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红尘陌上 雨落如诗

“噢噢,我都忘记了。不好意思,又毁你名节了。”凤舞偷笑道。

两个人并排着走在路上,阳光刺眼的照在绿叶上,夏天的蝉已经在阴凉的地方吱吱的鸣叫。

“阳月他们怎么样了?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们了。”凤舞打听起朋友的信息。

“我来这里,只见过她一次,上次是她师父派她来取丹药。七夜和望舒公子倒是不清楚。”

“噢,苍梧院这么大,很难遇到也是正常。”

“你…你在了无峰过的好不好?真成了上仙弟子?上仙是不是平时都对你很严格?”尺泽现在都不相信眼前,疯疯癫癫的姑娘,竟成了了无峰的弟子。

“当然,我是谁,集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凤舞,你说我过的好不好?”说完不忘嘟着小嘴,纤细的食指指着鼓鼓的腮帮眨眼,一副我很好的样子。 “我跟你说了无峰好大好大,尤其是到了日落披霞,那景象,美得让你眼睛看直。”了无峰除了那个人之外,都堪称完美。

“了无峰听师兄们说过,处在群峰隐云深处,山腰云雾环绕,仿佛只身上界,有机会,寻个理由找你,一观景象。”

“胖子,我建议你去了无峰的时候多穿几件衣裳,小心别冷感冒了。高处不胜寒,听过没。”胖子,再待几日,我就不是苍梧院弟子,江湖上会多出一个浪人,那就是我“舞六七”。

尺泽一脸无奈,真不能认真和她说话,“你这次来找我师父是为何事?”

“不。告。诉。你。”凤舞抬眸一笑,似笑的脸上少见的严肃,越少知道越好。

尺泽见她不愿说也没多问,带她在一座阴凉的小亭里休息,吹着凉风,两人沉默不语。

看来夏日真的来了,催人入眠,凤舞直接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又不忍心叫醒她,安静坐在一旁。

她瘦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手腕的镯子空空落落,稍一不慎,就会掉下来。

假装没事,不累?奕冷脱下外袍,轻轻搭在她肩上。

太阳以人们察觉不到的速度缓慢向西移,气温一点点降下来。最后的余晖斜洒在酣睡人儿的小脸上,掩上几分暖色的温暖。

“凤姑娘,醒醒。。”尺泽见用晚膳时间已经过半,再不喊醒她,恐怕赶不上。

“嗯...”什么时辰了,我竟然睡着了,凤舞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起身拢了拢衣裳,太阳都快下山了,我睡了这么久。

“都开饭有一会了,走吧,去晚了没了。”尺泽催促她走快一点。凤舞午饭也没吃,现在早就饿晕了,睡了一觉更是没力气。

“远吗?”

“没多远了,快到了。”

隔着一行槐树,凤舞看到远处殿前石阶,有些许弟子进进出出,应该就是那里了。

两人还未进大殿,已经聚集不少看热闹的人,走到殿前,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青未殿很少有女弟子,难得有一妙人,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哟,公主最近换口味了,是不是在了无峰待久了,是个男人都要,也不挑挑菜”。

原本安静的膳堂,瞬间,热闹起来。

“舞姑娘,饭菜我待会给你端来,你先回去。”奕冷担心她被旁人的话语

凤舞毫不放在心上,“没事,就在这里吃,我都听习惯了,无非是什么淫1荡,风流,不要脸,不知廉耻,我都背下来了,就不能换个词。你离我远点,我不建议被议论,倒是你还没嫁人,毁你清誉那我罪过了。”

奕冷满头黑线,姑娘家的名节不能毁,反倒担心我的清誉。大庭广众下,也不拘于礼数,如此讲话,即便是假也会坐实,早点吃完,带她离开。

膳堂角落处,一人不为喧哗所动,不紧不慢夹菜,凤舞进殿时,偶然一见,身形瘦小,惹人爱怜的女娃,不是一见,很难和传闻的她相提并论。

“你慢点,没人和你抢。”

