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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光,自擎天子棺木内疾射而出,打中白骨灵车!金光之势,竟将白骨灵车击退一步。
闻世先生、天琴先生、怪老子以及秦假仙,无不惊愕。只见车内金光闪动,白骨灵车止住微晃,金色光芒瞬即不见。白骨灵车幽幽而笑:“这种三脚猫的把戏,我还不放在眼里。呵呵,素还真……的弟子,也不过尔尔。”
众人再看棺木,被击碎的棺盖下,尸体衣冠俨然,是具枯干多时的骨骸。秦假仙却哇哇大叫了起来:“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刚刚明明是擎天子,活生生的擎天子!”
白骨灵车默然不语。闻世先生感到事里透着蹊跷,棺内只有尸骨,那道威力万钧的金光,从何而来?白骨灵车虽然语气不改,由一句不直说“擎天子”,而硬生生转为“素还真……的弟子”,闻世先生还抓不出他的虚实吗?闻世先生镇静自恒,笑道:“素还真的弟子,死后还能伤你,素还真又是如何?”
白骨灵车哈哈而笑:“素还真的小把戏,仅止于此啦!”言毕,拖车白骨缓缓移动,三老及秦假仙眼睁睁看着车子绝尘而去,不要说无人敢一探虚实,连大气也不敢吐一口,暗暗庆幸逃过一劫。?”“
“唉!擎天子连死也不能安宁,真是……。”
陡然一声感慨,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回头看,擎天子棺木旁,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个中年文人,面目清秀,眼神温柔中透着睿智,一手缓缓抚着下颚的长须,乍看之下,器度从容,竟有王族显贵的气势,而不失清逸出尘的风度。
秦假仙盯着他猛瞧,此人也不以为意,道:“快把棺木再放回百棺机密门,不必要拖着跑!”语气详和自然,像是与秦假仙相识已久。
秦假仙道:“你认识擎天子?”文士不置可否地点一下头;秦假仙又问:“你认识白骨灵车?”文士依然点一下头;“你认识清香白莲素还真?”文士依然点头,闻世先生三人大惊,一时之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假仙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接问:“你就是素还真?”
本以为文士又是点头,他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闻世先生三人莫名其妙。
“哈哈哈……我就是素还真,我像吗?”
闻世先生心底暗自嘀咕:“我们谁也没见到素还真,素还真是圆是扁,毫无凭据,怎知道像不像!这话问得也太可笑。”
怪老子道:“就算你不是素还真,也是与他有关之人,否则不会到此一游。”
文士叹了一口气,道:“素还真、素还真,他只不过一百八十年前出现江湖,有心之人随口一提,就要弄得人仰马翻,连尸体都要搬出来凑热闹,这是何苦!秦假仙,奉劝你把尸体放好,回去清点一下,百棺机密门的尸体,是不是又不见了几具!”
秦假仙还要开口,文士已转头,对怪老子三人道:“白骨灵车被金叶打成重伤,要探他虚实,就趁现在;若不然者,找找金太极,安抚安抚他也好!”
“金太极!难道……?”
不等怪老子问完,文士已又点头。闻世先生忍不住道:“你对一切了若指掌,不可能是路过之人,请留姓名日后相称!”
“隐闭红尘一线生。”文士道,“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但是不要期望我的相助,该如何做,自己去决定,当机立断吧!”…,
闻世先生一颔首,道:“隐闭红尘一线生,后会有期。”一线生抚须微微看他们一眼,便不再说话,注视着土封的盘丝窝。闻世先生三人既然确定白骨灵车受重伤,又知悉独眼龙或许情况不妙,眼前可谓手忙脚乱,件件都远出意料,遂不加留恋,赶忙离去。
秦假仙还不走,看看盘丝窝,看看一线生,道:“喂,这是有什么好看?”一线生道:“网中人与黑白郎君决战,当然好看!你还不快去放好擎天子的棺木!”
“你讲我放就放?我问你,你怎知这具尸体是擎天子?”
