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次诗会所发生的事情,石姬婨对于项菲仪的厌恶更进一层,只恨不得抽了这个女人的皮。但事关自己的脸面,一时也不好意思道出来。
太傅郑钧见石姬婨没有讲下去,但观其脸色,便知道他很是讨厌项菲仪,心中便有了主意,笑道:“虽然这女子的品性如此卑劣,但奈何皇上只听信风崇礼一人之言,竟然真准许她与太子成婚,想必不日后她就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哼,那个太子算什么太子,她又算什么太子妃!”石姬婨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混账!太子也是你能说的。”石苞假意训斥了石姬婨一顿,转而抱歉地看着太傅郑钧,告罪道:“犬子尚不懂事,还望太傅大人莫要当真。”
郑钧目光微闪,嘴角溢出一丝淡笑,说道:“其实司马大人何必如此紧张,我跟司马大人多年同朝,我郑钧是什么样的人,相信司马大人是再了解不过。只是司马大人就真的愿意跟随风崇礼,拥护着这样一个不得民心的太子,不顾晋天王朝百年基业?”
话虽说得好听,但石苞却是听出郑钧真正的用意,这才明白郑钧这一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石苞虽然也是三公之一,而风崇礼这个司空是三公之首,其他两人自然是唯他是从,但石苞的心里却也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任由儿子石姬婨跟荀寿交好,却没有选择跟风崇礼结姻。
“太傅大人,这,这可是皇上的旨意,我们做臣子的又怎么好改变呢。”石苞假意为难的模样,但语气却是说得模拟两可。
郑钧一听,便知道石苞并不没有跟风崇礼一条心,于是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语气深长的说道:“我明白司马大人的想法,但这件事情不只是皇室之事,更关乎到天下。我们做臣子的不在这个时候拨乱反正,更要等到什么时候?何况扶立明君,我们这些有功之臣更是可以流传百年,司马大人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想想后代子孙啊。”
这话讲得石苞瞬间心动起来,郑钧的意思明显就是只要跟着他一起拥立新君,自己石氏一族就会成为有功之臣,后代子弟更是可以得之庇佑。
只是他已经位列三公之一,而且太子妃又出自风崇礼之女,只要他无过,后半辈子却也衣食无忧,福泽后代根本无需冒如此风险。
左右为难之际,石姬婨却是气恼的说了一句:“我同意太傅之言,这项菲仪当上太子妃,日后由太子登基为帝,只怕也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上次项菲仪就差点要了我的命,父亲,我看项菲仪敢如此行事,也是证明风崇礼根本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果然如此?”石苞神情阴厉起来,他可从未听过此事,不相信项菲仪如此大胆。
“这事荀寿也在,孩儿骗你作甚。”石姬婨忿忿地应道。
‘啪’一声,石苞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冷声说道:“项菲仪简直太过分了,真以为她当上太子妃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我看她这个太子妃能不能当稳都是一回事!”
太傅郑钧一听这话,也跟着气愤不已的说道:“没想到这女子还没有当上太子妃就如此厉害,若是真的成为母仪天下的那个,只怕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石苞脸色沉沉,显然‘项菲仪差点要了石姬婨的命’这事让他十分生气。但石苞并没有昏了头脑,冷静下来,望着太傅郑钧。
“你我都知,太子生母是皇上十分钟情的女子所生。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提过改立太子,就连汝阳王有再多人拥护,皇上照样没有改变过心意,太傅大人想让皇上改变心意怕是难。”
“司马大人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老夫没有信心?”郑钧望着石苞,笑着问道。
光是这一句,就让石苞想到很多,太傅郑钧对风崇礼是最具威胁的一派势力。只是还有一事,他必须要问问清楚:“太傅大人既然今天过府,想必要说的不只是这些吧?”
“没错,今天过来,我就是想跟司马大人联手。风崇礼能给予司马大人的好处,老夫自是可以。甚至,日后成就大事,三公之首不但是司马大人你,而且爵袭子孙,就看司马大人如何选择了。”
石苞沉思了起来。
见此,郑钧微微一笑,从容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但老夫相信司马大人一定会想明白的。天色不早,老夫先行告辞,改日再来到访。”
虽然还未言明自己的立场,但石苞还是亲自将太傅郑钧送出府,才回到正厅。
石姬婨还站在那里,看到父亲回来,不解的问道:“父亲还在犹豫什么?在我看来,此事根本不需要考虑,我是绝对不赞成那个贱人成为什么太子妃,日后只怕没有我们大司马府的好日子过!”
