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晓风拂面。
酒鬼刘大庸施展轻功,奔驰了整整一夜。天亮时,来到了一个小集镇。
小集镇依然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中,集镇的里面不时传出声声的鸡鸣犬吠。
街道上稀稀落落的可以看见几个早起的俗人。
酒鬼稳住身形,左右看了看,顿感有些饥饿。
他皱了皱眉,这么早恐怕食店也不会开门,遂摘下腰上的酒葫芦喝了两口酒,复又挂在腰上,开始信步往小集镇里走。
一边走一边四处看,希望能找到一家开门早的食店,简单地吃些东西,然后再继续赶路。
因为他深知色魔的为人,只恐去得晚了,自己的徒弟会有个马高镫短,那自己手中的打狗棒只有真的换酒喝了。
正然往前走,路过一家客栈的门前。
这时客栈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秃秃的脑袋,破破的灰袍,脚下的破鞋片走起路来“踏踏”直响。
一见此人,酒鬼心一惊,下意识地把手中打狗棒藏在身后。
刚想提气运功,飘身离去,谁知出来的这人已然发现了他,惊叫一声:
“老鬼!”身形一飘,已跃到他面前,双手一张,拦住他的去路,嘿嘿一笑,道,“老鬼,我终于找到你了。”
酒鬼悄悄退后两步,想找机会溜走。嘴里应付道:“老叫花子,你怎么在这里?真是冤家路窄,想必你昨夜一定是在这客栈住宿的了。”
从这家客栈里出来的这个秃头老乞丐正是毒丐丘昆仑。
他那日和海明珠、香珂、宝柱三人分手后;便择路西来找寻酒鬼。
他认为,一定是酒鬼抢在自己前头拿走了打狗棒。
只有找到酒鬼,得到打狗棒,才能平息丐帮的内乱。
今晨他想早起启程西行,继续寻找,不意竟在客栈门口碰上了酒鬼,他焉能放过,遂一面说话,一面往前逼近,偷眼再看酒鬼一只手背在身后,拿着的不是打狗棒又是什么!
酒鬼见毒丐双眼盯着自己身后,面露得意之色,知道他发现了打狗棒,遂急忙道:
“老叫花子,你别忙着想施毒计算计老人家。
“我还有几句话告诉你,这打狗棒不是我拿的。”
“放屁!”毒丐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粗暴地截口叱道,“打狗棒分明在你手里,你却说不是你拿的!那莫非是它自己飞到你手里去的?”
酒鬼嘿嘿一笑,道:“你这毒丐,怎么越老越火爆,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呢。
“我说这打狗棒不是我拿的,是说不是我从嵩山一独峰拿的,而是别人从那儿拿走后,我半路劫来的……这你能怪我吗?”
晨雾渐散,旭日欲出。
天已然大亮,街上的人多起来了。
毒丐瞟了酒鬼一眼,气咻咻地道:“咱们找个地方慢慢理论,这里人多眼杂……”
酒鬼道:“你想找个地方拼个死活,你想我还不敢去么?”
毒丐闻言,转身便往镇外走。
酒鬼紧跟其后。他想趁毒丐不备,悄悄逃之夭夭,反正打狗棒在自己手里,一走了之,要慢慢理论,见你的鬼去吧!
孰知,刚走了没几步,毒丐似有所觉,蓦然驻足回首,道:“老鬼,你在前面走。”
酒鬼道:“你怕我背后出手偷袭你吗?我可不怕。”说着,走向前面,径自奔镇外的一座破庙走来。
不多时,走到破庙前,驻
足回首,对跟在身后的毒丐道:“要交手就在外面,施展得开;要理论就进去,庙里清静。”
毒丐望了一眼破庙,道:“先进去理论,要交手就出来。”
酒鬼听了,便先自走进破庙,身形一飘,坐在迎面的供案上,打狗棒横在身前,对后面跟进的毒丐道:“地上有个烂蒲团,正好你坐。”
毒丐冷“哼”一声道:“我坐的怎么能比你低?”
说着抬眼向上望了望,遂身形一提,跃上破庙的房梁,坐在上面,对下面的酒鬼道:
“怎么样,我比你高了吧。”
酒鬼仰首看了一眼毒丐,道:“老叫花子,你说吧,到底要和我理论什么。
“我已经说了。这打狗棒是从别人手里劫来的,你要有本事也可以从我这里劫去!”
毒丐道:“你想,老鬼,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据那柳丫头讲,这打狗棒在嵩山她只告诉过咱们两个人,别人怎么会从嵩山拿走?”
酒鬼道:“你别忘了,那柳丫头身边还有一个上官寒竹。他的坐骑是匹宝马,那马的脚力你是骑过的。抢在咱俩前头,只有那马才能办到……”
毒丐略显惊诧,道:“你是说上官寒竹那小子?他何以……”
酒鬼道:“他自以为和那柳丫头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该是最完美的匹配。
“熟知那柳丫头竟不理他,他遂投靠了神剑门,要借助神剑门的势力让柳丫头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而神剑门主‘毒谷神鹰’的私生子正是那个董俊。
“上官寒竹要得到打狗棒,自然是想给‘毒谷神鹰’。
“我便是在他把打狗棒交给神剑门的撕云怪手罗大发时劫下的。”
毒丐道:“那么,你不到洛阳用它找‘毒谷神鹰’换酒喝,又往东来何为?”