秦假仙一言,倒把一线生问住。一具枯骨,毫无特征,一线生却一看就叫得出“擎天子”之名,除非是刚才在旁偷听已久,或是与一切事件有什么特别关联。
一线生微笑不答。秦假仙道:“不必光是笑,你不但知道尸体是擎天子,连棺材里喷出的金光是金叶子,而不是金花、金手镯、金元宝,都讲得出来,你的来历实在有一点可疑!”
一线生笑道:“秦假仙名不虚传!”
“不必虚伪!我秦假仙一介土公仔,无名可传!”
“你出名的时机,就快到了。”一线生道,“我是一片好意,你再不走,等一下网中人、黑白郎君冲破土壁,你要跑就来不及了!哈哈!”
秦假仙心底也有点发毛,硬着头皮笑:“哈……你在此面壁,我必须先处理擎天子,没空陪你。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一线生好整以暇,秦假仙道:“金叶子为何会由尸体中冲出去?”一线生道:“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还没回答我!”秦假仙道,一线生已背转身去,道:“我只让你问,没说要回答你!”
秦假仙一呆,指着一线生,道了声:“好!”便转身拖车,大步离去。
一线生也是一呆,本欲问“好”是指什么?回头想想,还是作罢。
一线生注视着崩土,心中暗自苦笑,眼前不觉浮现出一张绝世之容,那张清圣的面孔,果真表里一致吗?真相只有自己知情啊!”所谓的隐闭红尘一线生,毕竟是为他入了红尘。
一股气流,卷过身侧,扯动飞沙走石。一线生仰首,心中暗自道:“果然来了!”
瞬间,一道掌气轰向石壁,碎石尘沙四散,一线生轻巧避过。接着又一道气功,轰得黄沙弥漫,石壁硬是牢牢地封住。黄沙中,出现一道魁梧的人影,怒气腾腾,接着再打一掌,土石崩处只打得沙土乱飞。
“可恶!可恶!”大汉吼道,欲再发掌,已发现了一线生,在一边摇头苦笑。大汉一把揪住一线生的衣领,怒道:
“说!谁封住盘丝窝?”
一线生苦笑连连,道:“网中人与黑白郎君的决斗,当然是封住比较安全……”
“黑白郎君杀了吾友天罗影,一屠勇与他不共戴天!”
一线生惊道:“你就是一屠勇?久仰,久仰!天罗影死前……”一屠勇将一线生衣领揪得更紧:“嗯?”
一线生眼睛一转,道:“无事!天罗影死得很惨。”
“我知道!你刚才说天罗影死前怎样?”
“这……”一线生迟疑。
“说!”
“唉,不可说,不可说。”一线生长叹道,“说了武林从此多事,你还是静等网中人杀死黑白郎君吧!”…,
一屠勇一掌抬起,道:“说!”
一线生道:“不说你要杀我,说了我也性命不保,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你不泄露出是我说的。”
“容易!说吧!”
一屠勇放开一线生,一线生整了整衣领,才道:“听说天罗影修练过蜕变**?据我所知,天罗影被杀,本来不会死的,而是有人,拿天罗影去……去……”
“去怎样?”
一线生吞吞吐吐,才低声道:“白骨灵车拿天罗影的身体,喂养一名女婴!”
一屠勇脸色一变,一线生道:“然后他告诉网中人,杀黑白郎君,为天罗影报仇,条件是那名女婴由网中人抚养……。”一屠勇默默听着,一线生指着土壁,道:
“一开始决斗,白骨灵车就封住盘丝窝,准备活埋网中人。你看,你连发数掌,土石未动分毫,功力相差白骨灵车何止数倍?还是不应该告诉你,反正你也没有能力为天罗影讨回公道。”
“是吗?”一屠勇冷笑连连。
“千万不可莽撞啊!白骨灵车阴险奸诈,武功根基深不可测,你还是算了吧!”一线生道。
一屠勇喝道:“一屠勇不能报仇,同归于尽的胆识还有!”
