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集此话一出,在座的亲信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纷纷转头,将视线集中在了同样站着的郑均身上。
“兵马,我们的确是没有。”郑均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脸色有些阴霾,低沉了声音不缓不慢的说道。
“那大都督要我们如何去攻打秦广王他们?难道大都督认为卫将军会把兵权给我们吗?”郑集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先帝容严驾崩前把兵权交给了卫大将军卫冠,朝中的官员们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可是先帝的旨意不可废,他们谁也不敢从卫冠的手里夺走兵权,而且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夺走兵权。
“所以我才要来和大家商量一下此事,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此良机,相信大家都不愿意错过了,希望大家能跟我一起想办法。”郑均说得也很隐晦,可是在座的人都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立了功,就有可能得到皇上的赏识,虽然现在的皇上只是个痴傻皇上,可是还有大都督郑均呀。只要他到时候在皇上耳边旁侧敲击,那奖赏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说不定这样,就有可能超过大司空大人那一边了。
“我还是觉得不妥。且不说我们现在没办法找来兵力,就算有了,那谁去讨伐秦广王呢?向陛下请旨的确是很容易,可是不一定去讨伐了,就能成功。万一没有成功,不就和秦广王两败俱伤,更加让大司空有可趁之机了。”郑集说得镇镇有词,好多人都听得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就算不去讨伐,秦广王也是会打到帝都来的,到时候,那个呆傻皇上能够抵得住这些军队?还不得是我们来抵抗,我们来出力,是早是晚都得我们来想办法。”郑均反驳道。
没想到他的这个弟弟居然这么不支持自己,还真是意料之外呀。这么极力的反对自己提出的建议,让他现在心情非常不爽。
“我也觉得大都督大人说得比较在理,我们不去打他们,他们就要来打我们,难不成我们还要在这里坐吃山空不成。要提早出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郑均的外甥张光突然说话了。
“照这么说,你也是提议大都督出兵去讨伐秦广王了?”没有想到张光会突然插嘴上来,郑集转头意味深长的问道。
“不错,我正是同意大都督大人这一建议,相信不止我一个人,其他人也有这个想法吧。”张光一点儿也不惧怕郑集寻探的眼光,说着,扫视了在座的所有人。
大家都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回答,不过是个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他们都是想赞同大都督郑均的,毕竟郑均才是他们的头头,他们得听老大的吩咐不是么。
“那行,就是不知道,这讨伐的兵从何而来?总得考虑考虑这个问题吧?”郑集抬手,示意郑均和张光两人来说。
“兵力暂时还没有想好对策,此次召集大家来,也正是想和大家一起商讨出对策来,大家同意的话,就一起想办法。”郑均说着,又坐了下来,看了看在座的人,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郑均这话一出,书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不是武将,又哪里来的兵力。要他们一个个文官想法子找来兵力,简直就是要逼旱鸭子下水呀。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张光突然出声打破了这安静的场面。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张光的身上,大家都想知道,他能有什么好办法,难不成还能把卫将军的兵权给夺过来?
“什么办法,快说说看。”郑均一听,眸光微亮,出声问道。
在座的人也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张光,唯有郑集有些不悦,拂袖而坐,轻蔑的瞟了张光一眼,很是不屑于这种只会拍马屁之辈,尽管张光也是他的侄子。
“大司徒荀锐和大司马石苞大人曾经不是为先帝修筑皇陵,那些修筑皇陵的人都是从军营里调去的,都是可用之兵,而且人数众多。”张光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少人都听得头头是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用那些人?”郑均眼里一闪而过的意外之色,抓住椅子的边边,不知不觉就抓出了痕迹。
“呵呵,他们会任我们所用吗?再说了,这些人不是归大司徒荀锐和大司马石苞大人管的,又怎么会跟你去讨伐秦广王。”郑集不屑的笑了笑,话语里摆明了不想让郑均去讨伐秦广王。
张光自信朝郑集笑了笑,可是在郑集看来,却是嘲讽的笑容。
张光继续说道:“与大司徒和大司空两位大人联手除掉秦广王,是绝对行得通的,他们二人的实力,想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说着,张光再次看了看四周座位上面的官员,只见他们都冲张光点了点头,证明他说的都是事实。
“而至于大司徒和大司马愿不愿意帮我们,还不是大都督大人一封诏书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了帝都不被攻破,要他们二人相助去讨伐叛军秦广王,有何不妥?”
