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卷没有当场求问他注意到的那个缉魔的身份,等回去以后,才问岳红绸:“那个帮忙拉担架抬尸的、在后面的是谁?”
他注意到的那位缉魔在帮忙处理杨跃北的尸体时很是积极,主动把杨跃北的尸体抬上现做的担架去,还主动抬担架。
王卷猜测他是想近距离观察尸体的情况,从尸体上面发现端倪。
只是罗指挥的手段,这位缉魔又是否能认出来呢?
“哪个?你等等,让我回忆回忆。”
岳红绸说道。
当时众缉魔们好奇来的是什么妖魔,如此棘手,不仅偷偷摸进了京城镇武司总司,还斩杀杨跃北后逃离。
岳红绸忙着给众人解释身为十万黑山十二天王之一的天地阵主是个什么样子、有些什么手段,却没注意是谁抬的担架。
王卷又提示道:“就那个佩刀柄缠黑布、头插一枝花的。”
当世女子戴头钗,男子却爱顶上插花。越是臭美的男子越是如此。
当初在江南路求学时,王卷还见过张晋源为去青楼争花魁,专门插了满头花。
王卷和李淑萍打过了照面,就一同跟岳红绸往外走去。
这话的味道,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岳红绸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卷觉得严指挥在内卷场影响下,情绪激动起来,感觉跟罗指挥有点像了。
说到这里,岳红绸脸色古怪,憋不住笑意:
“我以前却没想到,咱们总指挥使大人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城外时候是你在说,而且镇北侯府其他人不在场,倒没关系。如今他好端端的搞这一出,镇北侯府可下不来台了。”
“岳缉魔,快把王卷关回离位缉魔堂去。找事的来了,我去会会他们。”
岳红绸道:“镇北侯府知道了老镇北侯身死的消息,兴师动众来衙门。严指挥要他们抬走尸体好生安葬,把城外那套说辞与杨保山说了,然后就来了这么一出。”
岳红绸又推门进来,随后“吱呀”关上了门。
他心想或许是大理寺、都察院之类的又来了,借口镇武司也看不住自己,要把自己夺了去,关到别处。
之前在城外跟岳红绸打过话的女人跑来了离位缉魔堂,无奈道:“红绸,外面严指挥声音不小,你们也该听见了。出去转一趟吧,不然看严指挥这架势,今天收不了场了。”
岳红绸解释了一句,忽然眼神古怪地看向王卷,“卢缉魔倒是长得挺白净的,因而爱戴花臭美。怎么王卷你也好这一口?”
岳红绸不明所以,他却知道,严指挥这是被内卷场给影响了,表演起来跟打了鸡血似的,却没想用力过度,让岳缉魔绿的丢人尴尬了。
“哦,那个啊,是坎位缉魔卢庆,绰号一枝花。”
这其实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你现在不觉得丢脸了?”
岳红绸笑一笑,道:“谁知道呢?别管那么多了。王卷快走,快走。”
王卷无语问:“外面什么情况?”
“老镇北侯,他死的可惜啊!镇北侯府传承这么多代,如今也只有老镇北侯有这般大义精神了!可如今……可如今……为救我司属下,与十万黑山天地阵主对抗身死,镇北侯府数十代传承之大义,就此绝矣!!!!”
不过之前见到的那些缉魔里,插花的只有那王卷留意到的缉魔一个。
王卷忙道:“岳缉魔你可不能乱说。我就随便问问。”
岳红绸说着,出去带上了门。
“吱呀……”
岳红绸却点评道:“严指挥到底差点意思啊,比起你在城外那两下差远了。不如你真情实意,话也没你那样放得开。”
岳红绸连忙应“是”,就拉着王卷进了缉魔院,关进离位缉魔堂。
“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严指挥本来在外面,这时突然进来说了一声。
岳红绸道:“这不是没办法嘛,严指挥叫呢。快出去吧,我听听你说什么。”
岳红绸对王卷道:“忘了跟你介绍了,这是我干位第二缉魔,李淑萍。”
然而没想到,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严指挥的恸哭。
王卷问道。
李淑萍嘟囔道:“今日严指挥怎么这么怪?跟变了个人似的。”
“岳缉魔过奖。”
王卷跟着从缉魔院出去,看到总司衙门院里站了满满一院子的人,有镇武司的同僚,有镇北侯府的家丁。
“哦,那就好。”
王卷疑惑道:“岳缉魔你不是去看情况么,怎么又回来了?”
这位同年自比其他人奇葩一点,便不提了。但其他男子头上插一两朵花,也都实属正常的。
王卷谦虚说道,心里却想这话高低地想个办法让严指挥听一听,说不得自己就直接赢了。
岳红绸道:“严指挥在丢人,我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是有人劝了什么,严指挥突然发怒,道:“事情轻重,我不知道吗?我在这儿看着呢,能有什么事?你让王卷出来,吊唁一番就完了,哪有那么多废话?”
看来相比起严指挥来,岳缉魔更喜欢看自己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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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在严指挥儒雅随和的外表下,却藏着跟罗指挥一样粗莽的灵魂?
王卷打个“哈哈”,不好说话。
王卷搬了个椅子到窗边,打开了窗子坐下,听外面的动静。
然而没想到,他俩在这边说些话呢,却突然听到外面严指挥叫:“岳缉魔,岳缉魔呢?快带王卷出来。老镇北侯为他而死,如今要走了,他也该来送送才是!”
衙门外面还有看热闹的老百姓,伸着脖子张望。
杨保山及几个不认识的人站在杨跃北的尸体前阴沉着脸,严指挥还在杨保山对面抹眼泪。
王卷都有些替杨保山觉得不忿了。
严指挥这行为,跟跳脸有什么区别?
他走到严指挥身旁,不动声色地选了个好站位,左指挥、右缉魔,把自己护个严实,嘴一撇,颤抖的声音张口就来:
“老镇北侯不只是为救我而死,更是为护我京城安危、护我大明安危而死!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老镇北侯之死,重于泰山啊!老侯爷,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