“你知道什么!”石苞狠狠地瞪了一眼石姬婨,没好气的坐了下来:“这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事,太子妃总会有人当,但风崇礼将手伸到太子这里,如今又失去汝阳王的联姻,只怕被迫成为保太子一党了。”
石苞眉头紧皱,郑钧虽然将话说的十分好听,但太子之位相争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风崇礼以前还有太子跟汝阳王两个人选,如今失去汝阳王,又因为皇上寿宴一事,怕是得罪了汝阳王。
太子赫连炫痴傻,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皇上偏偏就是立他为太子,加上风崇礼相助,郑钧想更改,绝非易事。
只是郑钧给出的诱惑又极为吸引人,而且风崇礼这边更为倚重大司徒那边,自己一向不为他看重,这让石苞又不甘心起来,脸色阴沉得厉害,看着石姬婨,问道:“你觉得当朝谁才是最有能力当上太子?”
“论能力而言,自属汝阳王。”石姬婨应道。
“也是,如今汝阳王断了跟风崇礼的联姻,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石苞老奸巨滑的说道。
“父亲这意思是?”
“仿风崇礼所行,既然谁都在猜测着谁才是日后荣登大宝的那个,为何我们不选择一个最有能力的?”石苞冷笑道。
听到这话,石姬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方才太傅郑钧过来的时候,听他的意思不太像是支持汝阳王。毕竟皇后一向不太喜欢汝阳王,但她自己又未能生下一子,只怕是从底下几个皇子中选择一个做为傀儡。
如果是那样的话,只怕太傅郑钧绝对不会想父亲跟汝阳王联姻。
“我看此事暂且缓缓,太傅似乎是想父亲跟他支持别的皇子,我们如此行事,只怕得罪了司空大人那边,又让太傅这边不舒服,两头的势力都得罪一空,于我们不利。”石姬婨沉思一番,说道。
一听这话,石苞这才正眼看着石姬婨,良久,才大笑起来,说道:“不错,还以为你会因为一时喜恶乱了对时局的判断,看来我们石家后继有人,此事父亲就让你作回主,你想选择哪一边?”
“如果让孩儿选,我自是选择太傅这边。不说太子痴傻能不能坐稳位子,却说大司空那边,我就很是不乐意项菲仪当上太子妃,否则日后绝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石姬婨一想起诗会那次,就感觉如若真让项菲仪这个女人当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怕到时候她会更加嚣张。一想到那画面,石姬婨就恨得牙痒痒,完全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淫贱这人爬在自己头上,自然是选择了太傅郑钧这边。
闻言,石苞神情暗深起来,并没有再说起此事,看着石姬婨,却是转移了话题,“你这一次出去两天都没有回来,你母亲想你想得厉害,你去后院看看她吧。”
石姬婨正想说自己还有别的事,但留意到父亲眸底的不悦,于是听话的去了后院。
石夫人一见到宝贝儿子,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连忙招呼着下面的人端上时令的水果与点心,语气很是埋怨的说道:“你说你,整天往外面跑,那些女人就真的比家里的还好?你可知道柳儿整天念着你,你也不曾去看看她。”
柳儿就是嫁给石姬婨的正妻,名姓上官暮柳,是上官世家的嫡女,嫁给石姬婨不到两年,除了起初的几天,石姬婨还有心思陪着她,后面就没有兴致了。
上官暮柳整天见不到石姬婨的人影,就跑到石夫人这里哭诉起来。
石夫人也知道自家儿子的本性,这会见到石姬婨自然又是一番说教,却不知道适得其反,搞得石姬婨更是讨厌府里这些个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们。
一想到醉花楼那个单纯善良的美人儿,石姬婨这会更是不愿意呆在这里,站了起来,不耐的说道:“娘,你整天说这些,你不烦我都烦了。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石夫人见他刚来又要走,也气恼了,喝道:“站住!”
“娘,你又怎么了?”石姬婨无奈,只得立住脚步,转过身望着石夫人,问道。
“我看你不是有事,而是急着去见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吧。”石夫人说到这里,又气又恼,气这府里那些个女人都留不住他的心,又恼石姬婨心性不定,整天寻花问柳不着家。
见石姬婨一副不愿意听的样子,石夫人没有办法,却是灵机一转,说道:“娘不是阻止你喜欢那些个女人,但是你这整天往外面跑,你父亲看着也生气,你若真喜欢哪个,就把她纳回家,我也没有意见。”
听到这话,石姬婨到是真动了一些心思,望着石夫人,确定道:“娘可是说真的?”
石夫人这一下更是确定外面有什么狐媚女子勾住了自己儿子,虽然心里气恼得不行,但面上还是不显,笑着说道:“自然,只要你喜欢,娘自是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