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该死的是,他竟然收回手躲开,竟然让这一巴掌打她自己脸上!
还说的那么好听,什么“太喜欢看你睡觉的样子”,什么“看痴了”,什么什么的……
等一下,她该死的到底在想什么啊!
她竟然大半夜不睡觉,折腾半天,就在这里陪着他拌嘴斗气么?
她真是够了!
还有,她的警觉性什么时候这么低了,还真就在他怀里睡了一觉,还特么的睡得黑甜!
哎呦我去!
这个坏脾气的恶劣家伙果然是个异于常人的怪兽,必须远离!
珍爱生命,请远离北溟羡!
北溟羡不动声色的欣赏她千变万化的神情,嘴角始终都嗜着满足的愉悦的笑意。
不过看看月色,时间确实不早了,他该离开,她也该回去睡觉了。
他正了正神色,双手搭在她肩膀上,俯身,看着她诧异的抬头。
他温柔的,认真的叮嘱道:“晏宁,不管今天晚上我们听到了什么,你都不要轻举妄动,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好么?”
“……”沈晏宁沉了面容,疑惑的瞥他一眼,想了想说:“当然,我也不想多事,更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北溟羡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心底升腾起怪异的感觉。
若是她一口回绝他的好意提醒,他或许还会相信,像现在这样,她竟然答应他,不多生事端,他反而觉得危险。
他有种直觉,她定是在敷衍他,也定会在背后出手干预。
沈晏宁想要做什么他不知道,可今天晚上所听到的内容,关乎皇帝性命,更是关乎沈钧的将军职责,只要是关系到将军府的事情,她不会袖手旁观的!
更何况那天,看到禄王的探子从将军府飞出去的时候,她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讥讽,都能清楚的让他知道,她是不会眼睁睁看着禄王的势力独大朝野!
以禄王能明目张胆的趁着将军府虚空的时候,派人深夜查探这点就能看出,将军府有禄王要找的东西,一旦禄王此次事情一举成功,其势力扩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保不齐
就会明着对将军府下手了。
以他对沈晏宁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以他对禄王的了解程度,她目前还不是禄王的对手,想要扳倒禄王,并非易事!
“我很担心你。”他平静的直白的陈述心情,眼眸深处有一抹忧虑。
沈晏宁撑开他的钳制,不敢去看他关切的热烈的眼神,避其锋锐,淡淡的开口道:“殿下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说不定因为此事,西魏内乱,殿下有机会可以回到穹北……”
北溟羡叹息一声,已经知道他的叮嘱和担忧都起不了什么作用,对于她的倔犟和要做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办法改变,只能眼睁睁的成为旁观者。
他强势的拉她入怀,静静抱住她纤细瘦小的身子,低沉的无奈长叹:“若是没有遇上你,或许我会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能让我回去,可是如今……我舍不得。”
“……”沈晏宁沉默,不挣不吭,所有的怨嗔痴怒,最后都化为一抹低低的叹息。
很快,北溟羡便恢复正经神色,仿佛刚才的怀抱和叹息都不曾有过似得,他平静的放开她,温柔笑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看着你进屋。”
“好。”沈晏宁说不出退出他怀抱的那瞬间,心里仿佛被人挖去一角似的那种陡然一空的感觉是什么,有点淡淡的惆怅和不舍。
只是,她很快就跟他一样,恢复淡漠的神情,平静告别:“你也早点休息。”
北溟羡嘴角轻扬,但笑不语。
直到看到她漆黑的房间里亮起一点微弱的烛光,这才凝目远眺,看一眼行宫深深浅浅的斑斓景象,返身离开。
房间没有灯,一派寂静,很显然,沈晏翎已经睡下了。
沈晏宁本打算不点烛火,反正在黑夜中她同样能看清楚房间的一切陈列,行动自如。
可一想到某个地方那个家伙定然还在等着她,沉吟一下,便摸出桌角处的火折子,轻轻一晃,吹一吹,轻手轻脚的点亮了离床最远的一处灯烛。
她对着灯烛上跳跃的一窜火苗,凝眉沉思了一会儿,自嘲一笑,便转
身,打算换下衣服,简单清洗一番,尚床就寝。
“你喝酒了。”沈晏翎清醒而稚嫩的声音传来,沈晏宁一抬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端坐在床榻上,身上半敞的褥子和另半边床单竟丝毫不显凌乱,看来,小妹的睡相很好。
沈晏宁唇角轻扬,不答反问:“是我吵醒你了?还是你没睡?”
“我浅眠。”沈晏翎用一贯冷漠的声音说,并不正面回答。
“抱歉,以后会尽量注意的。”沈晏宁踱步走向内室,将脱下的外衫随手挂在衣柜前的鸡翅木架子上。
沈晏翎诧异的看她一眼,惺忪的眼睛带点笑意,依旧平静说道:“不用道歉,本来就是我怕麻烦,才要跟你挤在一起的,你不嫌弃就好。”
“嗯。”沈晏宁淡淡一笑,道:“我很快就好,你困的话先睡。”
“这么晚回,可是遇上要紧的事情?”沈晏翎看着她动作娴熟轻柔的倒水,清洗手和脸,并没有传唤丫鬟香桃,不由抿唇思忖起来。
其实,大姐看上去贞静娴雅,言行行事都是大家小姐的做派,可实际上,她的身上倒没那么多贵族小姐的娇惯陋习。(那是因为她没有看到沈晏宁今天晚上的出糗,若是知道的话,肯定要收回这样的想法。)
不过想一想也很正常,先不说习武之人戒骄戒嗔,行止没那么多讲究,再者,大姐很小的时候就送去灵犀山拜师学艺去了,也定是自小就吃惯了苦的人,所以,这简单的洁身之事,倒也不必总是依赖旁人。
沈晏翎看她并没有回答她关切的询问,以为她是有所顾忌,便开口补充道:“我没有恶意探究或干预你的事,只是寻常的关心。”
“嗯。”沈晏宁将清洗的水倒掉,转身进了耳房那边的净室。
等她再回到房间,沈晏翎已经拉高薄被,睡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当晨曦露出第一抹霞光的时候,沈晏宁睁开眼睛,起床梳洗。
而此时,沈晏翎已经从外面跑步锻炼回来,满身是汗,跟水里捞出来的人儿似的。
香桃连忙手脚麻利的去净室内准备好洗漱的水和用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