“这……唉!早知道就不要告诉你……”一线生露出为难之色,“万一白骨灵车知道,认为是我泄露出去的……”
“你放心!我不会说”一屠勇万分不屑地大声道。
“那就好,但是……”
“不必啰唆!滚!”一屠勇伸手一挥,气功将一线生挥出数步。一线生顺着一掌之势,灵巧地退飞,只见远方,一屠勇的背影,屹立在滚滚尘沙之中。一线生倒退太息,喃喃道:
“又是一个入彀之人啊!素还真……”
白骨灵车辘辘而行,车辙之痕微见颠簸,日光映透茂密的枝桠,点点阴影流映在拖车的白骨上。
白骨灵车勉强撑持着,往藏身之地而行,一滴滴的血,悄然沿着轮迹溅落。那道金光,竟能毫无预兆地射向自己,白骨灵车些微惧意下,是更深的怒气。
然而,这阵伤受得值得。车内,那片沾血的金叶子上,以端雅清媚的古籀,似篆似笔地隐隐有:“翠环山玉波池百柳珠帘五莲台”十一字。
白骨灵车森然一笑,受点伤又如何?处心积虑的布局,总算有了初步的成果。
“你还是被我逼出来了!素还真!”
在后面追赶的三老,依着车痕而找,果然发现丝微的血迹,不禁佩服白骨灵车,竟浑若无事,若不是隐闭红尘一线生提示,险些就被他瞒过去。眼前金太极、独眼龙的下落如何虽然重要,但是既是白骨灵车指使花风云,所制造出来的阴谋,也只有擒贼擒王,先趁此机察出他的底细再说。
怪老子道:“擎天子死后,尸体还能伤白骨灵车,一线生怎么会了若指掌?”
闻世先生沉吟,道:“只怕此人来头,不下于白骨灵车!”
天琴先生低声道:“难道他是……”
三人心中首次有了一致的答案:
清香白莲素还真!
越过重重浓荫,白骨灵车渐感吃力,由地面的震动,察觉出后方有人跟踪而来,更加快车程,提运内劲,树林深处,隐约出现了一道绵延不断的墙垣。
灰色的墙垣约有逾丈之高,墙顶整齐地排着琉璃瓦,延伸成两道无边的翠绿带子,衬着几丛越过瓦桅的桃李,掩映着墙内层层楼阁,朱门玉砌,华贵非常,墙上灰白云纹依稀可辨。两扇大门上,翠桅阴影下,沉沉的匾额以烂金写就“望云楼”三字。…,
白骨灵车向着朱门而去,陡然,门内跃出灵巧的身影,纤纤盈握的腰身一闪,已落在白骨灵车之前,喝道:“直闯望云楼,大胆!”
白骨灵车冷然一笑,继续直前。一身武扎的女子柳眉怒竖,正要出招,大门已同时打开,女子一怔,收刀回袖,不再攻击。眼见着白骨灵车消隐在大门之后,两扇门又缓缓阖闭。
女子望着紧闭的大门,眼神似是不解,习惯性地玩着辫子,默然步入门内。年轻美丽的脸上,浓荫的睫羽,在眼帘上覆出一层阴霾。
白骨灵车熟悉地驶向偏堂,堂前的中庭,一丛丛芍药牵曳,姹紫殷碧,迎面走来数名老婢,簇围着一位华服美妇,蛾眉略挑,英气中还带三分娇媚,眼角生着一颗蓝色泪痣,而显得楚楚可怜,却又神色尊严,冷若冰霜。
美妇向白骨灵车微一欠腰,莺声清沥:“恩公,少迎了。”
白骨灵车淡然道:“门外攻击我的人,为何未见过?”
美妇道:“是我新收留的新人,人称银刀太妹,忠心耿耿,不知恩公大驾,多有得罪,望恩公海涵。”
“无妨,”白骨灵车道,“花风云的任务,办得如何?”
“恩公恕罪。”美妇盈盈一拜,道,“因独眼龙已受重伤,花风云不想趁人之危……。”
“哼!”白骨灵车冷笑道,“花风云很有原则,倒是大将之才啊!”
