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古怪的船以越来越快的速度上升,冲出水面的一刹那,激起了七八米高的水墙!但我在船上,隔着无形的屏障看着这一切,震惊无比。
船出了水面,速度开始变快,好像离弦的箭一般直射而出,而目标是正前方的一座小岛。
我当时很想知道自己的位置,于是便掏出手机查看。但我很惊讶地发现,手机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信号。
我悻悻然收起手机,仔细远望着远处的小岛。
很显然,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热带海洋的小岛,上面长着巨大的椰子树和芭蕉树,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植物,但是,海面上的温度并不高,阳光也不很激烈,海面上吹着徐徐的微风,和热带地区的海洋完全沾不上边。
早在船只升上海面的时候,我就做了许多设想。
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会怎么样对付我?我一上岛就会被识破是冒充的,还是会有荷枪实弹的一大群人围着我?
在种种考虑之下,我悄悄地将那具尸体绑在几个重物之上,推下了大海,为了能让尸体迅速销声匿迹,我甚至异想天开地在尸体上划破了几个伤口,希望尸体上存留的一些血液能吸引鲨鱼之类的肉食海洋生物。
最终,我一个人坐在船上,开向那座小岛。
距离越来越近了,我隐约看到岛上有着白色的建筑物,还有树林里露出白色风车的一角——或者说,那是类似风车的某种建筑物。
除了隐约的建筑物群,我就看到岸边有着不少人,似乎在等着我这艘船,我心底暗暗一沉。
但我们中国有两句古话“既来之则安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就算被人识破不是什么查罗斯先生,我也想好了七八种似乎可以搪塞过关的借口。
船刚刚靠近岸边,就有人下水爬上船来。起初我以为他们要对我动手,后来发现他们完全视我为无物,自顾分散到船的各部分去,看起来像是在检查船只。
我此刻若是显得太紧张,就有点露怯了,我“哼”了一声,大步踏上船头,在船碰到岸的一刹那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岸边。
船头离地大约两三米高,我露了这一手,岸边的人似乎有点微微吃惊,迎上来问道:“查罗斯先生?”
我不置可否地眯眼看着对方,微微点了点头。
“这边,请跟我来,博士们都在大厅里等着你们。”那人点头道。
我注意到那些人的服饰都是相同的,类似制服的衣服,这些人看来都只是侍者。
“我们?”我奇道,“我是一个人坐船来的,难道还有别人么?”
“我知道。”那人笑了笑道,“那是其他船去接来的其他学者。”
学者?我微微一怔,顿时有一种极其滑稽的感觉,难道我冒了这么大的险,坐着莫名其妙的鬼船,从海底跨过也许是大半个地球,就是为了参加某个学术会议么?
“请您快点。诺德博士等您很久了。”那人催促道。
我好奇心大起,看起来这个岛上也未必会有多大的危险,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我跟着那人从岛上的灌木丛中穿行,岛上的植物明显是有人栽培的,都经过了很仔细的修剪,地上铺着细密的石子小路,路边的灯光设施看起来极其简约现代,整个小岛的环境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私家花园。
那人把我引到一个半球形的建筑物前面,一躬身之后就离开了。
我立时也不踌躇,推开门进去,等我看清了里面的情形之后,又是微微一愣。
大厅之内,正在进行一个精致的鸡尾酒会,不少男男女女在里面觥筹交错,或俩俩交谈着,不过,这些人也并不都是穿着礼服,而是和我一样穿着冲锋衣的大有人在。
我经过侍者的身边,拿起一杯酒,在厅内晃来晃去,反正也没有我认识的人。
我一杯酒快喝完的时候,一个小个子红发女人对我笑了笑,走上前来,用西班牙语问道:“一个人?”
我以前有过多国语言的学习经历,西班牙语和法语更是我的强项。我立时用纯正的瓦伦西亚口音回答道:“是的。今天很热闹嘛!”
那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上帝,竟然有个日本人会说西班牙方言。”
我尴尬道:“我是中国人,小姐。”
那女人眼珠转了转:“那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黑眼睛黄皮肤,不是吗?我看你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
我耸了耸肩:“我连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都不知道,更不用提认识的人了。”
“露西亚。”女人伸出手道。
我象征性地握了握:“巴哈姆特。”
“奇怪的名字。”女人皱了皱眉,“你住在中东?”
“我从小在伊斯坦堡长大,我是伊斯兰教徒,这个是教名。”我撒谎道。
“好吧……”
忽然之间,我们都沉默了起来,露西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时看看我,露出狡黠的微笑。
我被她笑得很不自在,急急道:“能给我介绍一下这里的人吗?如果你也不认识,那就算了……”
“我怎么会不认识?”露西亚呵呵笑道,“我是西班牙真理报的科技版的主编,这里的人,我大部分都认识,只是他们不认识我罢了。包括你,我也是既认识又不认识……”
我心里微微一咯噔。
“这位是剑桥大学的布鲁诺教授,这位是……”露西亚给我介绍了起来,我虽然对科学界并不了解,但从露西亚的介绍中,我得知这个小小的大厅,竟然集中了世界上最优秀的科学家们,有各个学科门类的。
“我失陪一下。”露西亚看到门口又进来一个穿着礼服的帅哥之后,眼睛一亮,一阵旋风似地冲了过去。
还真是一个交际花。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自己一个人的旅程。
我走到大厅的另一角,几个老者高谈阔论,似乎争辩起来了。每个人操着不同口音的英语,倒也有趣得紧。我仔细听了听他们的谈话,发现也挺有意思。
他们正在讨论的题目是,“人类是否是进化而来?”
一方死死抓住达尔的进化论不放,坚定地认为人类是从某种古代猿类进化而来。而另一方,似乎则带有一些神学的观点,认为人类不是进化中的产物,人类身上有很多背离进化论的东西,人类是造物主的伟大作品。
双方的观点其实都颇为老套,而且吵得越来越激烈,若不是双方年纪都大了一些,只怕很快就会拳脚相见了。
我听了一会之后,忍不住插嘴道:“其实你们双方的观点,都不尽然。我这里有一些有趣的观点,不知道你们是否要听听看?”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没人注意我在说什么,忽然,露西亚从后面钻了过来,尖着嗓子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下双方的老者都听下了话语,恶狠狠地盯着我。
“什么有趣的观点?”一个老者喘着气道,“说说看,如果并不有趣,我想你可以离开这个大厅,滚回船上去了!”
我仔细想了想,道:“我认为,人类并不能说是进化而来。”
造物论的那一方立时微微嘘声,老者喘气道:“你有什么证明?”
我笑道:“大凡进化,生物总是应着环境,放弃最不实用的部分,而发扬优秀的因素。这一点,各位可承认?”
这一点在达尔的进化论里有着详细的描述,是科学理论里的经典论调,果然并无一人反驳。
我继续道:“那么,人在进化的时候,为什么把最实用,可以拿来御寒的体毛给‘进化’掉了?为什么其他种类的猿,毛发却越来越浓密?难道人类和猿猴是分开进化的?人类是在空调房里进化出来的么?”
露西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者们面面相觑,一时也没什么话好说。
“我还可以举出类似的例子,很多。”我正色道。
“那……你也认为人不是进化而来的了?”另一派的老者问道。
“不。”我摇了摇头,心底闪过一个古怪的想法。
我仔细回想着我遇到的过去的事情,如果进化论有问题,那么三岛龙崎的进化实验就根本不会成功。
但现在,不但成功了,还给我带来如此多麻烦的对手,那么,进化论肯定是没问题的了。
那么,人类的进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