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爷子与三个**子此时已经都把酒坛的盖子揭了下来,只等小雅一声令下便立即开赛。
伏在段青云怀里的白狐伸长了脖子,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场即将开始的拼酒比赛。只不过,这小东西并不看其他的人,而是一直死死地盯着小雅。
段青云虽然把目光集中到老爹与三个**子拼酒的场面上,但他的注意力却同样没有盯着酒场上的众人,而是始终盯着自己怀里的白狐。他暗暗地纳闷着,白狐与小雅,一人一兽,为啥总是相处不来呢?白狐为啥总是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小雅呢?
猛然间,段青云再次想起了太爷爷几日前下山时对小雅的评价来,心中暗暗悲苦起来,难道小雅真的有问题?
再想想小雅平日里与自己如胶似漆的情感交融,段青云一狠心,他妈的,人生在世,快乐就好,管他娘的那么多!
此时,只听得小雅轻轻一声娇喊:比赛开始!
只见段老爷子与三个**子同时举起了酒坛,这场拼酒比赛正式开始了,段青云也把注意力从白狐的身上转移,集中到眼前的酒桌上。
整个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喧哗,只有一阵阵“咕咚咕咚”的声音此起彼伏,其间伴随着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然而,仅仅是十秒多钟过后,三个**子便先后停止了“咕咚”,他们的脸上大都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来,原因是坛里的酒太烈了,喝到嘴里辣得要命,再加上他们口大,那股刺心裂肺的感觉从嘴里一直贯穿到了肠胃。
看着三个**子身子不住地哆嗦着,用一副恐惧的目光看着段老爷子正仰着脖子不紧不慢地喝着酒,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段老爷子不愧是一块老姜,经验老到,不温不火,随着倒向他嘴里的酒坛子越升越高,众人都已看出来了,老爷子已经喝了近半坛的烈性酒。
突然,扎木斯猛“哼”一声,再次操起酒坛子,重新投入了喝酒比赛。只见他重新操起了酒坛,一仰脖子,又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响了起来。
约克林先生与杰林克俩人自是不甘落后,纷纷举起了酒坛。
段青云与小雅对视一眼,嫣然一笑。
段青云怀中的白狐似乎并不对眼前的拼酒场面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它只是把目光集中到小雅脸上,抑或是盯着小雅的眼睛。它似乎想从小雅的眼睛里寻找到什么秘密……
半个小时之后,段老爷子把酒坛子放下了,面不红,气不喘,目光柔和地盯着三个依然在大口大口喝酒的三个**子。
突然,只见正举着酒坛的三个**子身子一摇,几乎是在同时,三人同时放下了酒坛,眼睛发红如血,脸部红如猪肝,身子摇摇晃晃,两条腿也开始颤抖不已。
紧接着,约克林先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醉过去了。
“约克林,你这个笨蛋!”扎木斯大喊一声,就要去扶住约克林先生,然而,他刚刚蹲下,身子一歪,轻呼一声,跟着醉了过去!
“你们这两头猪!”杰林克扬起脚来,狠踢了一下醉过去的扎木斯的屁股,还没等收回脚来,杰林克便身子一歪,倒在地扎木斯的身上。
看着地上的三个**子,段青云一阵好笑,如果比赛喝啤酒的话,老爹准输!
段老爷子道:“来,把他们扶回药房去!”
段青云道:“算了吧,他们每个人都跟死猪似的,咱俩人抬不动!”
段老爷子道:“这冰天雪地的,他们就躺在这地板上,怕是要得病。”
段青云无奈,只好与老爹一起把这几头醉猪抬到了药房。
小雅赶忙趁机收拾起盘碗。
药房里,只有三头醉猪以及清醒着的段氏父子。
“爹,你跟他们拼什么酒啊,真的没必要!”段青云不无纳闷地道:“对了,你喝酒前吃了多少醒酒药?”
段老爷子笑了:“我只吃了一包,而且,我那坛酒也只是喝了五分之一,没什么事的。”
说这话时,段老爷子只是盯着床上东倒西歪的三个**子。
段青云继续道:“爹,你今天跟他们拼酒,是不是有什么意图?”
段老爷子笑了,也不说话,将手伸入了正打着呼噜的扎木斯的内衣口袋里,摸了一阵后,段老爷子从扎木斯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来。
段青云一惊,赶忙凑了过去,段老爷子当着他的面,打开了折折叠叠的信纸。信纸上,居然是用钢笔画出来的一张横七竖八的地图。
“爹,这是什么东西啊?”段青云吃惊地问。
段老爷子微微一笑,道:“傻小子,你以为我最近一直都在外面给人治病么?错了!自从这几个**子进入咱们段家的门,我就时刻都在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几个臭毛子,他们可不是光来找你治病这一码事,他们还有不良企图!”
顿了顿,段老爷子又道:“现在,你把他们治好了,他们没准就要开始实施他们的计划了!”
“爹,这张图上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段青云急迫地问道。
段老爷子指着手中的图纸,道:“你没看到么,这是咱们灵贤镇的路线图。”
段青云一听,赶忙睁大眼睛看着这幅路线图,明白了。这确实是一张灵贤镇的路线图啊!
“爹,这三个**子为啥要画这么一幅图啊?”段青云道。
“我都观察了他们好几天了,只要你不在家,他们就到街上去溜达,手里拿着这张纸,画来画去的,其实,我也猜不透啊!”段老爷子的眼睛里现出一丝迷惘来。
段青云取过那张纸,细细地看着,只见图纸的最上方画着一片繁华的所在,很明显就是县城。再往下,一片无边无际的高山,高山上一条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小道的尽头,就是一片村庄,显然,这正是灵贤镇。道路通向灵贤镇之后,继续朝着曲曲折折的青石板小道向有延伸,一直延伸到镇子的最东头。而最东头的那一家民房,很显然是段家老宅!而且,在这段家老宅部位,居然用红笔涂了又涂,异常的醒目。
段青云暗暗地思索着,不禁失口道:“难道他们想要对付咱们家?”