美妇柳眉不动,眼神平静,轻道:“霹雳眼之事,来日,花风云自当办成。”
“不必了,我另有任务给他。”白骨灵车道,“我要调护功体,近日之内,不许打扰。”
“是。”美妇乃望云楼之主,也不多问,便亲自引白骨灵车,来到后厢,安顿已毕,亲手闭门告退,甚是恭敬。
门一闭上,白骨灵车内,传出一缕轻烟,原本直立的拖车人骨,略现歪斜不稳之态,车中人也顾不得,内息流转所化之烟,一缕又一缕,不断地缭绕在小车周围,凝聚不散。细不可闻的“嘶、嘶”,随着轻烟再被吸入车内,而渐至细不可闻。
白骨灵车缓然舒气,暗暗估算:至少还要数日,伤势才能痊愈,计划却不能中断。花风云竟然抗命,把自己的命令视若无物。白骨灵车心中算计,这样难以使动的人,不如牺牲他的操纵生死之手,移植给紫霹雳……”
略拟一番,白骨灵车便有了方针,车势猛然一沉,运动全身功力,形成护体气罩,才安心端坐车内,调整气息,施展千里传音。
一道真气破空而出,冲向鬼泣岩。
“追杀独眼龙,夺取霹雳眼!”
尖锐严厉的声音,在岩壁的嶙峋石洞中响起,激起阵阵回音,同时,五道身影矫若游龙,立刻消失不见。
望云楼之主回到偏堂,银刀太妹已由外堂走来,向楼主一拜,道:
“楼主召婢子何事?”
望云楼之主抬手道:“不必多礼了。银刀太妹,白骨灵车乃是真正的望云楼之主,以后要记得。”
银刀太妹点头,道:“婢子知道了。”
“白骨灵车在后房养伤,千万不可干扰啊!”望云楼之主吩咐道。
银刀太妹“嗯”了一起,眼睛不由得向后房的方向瞄去。
望云楼之主玉步轻移,遣散了侍婢,独自进入内房。从高阁望去,远方一片树荫,如云似海,散布错落的楼阁交映,有如天上宫阙。然而,绮窗之内,望云楼之主却是眼眸散漫,似有着心事一般。…,
她怔立了片刻,无声动了动唇,却连叹也不叹出声,转身离开窗檽,打开妆盒,奁内,躺着一片金叶子,她两天前才收到的金叶子,写着“认贼作父”四字。
凝视着灿光烂漫的金叶子,望云楼之主低声自言自语:“……他,是不是也收到金叶呢?唉……”
夜幕渐渐笼罩,数盏寂寞的灯火,在楼台间摇曳。
沉寂在林荫之中的望云楼,隐约流泻出萧索的琴音。一两声诡异的尖锐呼号,被飒飒的风声扯破,不知传自何方。
侍婢们服侍着望云楼之主更衣,银刀太妹侍立在侧,烛光透过华丽的铜灯,将望云楼之主白缎似的肌肤,更映上一层豪奢的金色光泽。
银刀太妹要随众婢退出寝居,却被叫住:“你留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谈谈。”
“是。”银刀太妹退至一边,众婢退下后,锦榻内,望云楼之主看着银刀太妹,欲言又止。银刀太妹也看着主人,等她说话。
望云楼之主沉思片时,苦笑一声,道:“无事,你退下吧!”
银刀太妹不解,也只得道:“是,婢子告退。”
正要退出,望云楼之主又道:“等一下!银刀太妹,你……”
“楼主还有何吩咐?”
“……记住我的话,不可在望云楼内擅自行动,知道了吗?”
银刀太妹一怔,道:“是。”
步出寝阁,银刀太妹惴惴不安,难道楼主看出什么了吗?巍峨的高楼阴影,有如蛰伏的怪物,俯视着银刀太妹。
月亮的阴影若隐若显,一道人无声地迅速闪进后花园,花影窸窣,被细软的靴子踩过。人影如流水似地滑入廊楹,马上消失在重重雕缕的门内。
而人影不见之后,另一道身影,却正在竹丛背后,羽扇轻摇,冷然注视着。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
平静的夜里,只有云影动荡着。
白骨灵车的功体,似乎一直重创不愈。望云楼主不敢多问,尽管想了解他的伤势是否沉重,也要装作毫不好奇,白骨灵车猜忌之心一被引起,自己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因此,这二十年来,连白骨灵车内究竟是何人,她也根本不知。
白骨灵车道:“我把阴阳同体,囚在观山望云楼内,最近便要杀了,取出不死之脑。”
望云楼主道:“杀阴阳同体,不是易是。”
“我有人选可杀,但是不是现在。此事我自有安排,我要问你一件事。”
“恩公请说。”
“我对你的救命这恩,你是不是真心报答?”
