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轩说是睡半个钟头,结果一挨枕头,就睡沉了,直到戚芊芊叫他吃饭才起来。查了手机没有未接电话,便安心的在家里吃饭。
走到餐桌边,看到桌子上那碗红烧肉,他眼睛一下就亮了,戚芊芊看在眼里,得意的朝陆思诚眨了眨眼晴。
陆思诚马上乖巧的说:“爸爸,这是妈妈特意为你做的噢!”
陆文轩还没抬头,戚芊芊的筷子已经递了过来:“第一次做,也不知道水平怎么样?你尝尝。”
陆文轩接了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看戚芊芊一脸紧张的样,笑着点头:“还行。”
戚芊芊其实有小小的失望,她以为陆文轩会说好吃,不过第一次能入口,也算是不错,她给一大一小添了饭,自已也坐下来慢慢的吃。刚吃一会,陆文轩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说了两句,飞快的把碗里的饭扒干净,放下筷子,抱歉的冲戚芊芊笑:“刚送了个急救的过来,我得走了。”
在他起身的一瞬间,戚芊芊明显看到他好象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觉更失望了。真有那么难吃吗?
看着碗里红光发亮的肉,她嫌油腻不敢下筷子,等陆文轩走了,问陆思诚:“思诚,红烧肉好不好吃啊?”
陆思诚嘴里正吃着一块,皱着眉努力的嚼着,声音含含糊糊:“好吃……就是咬不动……”
戚芊芊傻眼,看上去那样绵软,居然咬不动?她叹了口气,“思诚,吐了,晚上我加加工再吃吧。”
陆思诚吐了嘴里的肉,看戚芊芊神色落寞的样子,很贴心的安慰她:“妈妈,是真的很好吃呢!就是有点咬不动。”
戚芊芊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好,下次戚——妈妈再努把力,一定让你咬得动,好不好?”
“好!”陆思诚高兴的应了一声,挑了青菜往嘴里送。
屋外是万里雪飘,屋里是千里冰封,所有的寒气都源自于那个僵坐着的男人。
他保持那个姿势已经很久了,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脑屏幕,似乎想把那超薄型的液晶屏盯出一个窿窟来。
他看的是一张照片,皑皑白雪中,穿黑色棉衣的瘦高男人抱着戚芊芊,两人笑容灿烂,好象正在耍花枪,远处一个小孩正朝他们投掷雪团子。
其实照片有很多张,每一张都象已经刻进了他的脑子里,再也忘不掉。
有一张是他们三个在吃饺子,有说有笑,场面温馨。
有一张是戚芊芊穿着艳红的睡衣躺在一张大床上,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男人大大的照片。
最多的是玩雪的照片,堆雪人,打雪仗。瘦高男人拉着她一起躲避雪团子;瘦高男人追着她跑;往她脖子里灌雪;瘦高男人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小孩子扑倒在她怀里;三个人摔在一起哈哈大笑,怎么看都是温馨的一家三口。
在照片后面还有一小段视频,画面中小孩子清清楚楚的喊着爸爸,妈妈!
他也听到她的声音,很清晰,叫着小孩的名字——思诚!
这个小孩他见过,有一次他去接她下班,看到戚芊芊下来的时侯,手里牵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小男孩,还没走近,她已经跟小男孩挥手道再见。
当时他问是谁,她笑着说是个学生,她很喜欢他。
她当然很喜欢他,还很喜欢他爸爸。
原来,那个时侯,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人。可是为什么还要来惹他?平安夜的晚上,她要是反抗,他不会强来。可是她绯红着脸,半推半就的任他胡作非为,还显出一副娇媚迷醉的样子,真的将他骗过去了,那时侯的他是多么心喜若狂,以为她终于开窍,以为自已终于等到,原来,都只是以为,是他一厢情愿的以为……
他又想起他从美国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她提出分手,那样恨意决然的眼神,那些象尖刀一样划破他胸膛的话语,她说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她说那一切全都是假的,她骂他傻瓜!
他虽然伤心难过,可是心底依然存着侥幸,只希望她说的都是假的。
他变成自已最痛恨的那种人,把自尊踩在脚底,还是纠缠,他不能不纠缠,她就如同他的呼吸,没有她,他每分每秒都难受至极。
终于,她被他缠得烦了,承认心里有了别人,他半信半疑,站在寒风中几个钟头,揣测着事情的真伪,直到倒下,直到躺在医院里,直到现在,铁一样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终于不能不信!
她的戏实在演得太好,而他早已分不清真假,只要她在身边,于他便是幸福。他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让全世界都看了笑话!看了他蓝井的笑话!
坐在对面的纪成背后上一阵阵冒冷汗,艾米打电话说大哥找他,来了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盯着电脑看,他凑过去一看,气得直翻白眼,刚要开口说话,却觉得不对劲,好象身处冰窟,寒气逼人,嘴巴张了张直哆嗦,一个字都不敢说。
偷偷瞟了蓝井一眼,老老实实坐在他对面,大哥既然叫他来,肯定是有事情交待他,希望是让他做了那男的,太特么气人了!
许久许久,就在纪成以为自已要僵成冰棍的时侯,蓝井缓缓开口了,声音淡淡的:“去查查。”
“好的大哥!”他站起来,象立军令状似的拍着胸脯:“五分钟后我答复你。”转了身,大步流星而去。
蓝井没看他,打开那段视频,从头看到尾,一遍又一遍,安静的屋子里只听到那三句话:先是孩子稚嫩的声音:“爸爸,妈妈——”
接着是戚芊芊的声音,“思诚,不玩了,咱们还是接着堆雪人吧!”
然后又是孩子的声音:“好的,妈妈。”
他看得极认真,仿佛想从那画面里寻找到丁点的蛛丝马迹,只要有那么一丁丁点的破绽,他就可以再次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不管多少遍,重复来重复去的看,画面仍是那么和谐,那么温馨,完整得连水都泼不进,他完全找不到破绽,一丁点都没有……
他从烟盒里抽了根烟点燃,猛的吸了一口,辛辣的烟草吞入肺部,再呼出来,浓冽的味道充盈着他的口鼻腔,苦苦涩涩,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如果一定要给加更安个理由,让我想想,植树节已过,好吧,今天是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