自从上次吃银月准备好的饭菜后,每次吃饭都吃的很快,他不高兴了,又没得吃,素菜清汤简直是美味,不回了无峰也蛮好的。

“别看我,吃饭吃饭,瘦了别想嫁给我。”凤舞刨着碗里的饭菜,又眼睛盯着下一个目标,吃着碗里的盯着盘里的。

奕冷默契的夹菜给她,都是她喜欢吃的。

月色陇上枝头, 晚风送来一场凉爽。

凤舞一个人心满意足的走在回鱼际阁的路上,雅兴四起,“妹呀,你杯酒临歧同我饯别,在个处望江楼上设离筵。你重牵衣致嘱个段衷情话,叫我要存终始两心坚。。。”一声清脆唱腔此起彼伏,一路兴致高昂唱罢到鱼际阁。

闻过的人皆感到曲风耳目一新,前所未听过,婉转绮丽。

“吱吱。”小白狐老远听见她的声音,赶紧佯装等着她回来模样。

“小轻云,你吃东西没。看,我给你带的什么。”凤舞拿出包好的热腾腾的白馒头。

“吱吱。”主人,你才想起有我。还好我聪明,自己去厨房偷了点。

“看样子,你已经吃过了,比我吃的还好。算你聪明,没被逮住。”凤舞掸去它嘴角的残留肉沫。轻云才想起自己吃太急,忘檫嘴了,自己又用小爪子擦擦嘴角。

皓月当空,窗外的风吹动屋内的沙曼,带来一丝凉意。凤舞只着一件淡粉色短衣轻纱躺在床上,久久未眠。

到第二天,凤舞一早来到璇玑阁。八长老早已等候多时。

“弟子凤舞,见过八长老。”

“起来。来的倒是早。”八长老慈眉笑意,“右手伸出来。”凤舞依照吩咐。八长老仔细号脉,作思索状。

“走吧,随老夫去中庭院。”说完,八长老先健步前行。

凤舞紧随身后。

一路走到中庭院,沿路有不少弟子看见师父多远开始行礼,并不忘打望一番身后的清丽女子。

“师父。”昨天在路上遇到的弟子,高高的鼻翼,挺拔的轮廓,声音略带磁性,凤舞不由多留意几眼。

“谷儿,你也来。”三人来到中庭院的最深处,没想到看似普通的建筑设计,里面却别有洞天,居然有峡谷一样的天地。八长老把两人带进一个普通的房间,随后取出一把金色的小钥匙,打开了一个小木盒。

“师父,这是…”凤舞凑近身子往盒子里看,子实红褐色像葡萄大小一般。

“没错,这就是苾刍。”八长老小心翼翼的把盒子递给男子。

“师父,要炼洗髓丹?”

“嗯,你拿下去将它放在向阳的地方,待花瓣张开取来,才能发挥出药效。”

男子虽表面应承师父的意思,眼里的深深惋惜还是包藏不住。凤舞跟着男子走出来,追问道:“师兄,这苾刍是不是很贵重?”

“药材都一样,无非都是用来治病救人。”

“人要是和药一样也没有贵贱之分,该多好。”凤舞曲腰微笑点点头,语重心长。“都不是无用之人。”

月谷好似看穿她的心思,欲言欲止,一时又恢复了安静。

“凤姑娘,你把这个药单子交给中庭院的三里师,他会按照上面的药单配药,到时你取来送到丘墟殿。”八长老手里拿着一个白字黑字的单子递给凤舞手里。

“ok,长老。我这就去。”凤舞接过手,急忙找一个叫三里的人。

凤舞边找边喊名字,只是中庭院并不大,人去哪了?

“师妹,取药?”一个粗狂的声音在凤舞身后响起。

“见过师兄。”凤舞被他的声音晃然吓了一跳。

“是来配药的?”三里移步走上前去拿过凤舞手里的药单,“配齐这些药材要花点时间,师妹,耐心等等。”

“没问题。”凤舞跟着他走进屋里,扑面而来的药味迎面飘来,里面规整了大大小小的药柜,药柜上张贴着对应的药名。凤舞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四处张望。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三里师兄才把包好的药材拿给凤舞。

“长老,药捡好了。”凤舞激动的把药拿给八长老看。

“放在那吧。”八长老不紧不慢的望着眼前的桌子说道。

“然后做什么?”

