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云歪着头看着那柄剑,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又仔细地打量了一样卿月楼,薄薄的‘唇’忽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这柄剑,等我实力强大的时候,你再行赠送给我如何?”
“嗯?”卿月楼显然不相信,陆青云竟会拒绝得了这样的宝剑,故此,呆怔了片刻。说
陆青云咯咯一笑,倒是‘露’出些小‘女’孩的纯真,继续歪着头看他,“因为这样一来,你就一定会时时关注我的修为进境,而这对我来说,就相当于多了一重保命的符,所以,这柄剑,我现在不需要。”
被这慧黠的眼睛盯着,卿月楼不觉‘露’出了一丝轻柔的笑意,半响才摇摇头道:“你倒是个会‘精’打细算的。”
“那么,劳烦你送我离开,只要出了星月国,我就有信心逃亡成功,我会活下去,所有一切欠我的,我都会一分一分讨还回来,就算与全天下为敌,就算灭了全天下人,成为让人恐惧的死神,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她飞跃而起,‘露’在枝头上,远远地眺望星月国王城的方向,冷而无情地说下这么一段话。
虽则话语低沉,但卿月楼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那份坚定不移的心,以及其中满到要溢出来的深刻仇恨。
他默默地没有说话,这种痛苦中萌发出来的成长,是最令人苦涩。
一个十一岁的公主,本该享受着无忧无虑的青‘春’,为悄然开始绽放的情感而感到甜蜜不安,对未来充满美好的幻想,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剩下孤寂和仇恨。
只是,漫长的生命,让他对一切都变得极为漠然,即便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他也并没有做出理智之外的事。
何况,跟在他的身边,只会让她时时刻刻在神的监视之下,这是嫉妒危险的。
而且,人要变得强大,只有投入到人间进行残酷的竞争,去争去抢去灭杀,才会从身到心都变得强大坚韧,到了这个时候,就再没人可以打倒她了。
“去吧。”一个弹指,陆青云的脚下便出现一个小型阵法,再一个弹指,阵法开启,炽白的目光之中,娇小的‘女’孩身影便瞬间消失。
“要活下去啊。”卿月楼低沉地叹惋一声,又低低一笑,“就凭那么一双眼睛,就算要经历最残酷的考验,也一定难不倒她的吧,真是有趣啊,远古的预言,竟真的会应验!”
他没再多说什么,便一挥袖子消失了。
故此,这个远古的预言,作为旁观者,魂体卿月楼竟遗憾地不知道。
此时画面再转。
这一次,却转动的极快,卿月楼看到‘自己’不断偷偷地观察陆青云,看着她一步步成长,看着她抢夺他人的资源,冷血无情地灭杀一切胆敢谋害她的修士,看着她夺得远古遗留下的功法,看着她融合海魂珠不断修炼,变得越来越强。
她的面容也渐渐脱离稚气,而变得越来越邪肆,眼神脱离了此前的仇恨,而变得深沉起来,他竟越来越看不透,这样一双冰冷的眼眸之后,藏着怎样的心思。
真的成长起来了啊!
他终于忍不住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时候,她挥动手中的剑,黑‘色’的灵力爆发出啸天的威力,只一招,便斩杀十数人。
她终于开始反戈一击,血洗那些追踪者。
“你终于来了。”回剑入鞘,陆青云回头,展颜一笑。
这淡淡的神‘色’,幽深透亮的眼睛,还有那随着山风飞扬衣袍的俊秀身形,竟然卿月楼微微怔住了。
原来,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真正见识到这种风华,那种本就该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睥睨天下的风华。
“我的成长,让你还满意吗?”
陆青云轻轻一笑,缓缓走了过来,山风吹动她青‘色’的发带,黑‘色’的头发,如诗如画。
卿月楼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内心悸动的声音,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呢,一千年?两千年?
呵,他这样被控制心神的人,又哪里有资格拥有爱这种情感!
“别人两百年时间才堪堪完成的一切,你只用了二十年,天底下再没有一人能做到你这种程度,你的成长,实在超乎我的预料。”
卿月楼承认,就算是他,也产生了一丝嫉妒之意。
然而,他又很快地森然一笑,“然而,这还不够,想要把那给你带来凄惨命运的存在灭杀,现在的你还远远不够。”
那可是玄天之上的神,一个指头便能毁灭一个界面的顶级强者,普通修士,在他们眼里如蝼蚁般弱小。
“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砍断这些尾巴,我要去一个地方。”陆青云指着西方,那里连绵起伏着高耸入云的山峰,云雾在其中缭绕不止,妖兽的吼声远远传来。
“不周山?你竟要去那里?”卿月楼冷吸了一口气,只因那地方,即便是他也不敢碰触,那远古大神攀登玄天的通天大道。
与大道无缘的修士,只要触及那山峰,便会立‘交’道消身灭,连转世重生的机会都不会有。
“那地方,已经千万年未曾有人攀登过了。”陆青云畅快一笑,“那就我做这第一人。”
“没有大机缘的人,触之即死,你确定要去做那第一人?”卿月楼紧紧皱起了眉头,他认为陆青云此举太莽撞了。
陆青云却不以为意地一笑,一双眸子亮入星辰,那是极度的自信,“除了我,还有谁有成神的资格。要想捅破玄天界,这是唯一的通路,所以,我一定要去,我可不要一辈子都像只地鼠一样,只会孱弱地躲在地底哭泣埋怨。”
说到此,她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卿月楼。
这种眼神,简直把卿月楼气得七窍生烟,合着在她眼里,自己竟然成为了只会埋怨哭泣的地鼠?
然而,想想这几千年作为人间监视者的自己,可不正一边埋怨着,一边又不得不屈服在神的控制之下吗?
他不但是一只地鼠,还是一直悲惨的,带着重重枷锁的地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