酒鬼道:“我已经改变了主意,要把这打狗棒给我徒弟,我要辅助他成为丐帮帮主……”
毒丐愕然道:“令徒是谁?还没有听人说过你收了徒弟。”
酒鬼道:“齐宝柱。一个哑巴孩子。听说他与那柳丫头去了东海杏花岛找色魔要什么圣品去了,我……”
毒丐嘿嘿一笑,道:“你来迟了……”
酒鬼一惊,道:“他们出了事?莫非色魔真的下了狠手?”
毒丐道:“不是,而是他们得到圣品,已从东海返回中原,想必又西去找风仙了。我是和他们一同从东海回来的……”
酒鬼道:“你也去了杏花岛?可见到色魔了吗?”
毒丐道:“自然见到了。不过尔尔,并不像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只是他年轻得令人嫉妒。”
酒鬼道:“你们交过手了?”
毒丐摇头道:“未曾交手。”
酒鬼道:“可是,他会不交手就心甘情愿献出圣品?这不符合色魔的性格,他可不是活菩萨!”
毒丐道:“你对他很熟悉吗?他……”
酒鬼道:“天底下的人我没有不熟悉的。你们应该全部成为色魔的俘虏,因为你们不了解他,很容易着了他的道儿。
“只是我不清楚,色魔怎么发起慈悲了,要么就是他有所顾忌,才没有动手。
“他手中的斯文扇从来都是合拢的,他习惯用合拢的斯文扇敲打掌心,而一旦打开,那就是他要杀人了。
“斯文扇能散发出一种混合毒气,使人不知不觉时昏厥。
“同时,还能打出二十七种独门暗器,神仙难逃。
“天底下看见他斯文扇打开而没有丧命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人。
“而至于他的武功修为,那更是不得了!”
毒丐道:“亏得你告诉了我这些,否则真的与他遭遇,我还会吃亏。
“但我要告诉你,色魔所以没出手确实有所顾忌,只因那个独身女盗柳如烟偷了他宝贝‘碧海双龙戏凤珠’,并以此相要挟。
“他若动手,女盗就把珠子扔到海里去。
“因此我们才得以安全离开,而那女盗却留在杏花岛……”
说到这里,瞥了酒鬼一眼,恍然若悟道:“老鬼,你说色魔这般厉害,是想抬出他吓唬我吧,想让我打消索取打狗棒的念头。
“可是你别忘了,打狗棒原本就是丐帮之物。
“你要强得之,是要付出代价的……慢说色魔,便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买他的账!”
酒鬼嘿嘿一笑,道:“想交手?你自信胜得了我?”
毒丐冷冷一笑,道:“我不自信能胜你,但自信我的毒气可以置你于死地。
“人如果死了,他便没办法再胜别人了。是不是?”
酒鬼敛了笑,冷冷道,“看来这打狗棒你是志在必得了?那么就是说,我徒弟要当丐帮帮主,还需先过你这一关?”
毒丐道:“自然志在必得,不得到这打狗棒,今日我宁死!
“为了丐帮的众苍生不遭他人凌辱,我会吝惜这一把老骨头吗?
“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但为丐帮献身,值得!”
酒鬼听毒丐这番话说得铿锵豪迈,掷地有声,心下暗忖:
这老毒物看来要玩命了,都说他难斗,而若玩了命便不言而喻。
我这一把老骨头可不想为谁扔在这里!
心念及此,不由嘿嘿一笑道:“老叫花子,想玩命我也会陪你,多少年我都在找一个想玩命的人热闹热闹。
“只是这次为了我徒弟,我还可以和你谈一谈条件,那就是我可以给你打狗棒,但你得答应我,等我徒弟在江湖上成了气候,你须助他成为丐帮帮主……”
毒丐思忖片刻,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想,日下丐帮内乱,忠贞之士已相继遭到董俊那小子的毒手,我要亲自收拾残局,掌管丐帮。
“所以我可以保证,在我不行的那一天,若令徒真能成为侠义道上的一名好汉,我便把丐帮交给他……让他继我之后成为下一代帮主!”
酒鬼点了点头,嘿嘿一笑道:“江湖上一诺千金,出言九鼎。我也不想听你起誓发愿,只是三年五载我也死不了,你能否兑现承诺。届时我自然会找你!”
说着,把手中打狗棒向上一抬,毒丐见了急忙伸手去抓。
谁知,酒鬼用内劲往回一吸,打狗棒又回到他手里,复狡黠一笑道:
“别忙,还有一个附加条件,你要告诉丐帮中的弟子,见了我老人家要尊敬,尽可能给我弄到酒喝!”
毒丐伸手抓空,以为是酒鬼耍笑自己,正要发作,酒鬼把手里的打狗棒抛上来,他这才伸手抓住。对供案上的酒鬼道:“便是我不告诉,天底下还会有谁敢欺辱你酒鬼!”
说完,飘身落下地来,对酒鬼又道:“丐帮已然乱得一塌糊涂,我要赶着去料理,失陪了!”说着,拿着打狗棒出了破庙,扬长而去……
酒鬼了却了一桩心事,见毒丐一走,顿觉倦意袭来,只因昨夜一夜奔波未眠,现在甚是困倦,遂头一歪,倒在供案上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