张光的一通话说得郑均满脸堆笑,布满着皱纹的脸上一双弯弯的眼睛,表示出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的确是个好主意。”郑均不住的点头赞赏,重新用不同的眼光看了张光几眼过后,又转头看向其他的官员,问道:“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听到郑均的问话,官员们互相对视了几眼,忽而一起站起来,对郑均拱手齐声说道:“任凭大都督吩咐。”
他们谁看不出来,大都督大人是一心想要去讨伐秦广王,现在张光又想出了个好主意,这事十有八九是定下来了,他们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郑均高兴的决定了,随即就冲门外吩咐道:“来人啊,笔墨伺候。”
一个书童从书房外进来,在桌案上摆放好了笔墨纸砚,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郑均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拿起桌案上的毛笔就开始落笔拟写诏书,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按照张光所说,郑均拟写诏书让大司徒和大司马两人协助张光,领兵讨伐秦广王。
……
一间有些破烂的农家小舍里,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搬着刚刚劈好的木材。
那是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所以长得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上一些。
男孩的手掌间布满了常年与斧头摩擦出来的老茧,一根根的将木材抱进怀里,手法熟练至极,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做这个的。
屋舍的忽然外面传来了莎莎的脚步声,男孩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没来得及擦一下,就赶紧把木材搬进屋里的柴房里。
刚一出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抬头,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
“桂子,还不去给老子做饭,想饿死老子呀。”
被叫做桂子男孩还在愣神,一个巴掌就把他拍得晕头转向,只听着这熟悉的恶狠狠的声音,转头就走向厨房去。
换做一般的小孩,被人这么打上一巴掌,恐怕早就哇哇大哭起来了,可是自小被父亲这么使唤惯了的桂子却已经没有过多的表情了。
桂子知道父亲酗酒,如果多说话,父亲就会狠狠的拿鞭子抽他,所以父亲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的照做,乖乖的按父亲的话去做。
虽然做好了饭父亲还是会骂他打他,不过能避免一次的话,还是尽量避免挨打挨骂的好。
等做好了午饭端上破烂的小木桌子,父亲已经在桌子旁边坐着了,桂子顺便把昨天卖木材的钱只拿出一半放在桌上。
只见一只大手拿起那几枚铜钱,还不等父亲再次开口骂他,桂子撒开腿就跑出门外,只余下父亲一口酒气的叫骂声:“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还没说话呢。就给老子跑了,晚上不把饭做好等老子回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手里紧紧的握着几枚铜钱,桂子来到街上,此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街边的酒楼里和小摊小贩传出了浓浓的香气,让走在街边的桂子不由得吸了吸口水。
掂量着手里的四枚铜钱,桂子四处望了望,最终花掉了一枚铜钱买了个早晨剩下了的包子,又花两枚铜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这才将另外一枚铜钱小心翼翼的收好,来到街边的角落里。
一捆木材能够卖无枚铜钱,桂子一天也只能砍来两捆,每天家里还要烧木材,所以桂子两天也只能卖十枚铜钱。
他知道父亲每天都只会喝酒,根本不知道一捆木材能够卖多少钱,所以每次都自己留下来一小部分的铜钱,自己买东西或者存下来。
将手里的最后一口馒头吃完,桂子舔了舔舌头,望着手里红得流糖水的冰糖葫芦,不知不觉想起了娘在世的时候。
如果不是两年前娘因劳累过度去世了,他现在也不会每天过着这样的日子吧。
街上时不时会有锦衣的小朋友带着家仆走过,桂子坐在角落的石头上,一脸羡慕的看着那些同龄的小朋友,幻想着如果他有一个当官的父亲,他一定要每天都吃鱼吃肉,过最好的生活。
不过,他听别的小朋友说了,只有皇宫里才能过得上最好的生活,不知道皇宫长什么样子呢……
……
“太后娘娘…”太后赵燕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又怎么了,自从项菲仪进宫之后就没有过好事,这项菲仪就是专门来克自己的。
“说过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慌张张,你看看你现在,哪里有一点慈宁宫掌事嬷嬷的样子,跟了我多少年了,真是不成器。”太后张口就是训斥,一旁的宫女太监都惊的不出话了,掌事嬷嬷的笑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掌事嬷嬷低头顿了一下,她是慈宁宫的掌事嬷嬷,可以说在整个皇宫中,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