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宁看了看天气,思忖一下:既然出来了,那便去一趟韩国舅的府上逛逛吧……
沈晏宁走去一条小巷子里,将整个身子隐没在漆黑的阴影下,脱了穿在外面的外套,反过来,再穿回身上,外套就变成一件漆黑的大斗篷,她里面穿的是夜行衣,又从怀里取出一块早准备好的黑布蒙住脸。
一切准备妥当,她一个纵身,从墙面借力,跃上屋顶,这次朝着韩国舅的府邸掠去。
她没有发觉的是,她身后也跟了一条瘦长的黑影,随着她一起,直奔国舅府。
韩老国舅早就不在世了,如今国舅府掌家的是韩皇后的哥哥韩方。
韩方五十多岁,平日除了上朝,帮着皇帝理政之外,最喜欢也是唯一的爱好,就是四处听曲泡妞。
最近迷上临烟阁的一个小倌,那个小姑娘嗓音特别,又有点心气,每次韩方去临烟阁的时候,她都端着架子,许久才让他尝点甜头。
今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答应跟着韩方回府,哎呀,这可把他激动坏了,这一激动吧,就折腾到半夜还不肯罢休,就被夜逛韩府的沈晏宁给撞上了。
沈晏宁悄无声息的在韩府逛一圈,本打算将袖中的地图放在书房就离开,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当面交给韩老爷比较好。
于是,她去到韩老爷的寝房,里面交战正酣,她一个两世为人却没懂情爱的姑娘家,不好直接闯进去,便在屋顶上弄点动静,想让下面的人快点。
也不知韩老爷是没听见,还是根本停不下来,直到沈晏宁的耐心快磨光了,下面才停下,她这才背着双手,飘下屋顶。
因着积蓄一晚上的怒火,踢门的动作狠了点,门板壮烈身亡,碎了一地的木屑渣滓,惹来里面的尖叫声。
“闭嘴!否则我杀了你们。”沈晏宁只手捏住嗓子,沉声恐吓。
女的直接吓晕过去,韩老爷还是很有见识和定力的,原本呼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咕咕”两声,愣是憋回去了。
他惊恐的瞪着在房间里来去自
如的黑衣人,在心里不下百次后悔将这屋子附近的家奴和侍卫都撤走了,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他不知道她要干嘛,又不敢出声问。
“求财,银票放哪里,说!”沈晏宁没有佩剑,鞭子也显示不出气势,只手拿了匕首,指着韩老爷道。
“好说好说,只要不伤性命,什么都好说,在那……那个柜子……第二排第三格!”韩国舅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床头旁边的一个柜子。
“穿好衣服,拿出来。快!”沈晏宁皱眉,扫一眼浑身赤果,用被子捂住半个身子的老头,没有忽略他眼中闪烁的精光。
“……”
这种人韩方其实遇过不少,在朝在野,他都位高权重,寝房里是有设置机关以防万一的。
他看不到黑衣人的样貌,听声音辩不出是男是女,只从不高的身材推想,这个应该是刚出道没多久的梁上君子,却不想,这人是个熟手,竟看出有诈,做事谨慎的很。
韩老爷不得不穿上衣服,颤着腿,将柜子里的银票全拿出来,哆嗦着放在离黑衣人不远处的几案上,迅速后退。
他要不是今晚太过放肆,也不至于沦落到被眼前这人威胁还不反抗的份。
沈晏宁扫一眼桌上厚厚一沓银票,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动作迅速的掠过去,将银票收进怀里。
就在此时,韩老爷也顾不上腿软了,奋力冲出房间,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滚到院子里,竭力嘶吼:“来人呐!杀人啦!快来人啊……有刺客,刺客!!!”
沈晏宁低咒一声,翻窗而出,临出去的时候,瞟一眼床上浑身赤果的女人,顺手拿了一个小物件,收进怀里。
也就是这一眨眼间的功夫,沈晏宁已经被闻声而来的韩府侍卫包围了,她并不想正面对上,于是,暗自将内力发挥到极致,足尖借助墙角的石头和树枝,几个跳跃,想要翻上屋顶离开。
韩府侍卫也不是吃素的,瞬间退下,将韩方保护在其中,换了弓箭手上,箭羽齐发,沈晏宁手中只有一个匕首,躲
得很是狼狈,几番借力跳跃,都被疾驰而来的箭羽逼下来。
这时,从屋顶上掠下一片阴影,他朝着韩老爷射过去一枚铜板,另一只手一伸一揽,将蓄力不足的沈晏宁揽进怀里,几个纵跃就离开韩府。
韩方被飞射而来的暗器吓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上,待看清楚暗器是一枚铜板后,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他岂是这般肯善罢甘休的人,大喝一声:“给我追!追不上,都别给我回来!”
“是!”管家留下一小队人守着韩老爷,便亲自带着侍卫追出去。
等人都走光了,韩老爷这才想起来,他房间里还有个美人晕过去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房里,却被房门口乱七八糟的门板木头绊倒,跌个狗啃泥,气得破口大骂。
等他再爬起来,视线触及,地面上似乎有个东西——一个不属于他,貌似是那个黑衣人不小心落下的东西!
他怀疑有诈,刚开始不太敢靠近,围着转悠两圈,越看那卷轴越发好奇,于是小心翼翼的过去捡起来,打开一看,这,这横横竖竖鬼画符般的是什么……
等等,他高度紧绷的脑海里似乎想起什么,再仔细看看图,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藏宝图?!
哎呀妈呀!!!
这,这,这是惊呀还是喜呀!
***
黑衣人揽着沈晏宁并没走多远,转过两个街角,在一条无人的漆黑小巷子里停下来。
黑衣人没有蒙面,沈晏宁一眼就认出他来,正是白天在皇宫遇上两三次的穹北九皇子,他们今天算起来已经是第四次见面了,还真是……有缘!
“怎么是你?!”沈晏宁瞪着眼前的少年,莫名的火气就来了,“你一直跟踪我?”
北溟羡双手掐着腰,漂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瞪回去,“嗳,我可是刚刚把你从箭雨中救出来的,对待救命恩人你就这态度?!”
“又没求你救,多事!”沈晏宁瞥他一眼,摘了面巾将外袍脱下来,换成正常的装束,打算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