“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老夫和谷儿。”长老从一个小透明瓷瓶里倒出一颗紫色的小药丸给凤舞。

凤舞接过手便仰头咽下。

“咳咳。那. 。。弟子先告退了。”说完 ,走出殿内。

这孩子都不问问,老夫给她的是毒药还是解药,到手就往下咽。八长老宠溺的语气,闪过老父亲般的慈祥。

“师父,苾刍。”月谷双手捧着一朵盛开完全的雪白花朵,恭敬的递给八长老。

“拿到上星殿来,开炉。”八长老随即化为虚无。

“是,师父。

回到鱼际阁,凤舞到处找轻云,不知道它死哪去了,最近一直惦记炼丹的事情,都没有好好照顾它。

“轻云,出来。不要到处乱跑。”边找边大声喊名字。真担心它被一个香鸡腿诱拐跑了。“轻云,轻云..”

“爷在这,凤舞。”一只白萌萌的小狐狸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

“在别人的地盘,东西别乱吃,要收尸都找不到人。”凤舞抱起它往屋内走,等等,刚刚我好像听到它说话了?吓得她立马松手,小东西毫无防备的摔掉在地上。

“你…会说话。。”凤舞惊讶的用双手捂着嘴巴。

“凤舞,你把爷摔疼了,拿个鸡腿赔爷,爷就不跟你。”轻云一副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她,给我鸡腿,哄哄我。

“小不点,在我面前你还充爷,跟谁学的没大没小。什么时候会说人话的,轻云,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来,么么么...”捡到个宝,以后不愁没人陪她唠叨。

“你是女人,男女授受不亲,凤舞,你给爷,自重,休想贪恋爷的美色。”

“轻云,你丫的,没上过九年义务教育,还知道这么多,不过,你怎么会说话的?我还是觉得你吱吱,更可爱。哈哈,萌萌的小白鼠。”

“凤舞!无知的人族,灵力吸食充沛,会加快爷的修炼,加上你走了狗屎运,能去了无峰,可谓修炼圣地,灵力十分纯净。”

灵力对它都这么有用,我呆这么长时间,白糟蹋了地方,什么都没长进,也许他随便收一个弟子也会比我强。

“凤舞,你在想什么,等八长老丹炼好了,说不定还比爷厉害。”轻云看出凤舞的心事,小爪子抱着凤舞的脚踝,毛绒绒的小脸蹭在纱裙上。

“我,轻云,你说我,爷,爷,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花楼,修炼的事,我没放在心上,放下了,反倒轻松。”

“我?”凤舞试着让轻云改口,他的说话跟烬师叔相差不了多少,学的倒是快,一副风流才子韵。

夜晚来临,床上睡熟中的 人儿慵懒的探出手伸向枕边小白球睡的地方,只是在微弱的月光下,白皙的小手触碰到另一个人的手背,女子似乎并未察觉异样。

轻云的感官极为敏感,男子还未靠近窗沿,已经察觉到他,佯装熟睡,没想到不速之客,实力远在他之上,刹那站在床边,男子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轻云乖乖呆在一旁。

得知她下峰在青末殿,放下手里棘手的事情赶来看他的猎物,苍梧院,了无峰,太初千华,一切超出他原本预料。凤舞,安安分分当你公主有何不好,在我还没用到你之前,你必须活着。

眼里弥漫出温柔,洁白骨节分明的手轻抚上女人的脸颊,梳理散开的碎发。时间在流转到黎明,男子临走时拿出一颗药丸放进凤舞的嘴里,凤舞闷哼一声,感觉浑身清爽许多。轻云在一旁紧张的抓拳,又不敢妄动,奶凶奶凶的双眼瞪大警告。

“那是极泉丸,关键时候会保她一命。”男子转瞬离开屋内。留下一脸犹豫纠结要不要告诉主人的小狐狸。

此时了无峰有一处殿内依旧烛光泛泛,看着悬浮在空气中的铜镜,镜子里面的人的一颦一笑,看的真真切切,公冶篁一来苍梧院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察觉到一丝陌生的气息,看到来人直奔青末殿,进了鱼际阁。

玄穹界的人,来此,何目的。

清早,凤舞起床用过早膳,跑到璇玑阁找八长老。可惜人没在,一打听才知道八长老昨夜一直在上星殿炼丹,一步未迈出殿门。

凤舞来到上星殿,两位青末殿的弟子守在殿门外,没有师父应允,不准任何人进入。

“你在这里做什么?”尺泽手里端着药草路过,看到蹲坐的凤舞。

“等你师父。”凤舞瞅了他一眼。

尺泽正打算走,转身说道“师父炼丹的时候,没个好几天是不会出来,现在天气炎热,回去等消息,师父出来了,我立马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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