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终于被卷入我最不愿意被卷入的事件当中——国家之间的利益斗争。
但是,事已至此,我对劳伦斯再发火也无济于事,我甚至很想问问他,就算我找到了东西,在重重的包围圈中又怎么能逃得出去?
我在柜台里面的快递包裹中翻找了一阵,忽然发现就在后面的桌上,有一个半打开着的包裹,用厚厚的牛皮纸箱子放着。
我隐约看到里面露出的黑色的一角,心中不由一动。
“……一些记录,和一卷录音带,还有我丈夫的日记……”
我拆开包裹,发现里面正是我所需要的这些东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我没有立刻叫劳伦斯等人,出于某种小心,我假装还在四下寻找,然后把记录里的大部分纸张叠起来藏在了我的皮靴中,只有日记和录音带实在太大没办法隐藏。
我装模作样地忙乎了一阵,大叫道:“在这里!!”
劳伦斯喜道:“拿好!伙计们,三号方案!!”
然后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一阵浓烈的烟雾弥漫了邮政所的外围。
劳伦斯挥了挥手,示意我和他们一样,捂着口鼻,屏息向外冲去。
我跟着他们冲进了浓雾,摸索着上了我们的车,接着在一片混乱中我们冲出了浓雾。
一梭子子弹打在车身上,打得车身晃了几晃,劳伦斯毫不在意,冷静地挂档加速。
我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声音,向我望去,几架武装直升机快速跟上了我们的车。
“至于吗?”我目瞪口呆,“这些资料有多重要……”
“克格勃随着苏联解体而分裂了,现在应该叫他们俄罗斯对外情报局。自从冷战以来,这些家伙已经没有了什么邀功的机会,现在正好是个表现的好时机。进了城就好办了……”
开始我没明白劳伦斯的意思,我们的车和其后的车只是往大路上走,直升机开始盯得很近,后来也渐渐远了开来。当我们驶进最近的市区的时候,忽然从各个路口冒出了很多和我们一模一样的车,我估计直升机很快就会失去目标了。
我们冲进了一个看似正规的大型汽修厂,劳伦斯带着我下车,上了另一辆车绝尘而去。
没有几个小时,我们已经离开了俄罗斯,现在我迫不及待所要做的,就是找个地方知道文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劳伦斯和他的同伙们告别,独身跟着我,竟然随便我往哪里去。
我吃了一惊,我本来以为劳伦斯会要求我带着资料和他一起回美国,但当我提出我要在绒猴俱乐部法国分部查看这些资料的时候,劳伦斯居然也没有反对。
“既然我们是合作,我也要表现出一些诚意来才对,是不是?巴哈姆特!”劳伦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对劳伦斯的好感在经历了这些刺激的事之后也增加了不少。我们从中国往深圳去,从香港转机回了法国。
到了法国分部之后,我把唐保和海兽都叫了来,简述了一下我这几天的经历,当然,这些是在打发了劳伦斯去休息之后,才对大家说的,因为小岛上的那些事,还不能对劳伦斯说。
我一摊手道:“你们帮我分析分析。现在我应该怎么处理?”
斯蒂文嘿嘿笑道:“要是我,就把那个美国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然后再也不去管什么狗屁小岛,过好自己的美妙日子就行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觉得巴哈姆特是这样的人么?”