望云楼主忙道:“绝无二心。”
“要你牺牲独子,或是丈夫呢?”
望云楼主一呆,白骨灵车又道:“若是要花风云杀了剑藏玄,你忍心吗?”
望云楼主不语,片刻才道:“恩公对我母子,恩重如山,若无恩公,花风云也不会活到今日,一切听凭恩公安排。”
“你不必认定花风云死,这两人剑术在伯仲之间。而剑藏玄已经退隐,剑法大不如昔;花风云年少,正在巅峰之期,未必会不如剑藏玄。”
“是。”望云楼主道。
“你去命令花风云,与剑藏玄决斗,取他的操纵生死之手。”
“只怕剑藏玄不肯决斗。”
白骨灵车笑了起来,粗哑尖锐的声音,听来格外刺耳:“呵呵呵……剑藏玄为何不肯?难道他知道……花风云是他的儿子?”…,
望云楼主的发钗晃动,金银光辉些微闪耀,脸色淡然,道:“他不知道,花风云也不知道。”
“如此甚好!总之,二人一定要死一个,我要他们的操纵生死之手!”
望云楼主道:“我会安排。”
“很好。另外,”白骨灵车算道,“天狗吞月之日,望云楼将有战事,速作防备。”
“敌人是……?”
白骨灵车清晰地说道:“素还真!”
望云楼主默然而退,一路上,种种往事,潮水般拍打着心口。剑藏玄的诗签已被她丢弃,不愿再想起断绝的恩义。但是,要花风云与剑藏玄决斗,又是何等残酷?
望云楼主欧阳琳仰首望着空白的天空,寂寞的眼前,无云的青空仿佛浮现了剑藏玄俊朗的微笑。
记不得当了多久的望云楼主,也记不得多久没想起剑藏玄。然而不时地,梦里会出现当时的嫁衣,以及那陌生的,没有忧愁的自己。
当年,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也是最不幸的一天,改变了一切。失去了父兄,以及丈夫,只剩下内心充满的仇恨,以及怀在腹中的花风云。落魄潦倒之际,被白骨灵车所救,也重逢了习得武艺,彻底改变的欧阳麟──恨海暗流君。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不想再失去花风云,若真要献出操纵生死之手,她知道,花风云绝不是剑藏玄的对手!
剑藏玄的剑法,少年时就堪称无敌,经过多年的风霜,只有更加精湛,而花风云却是初生之犊,比起乃父当年,犹有不如,何况现在?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希望剑藏玄死去。对他的爱早已压抑得连自己都快望怀了,只剩下留在胸膛中,一点点回忆而已。然而花风云是她生命的全部,白骨灵车却要她叫他们父子决斗?