段老爷子微闭着的眼睛睁开了,道:“如果他们三个人真的想对付咱们家的话,何必要画这么张地图呢?”
看着地图上格外醒目的段家老住宅,段老爷子悠悠地道:“我看他们这几天离开灵贤镇之后,十有**还会再来,他们下回再来的话,就不是这三个人了,而是一大群人,一大群凶恶的人!”
段青云沉默了。他的思绪一下子飘到了在城里的那些日子,城里的那些经历,城里遇到的那些人,一一浮现在他的眼前。
良久,段青云深深叹息一声,他终于想明白了,他知道,他的一个对手,也是他们段家的一个对手,也许过不了春节就要出现在他的眼前了!她像是一个幽灵,总是把触角延伸到段青云的身边。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夺取段家壮阳药方!说得准确一点,是段家祖上流传下来的《牝牡秘经》!
段青云暗暗叹息着,太爷爷为啥这么早就把这本书交给俺老段呢?如果这本书现在还在太爷爷手里,俺老段只需带着小雅抱着白狐远走天涯隐居起来也没什么可惜的!
段老爷子的目光却始终都在盯着这张图纸,在段青云的印象里,段老爷子从来都是一副松松跨跨的样子,都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的凝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聚精会神,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严肃。
看来,老爷子在关键时刻是会顶起一片天来的!段青云暗想,这样一来,俺老段便会省心多了。
突然,只听得段老爷子一声轻狂的笑,抖着手中的图纸,道:“想对付我段家,你们以为有那么容易的么?嘿嘿,我让你们有来无回!”
说这话时,段老爷子的眼睛里闪动着凌厉的光。
紧接着,段老爷子从扎木斯的内衣口袋里取出了钢笔,拧开笔帽,在手中的信纸上沙沙沙画了几笔。然后重新把信纸折成原样,放回了扎木斯的内衣口袋里。
段老爷子虽然只是寥寥数笔,但段青云吃惊地看到,那张图纸上的段家老宅位置并没有改变,只是,那条通往灵贤镇的羊肠小道已经被变换了方位,若不细细察看,根本看不出来。而且,那条变换了方向的山间羊肠小道,不是通向段家,而是从另一个方向直通灵寿山后山!
好家伙,老爷子在关键时刻来了一招新鲜玩意儿!段青云不禁对自己的老爹刮目相看。只要他们下回再来,一进入灵寿山的后山里,立即便会成为野兽们的食物,嘿嘿……
小雅在院子里收拾盘碗的时候,一个粉红色棉衣的俏丽身影闪进了段家大门。
小雅一抬头,怔住了。暗暗地赞叹一声:好一个美丽的乡间姑娘。这姑娘的手里拎着一个扁扁的篾席,上面盖了一层蒸馒头用的屉布,看不清楚屉布下面盖着什么东西。
这位美丽的乡间姑娘看到小雅,似乎也愣了一下,同样暗暗地赞叹一声:好漂亮的城里女孩!怪不得段大哥被迷得神魂巅倒的。
“请问你找谁?”小雅俨然一副段家女主人的身份发问了。
“我,我,我找段大哥!”姑娘开口了。
小雅正要招呼段青云,段青云已经从药房里闪身而出,由于刚才过于吃惊,他的脸红扑扑的,一见到这姑娘,立即迎上前来,道:“老五,你咋来了?”
冷秀云微微一笑,道:“今天过小年,我包了一些饺子,给你送来了,你,你尝尝吧……”
话没说完,冷秀云便把篾席递到了段青云手里,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等等!”段青云一伸手拦住了冷秀云的胳膊,冷秀云身子微微一颤,转过头来,一双美丽温静如水的眼睛里已是泪水滚落。天上飘着的片片雪花,落到了她的脸上,融入了那两道泪河里……
段青云如何不了解冷秀云的脾气呢,他赶忙把篾席放到院是的石桌上,双手拉着冷秀云的手,拉到了堂屋里,取过毛巾来,拍着冷秀云身上的雪片,道:“老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我,我,我……”
冷秀云蒙胧着泪眼,看着段青云,与段青云四目相对,那份幽怨的眼神里,闪动着晶莹,那晶莹的泪光里,似乎有着太多的委屈,还有无奈。
段青云轻轻擦拭掉这个可怜的女孩脸上的泪,,他很想说话,却不知如何说起,想想这个可爱的乡间女孩那股勇敢和倔强,她曾陪着自己一起帮着虎大哥接鞭,她为了自己,冒着危险进入灵寿山,她被刁革委绑架时却为了保护虎大哥以及虎大哥有同伴们而舍身……而自己,自从小雅来到灵贤镇之后,便再也没有去找她、去问候她。自从在灵寿山上救她回来,再也无暇顾及这个昔日里的恋人……他哪里知道,当群鹿跑下灵寿山围攻段家时,她是多么的担忧……
“段大哥,我走了!”冷秀云擦干眼泪,转过身去,掀开堂屋的门帘,走向了雪花飘舞的世界里。
“冷妹子,等等……”段青云追了出来:“我,我……”
冷秀云没有回头,她快步走出了段家老宅,涌进了风雪中。
段青云本来想说自己明天一大早就会进山寻找刁壮志这件事,然而,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如果自己说出来,冷秀云必定义无反顾地跟随。这回进山,不比以往,如果一旦出现危险,也许就有去无回了……
伏在段青云怀中的白狐,静静地看着冷秀云孤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弥漫着的风雪世界里,白狐那双柔媚的眼睛里,居然涌动着点点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