唐保一直站在我的身侧,严肃道:“巴哈姆特先生,我觉得和美国方面‘有所保留’的合作,对我们有百利无一害。你可以把藏起来的材料先给我保管,然后,你和劳伦斯去分析剩下的资料,如果他要汇报,就去汇报。我觉得,你们俩其实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利益冲突点,不用过分谨慎。”
我想了想,唐保说的话颇有道理,于是,我好好地休息了几个小时,在唐保的安排下,和劳伦斯一起到了书房。一台放音机已经在书桌上等着我们。唐保和斯蒂文走了之后,之剩下我们两人。唐保是出于某些礼貌考虑,我没有认真请他参与某件事情,他不会主动搀和进来,而斯蒂文除了对于搏击之外,我觉得他的好奇心几乎为零。
“先看日记,还是先听录音带?”劳伦斯问,他从开始到现在似乎一直都很镇定的样子。
“先听听录音吧。我喜欢直观的东西。”我道。
劳伦斯点了点头,打开了放音机。
起初的十几分钟之内,我几乎以为录音带坏了,因为什么都听不到。
紧接着,我听到了几个人的低声交谈,还有一些巨大的金属撞击声、摩擦声,似乎什么大型机器在启动。这些人说的是俄语,但录音带的噪声实在太大,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接下来是巨大的轰隆声,这个声音占据了接下来的将近二十分钟,好像是在离录音机很近的地方,有一个直径超过20公分的钻头在打地基。
我怎么听都觉得好像是在一个嘈杂的工地上录下来的,联系我之前得到的讯息,知道也许这里就是当时超深孔的挖掘现场的录音。
不过,挖掘现场有什么好录的??到处都是闹哄哄的。
到了四十几分钟的时候,四周渐渐静了下来。
劳伦斯的脸色顿时阴晴不定,神色开始紧张起来,果然他知道些什么!!
我探询地望着劳伦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劳伦斯看了我一眼,冷冷道:“果然,他们把录音设备放下去了。”
“什么意思?”我摇头道,“我不明白。”
“俄国人打的那个超级深孔。他们把一台录音设备放下去了。”劳伦斯叹了口气,“当时录像设备很差,也没有什么危险工作使用的机械人,完全无法拍摄下面的情形,光线太差了,于是俄罗斯人录下了坑里的声音。果然和我们之前得到的情报一样。”
“坑里有什么好录的?”我好奇道。
“你仔细听下去。”劳伦斯暗示我不要多问,我只好耐心听了下去。
录音带沉寂了一阵子,只是偶尔发出一丝丝的杂音,紧接着,忽然声音大了起来,似乎进入了一个什么古怪的地方,录音带里的声音让人联想到一锅正在煮沸的南瓜粥什么的。在这个声音的大背景下,似乎还有巨大地亢亢声,似乎有不少巨大的铁锤在敲打着什么。
“这些声音不是苏联人发出的,继续听。”劳伦斯瞥了我一眼,我只得把好奇心和一堆问题生生压了下去。
接下来录音带里一直持续着这种声音,直到一声巨大地咆哮声,把我着实吓了一大跳,我差点没把戴着的耳机给扔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恐龙?”我叫了起来。
在咆哮声的背后,一些让人不安的声音出现在背景中,声音越来越响,起初像一群人在痛苦地叫喊哭泣,随后,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哭号的行列。
就在我越来越胆战心惊,几乎不能自己的时候,录音带戛然而止。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惊魂未定地擦着额头的汗。其实我在录音带里也没有听到什么具体的,但就是让我无法控制地一阵心悸。
“说罢。”我叫道,“你们美国到底和查罗斯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你们还有什么情报可以共享的?这个录音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据说是来自地狱的声音。”劳伦斯面无表情道,“这不是某个吓人的比喻。而是真真正正,来自于‘地狱’的声音,佛教认为有十八层,基督教认为有一大片火场,用来惩罚做错事的人们的灵魂,这就是‘地狱’的声音。”
“当年的考察队几乎全军覆灭,除了查罗斯。鬼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而且还带出来这些足以震惊世界的资料。”劳伦斯站起身看着我道,“这个家伙是个赌鬼,在拉斯维加斯输的什么都不剩,于是,他试图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卖给一些报社,但是没有人信他。起初,这些资料还不止这些,还有一些不太关键的周边资料,已经被他给卖给了一些社会上的灵异类的调查机构。本来,我们对他的东西也没有尽信,但是,我们在整理冷战时期的一些前苏联的情报,发现和他出卖的资料有暗合之处。顺藤摸瓜,我们找到了这个人。而且,我们很快发现,不止我们一方在找他。”
劳伦斯翻开日记,道:“看完日记,我想,你会对整个事情有更深的了解。”
我暗暗冷笑,你们美国人不要得意太早,虽然你们不着急分享情报,我也有暗藏起来的资料。希望那些东西也是有用的。
我和劳伦斯一起翻开了日记,时间回溯到1972年的9月份,东欧在这个季节几乎已经开始结冰了。我打算用第三人称来转述查罗斯的日记。
这是一个比我之前的冒险,都更加令人震惊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