“认贼作父!”金叶子上的文字,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白骨灵车沉沉地隐在幽暗中,暗淡无声。
帘幕微动,银刀太妹小心翼翼地贴着壁,已观察了许久,车一直不动,不是受伤太重未能痊愈,就是不在车内。趁此机会查出白骨灵车玄机,是自己在此的目的之一。轻轻接近了白骨灵车,银刀太妹正要伸手,“碰”地一道气功,已将她打出数步,银刀太妹闷哼一声,喉头一甜,吐出一大口黑血。
“呵呵……贱婢果然派出杀手!”灵车喷出阵阵青烟,尖沙高亢的声音,吓住了银刀太妹。银刀太妹按着心腹伤处倒退数步,惊叫:“你……”
“我装作伤重未愈,就是为了试探。嘻嘻……”
银刀太妹强忍痛苦,提气运功,身子一窜,破窗而出,白骨灵车也不追来。
银刀太妹见已败露,不敢逗留,急急欲奔出望云楼,骚动却已传开,只见武婢四出,有的问:“怎么了?”有的说:“把守出口!”“不要让奸细逃了出去!”“灵车把她打伤了,认受重伤之人!”吵杂一片之际,武装婢女们已经迅速布满通道出口,密实地锁住了望云楼。
银刀太妹暗暗惊心,藏身双楼夹道的花丛中,暂时锁住穴道,止住吐血,以免泄露藏身之处,却还是痛苦难当。一咬牙,强撑着摸索路径,风声鹤唳,勉强接近墙垣。打着树干,喘着气,伸手一探,黑浊的血竟从鼻孔源原流了出来,不禁一阵晕眩。
体内的出血已经镇止不住了,再锁住穴道,不放出瘀血,只怕必死无疑。奈何手指无力,一提起,也颤抖不已,认不准穴,只有先逃再说。银刀太妹正欲提气越墙而走,背后已传出望云楼主冷冷的声音:“逃得了吗?”…,
不等银刀太妹转头,欧阳琳娇喝一声,一掌打向银刀太妹!银刀太妹闷声倒退,踉踉跄跄,这一掌似有意似无意,竟将锁住之穴打开,银刀太妹“哇!地喷吐出一大口惊人的血,几欲不醒人事,望云楼主索性再补一掌,将银刀太妹败絮似的身子,打出墙外。
银刀太妹一飞出墙外,勉强站稳,追兵又至,七名武婢冲出侧门,排成七仙阵,将银刀太妹团团围住。
同时,两道光芒一闪,众婢尚未看清,阵局中已多出两名道装小僮。
欧阳琳追出,只见两名僮子一个不到十岁,另一个也还未脱稚气,年幼者一身翠绿衣裳,生得憨俏,仿若捏出来的白娃娃似的,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想搂在怀里;而白色绢衣的少年,眉目如画,英气初发,宛姿清丽,绝世美少年也。
一群武婢,见了两个可爱的僮子,锐气已先去了一大半。正欲发招,少年已道:“喂!人都快死了,你们还合打人家!”
树丛内,正要偷偷离去的天琴先生,才倒退一步,花风云修长的背影,已立在面前。
“啊!”天琴先生一呆,花风云冷笑道:“藏头缩尾这辈,还有两只呢?”
天琴先生心底张惶,说不出话来。原来,数天前追踪白骨灵车的三老,看到白骨灵车负伤入望云楼,计议半天,决定盯梢,三人轮流监视,看望云楼是否为白骨灵车巢穴,一方面分头去找金太极、独眼龙,并调查一线生的来历。数日以来,毫无进展。乍见银刀太妹负伤而出,而落在银刀太妹面前的两名僮子,白衣者更是令天琴先生感到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哪里见过。正要去搬救兵,就被花风云拦住,这一来稳死无生。
这一边,年幼小童惊叫:“大师兄,银刀太妹死了啦!被这群丑八怪老太婆杀死了啦!”
白衣少年也剑眉怒竖,指着群婢:“一、二、三、四五六七,加上你正好八个!”
欧阳琳怒道:“没家教的小子!一并杀了!”
众婢应和:“是!”群起攻向二僮。
七仙阵掩映变化,杀招连绵,两小僮却一个抱着银刀太妹尸体,边闪躲阵势,一边商量:“大师兄,人死了怎么办?师父会骂我们无用啦!都是这群老太婆、老妖婆害的!”“不要紧,师父治得活!先摆平再说!”“可是师父说……”交谈闪躲之际,白衣少年已点住七仙阵的阵眼所在穴道,武婢“啊!地一声,倒地不起,阵局立刻破绽大出。白衣少年道:“小玄元,剩下的交给你,我去救别人!”
小僮拍手笑道:“好,师兄你杀一个,我杀七个,哈哈哈!”白衣少年抱着银刀太妹,一窜便越出阵中,往树林而去。
《》是作者“巴哈姆特x”写的一部小说,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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