放下了,娓娓道来:
“我和他……还是可笑的性格不合吧!每天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小事争吵,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纠结那样的一个点,但他却始终坚持;吵吵闹闹,原也还好,我也不曾想会离开他。可是…有次纷争,两个人都气极,他打了我,事情便渐渐变了意味。”
“他事后非常后悔,道歉,恳求,我爱他,信了他。但是呀…没什么改变,甚至愈演愈烈。有一有二,他打了我第二次,多可笑呀,又是重复的过程!可是伤已经在了,忘不了,复不原。”
安景芝很平静,面上氤氲着淡淡的嘲讽。
“你不知道,后来就变成互相吵呀,骂呀,每天如此,骂得有多么夸张,呵呵…或许谁都想好好说话,可——说着说着,什么情啊面啊的,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我有时会想,是不是上帝开了个玩笑。”
“爱变成了怨恨,痛积成伤,何苦呢?感情也一点点消耗殆尽,再纠缠不清不肯放手,也不过是徒劳。还不如就此转身离开,至少还能留住曾经美好的记忆,而不是满腹怨恨,互相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