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座无虚席。
每个人脸上都沉浸在陈色凝神中。
因为侯子参侦查到的人数和长须老人探知的人数完全不一样,而且相差了一半还多。
“也许王寻是零时做了调整,没有派那么多的人。但是我敢保票,土行孙的话不会有错。”
侯子参虽然也是一脸的陈色凝重,但眼神里透出的仍然是无需置疑的神色。
他和土行孙已经是几十年的交情了,虽然他们之间有着不少的利益成分,但相互欺骗的情况是很少的,甚至到目前还没有发现过。
“我们都相信你和土行孙的交情,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对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问题是,骁将猛员本来就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如果没有精确的消息来源,我怕咱们吃亏,甚至被他们暗算了。”
骆惊风惶恐不安地左右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长须老人的脸上,却换成了虔诚的慑服神态。
“也许有那种可能,王寻确实属于那种善变多疑的人。但是有一个问题是,我大清早到骁将猛员驻地时,他们正在准备着,而且集合的人数,绝对要超出三十个人。如果要改变,那也不会在晌午的时候就能顺利地进到城内。”
长须老人心平气和地叙述着,但瞅着骆惊风的眼神,也是非常的焦虑和期待。
这种焦虑是来自对骆惊风判定和做出决定的期待。
骁将猛员一旦进入城内,他们不会有丝毫的停滞,又可能会立刻展开进一步的分散隐蔽。一旦失去集中剿灭的机会,那后果仍然是惊悚的,甚至威胁会更大。
“老伯说得一点没错,我也感觉王寻不会在短时间内改变他既定的方针,而且随时调整计划,进城的时间也不会这么快,我总感觉这中间一定有蹊跷。”
骆惊风回望了一眼长须老人,又将目光聚集在了侯子参脸上。
“你能确定土行孙的话是绝对没错,或着不带任何水分?”
“这个可以保证,毕竟我们之间已经有几十年的交往了。”
侯子参急急地肯定着。
“关键是现在没有时间再这样耗下去了,如果不及时剿灭,骁将猛员一旦分散了,那我们的难度就更大了。”
长须老人仍然是一脸的急躁不安。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刚一说完,便是旋风般的一个转身,站到了凳子后面。
“现在已经确定了他们的落脚点,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剿灭,你们是很难想象到他们的厉害。到那时,就不是能不能剿灭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找到他们。”
他真的焦虑不堪。
“既然老伯都说了,那我们就直接行动好了呀!”
谢佳丽虽然不是那么焦急,但看着长须老人的脸色,她也在聚变着神色。
“可是,这样很难把握大获全胜。”
骆惊风在皱眉凝神中,缓慢地站了起来。
他心里很沉重,重得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快要喘不上气来。
“那你总得有个表态吧!”
她重新盯着侯子参,脸上表露出了认真的神情。
“你能保证是十几个人吧?”
“能保证,虽然我们没进入城隍庙的土屋,但是土行孙的话是可信无疑的,我们之间真的很合得来。”
侯子参也站立起来,一着急,他又开始了抠动鼻孔的动作。
“侯哥,你要想清楚呀,这可是关系着咱们弟兄性命的生死攸关的大事,并不是你和土行孙合不合得来。”
骆惊风说完,转身瞅着长须老人。
“老伯,据您的分析,他们这次来的十几个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组合?”
长须老人捋着长长的银须,从凳子后面绕到了前面。
“按照王寻之前的目标,即便是十几个人的安排,那也是本着要取你性命的原则。应该是最为精绝的玄功组合,其中会包括西域蛮功和沙漠魂流两个派系。”
哦!
骆惊风惊愕地惊呼了一声。
“那沙漠魂流是个什么玄功,我好像从未听说过。”
他一说完,就急急地看了一眼沉默着的海天愁。
海天愁却一耸肩,站起来的时候,又摊了摊手掌。
“沙漠魂流在中原没有几个人见过,据骁将猛员的人说,那就是一种很玄幻的功夫,可以让对手在一瞬间窒息死亡。具体怎么样,没人见过,也没有人能说得更详细。”
长须老人拨拉了一把骆惊风。
“先别说这些,还是尽快的下决定吧!”
嗯!
“可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真的不好下这个决定。咱们面对的不是简单的几个狂徒,而是身怀绝技的骁将猛员。”
骆惊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快要聚到一起了。
“我怎么觉得你的胆子变小了,以前没有今日这样的优柔寡断呀!难道你真变了性格?”
谢佳丽一站起来,就悄悄地挪动着脚步,拉进了与侯子参的距离。
“姐,你还真是说对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总是觉得很胆寒,也很怕,而且心慌得无法静下来。”
咿呀!
“我知道了,你赶紧地决定完,我有办法让你静下来的。”
楚天梅也站了起来,但瞅着骆惊风的眼神让人琢磨不清,到底是急切还是喜悦。
呵呵!
“行了,别纠结了,赶紧决定完,弟妹还等着给你平抚心情呢!”
谢佳丽莞尔一笑,直接一步跨到了侯子参身边。
骆惊风倒是想笑,嘴角一个搐动中,却没有笑出来。
他的心里交错着许多杂乱的情绪,因为嫣红的离世,也因为谢佳丽要和侯子参拜堂,加上谢佳丽又怀孕。而且骁将猛员又那么的厉害,探知的消息却完全不一样,万一深陷埋伏,那将是不可估量的残局。如果去的人少,有可能是有去无回。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个决定,更不清楚谁去谁留。
无奈中,他将目光移到了长须老人的脸上。
“惊风,你也别太有所顾及,骁将猛员再厉害,他们也是人,只要我们配合得精当,也不是没有取胜的把握。”
长须老人轻轻地拍了拍骆惊风的肩膀。
骆惊风木然地一回头,又焦虑地看了一眼海天愁。
他曾经是他最为相信的人,也是最能让他增加力量的人。
“老大,你就做决定吧,无论胜败我们都是无怨无悔的。再说了,骁将猛员和我们又不是没有过激战,而且,他们也就是一个头,两只胳膊两条腿,比我们没多什么,放心吧!”
海天愁很轻松地点了点头,还一转头,看了一眼画风,轻微地一笑中,给谢佳丽让了个凳子,让她坐在了侯子参身边。
“好吧,我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真是很难做出决定的,但是形势已经迫在眉睫,耽误不起了。”
骆惊风扫视了一圈,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这次的出击肯定是一次恶战,而且绝对是一场艰难的激战。因为姐已有身孕……”
“惊风,你胡说什么?”
豁然站起来的谢佳丽满脸通红。
骆惊风摆了摆手,又对着侯子参抬了一下下巴。
侯子参很开心地笑着,轻轻地扶住了谢佳丽坐在了凳子上,却公然地抓住了她的手。
“姐,你们要提出现在拜堂成亲,其实除了我没想到,他们都猜到了,所以没必要隐瞒了。”
骆惊风看了一眼楚天梅。
楚天梅急急地站了起来。
“是滴,我们出去看雪景,其实就是在讨论你俩为嘛这么着急着拜堂,不过,想到这一点的还是人家画风有经验,一猜就中。”
画风被楚天梅一说,也是红着脸大喊。
“你敢出卖我,说好了不许说出来的。”
“这不是老大要我说嘛,我就实话实说了滴!”
楚天梅一说完,头一偏,扬了扬眉梢,嘴一撅坐了下去。
“为了安全,姐就不用参加这次激战了,就留在官邸吧!”
骆惊风又是一次移动着目光的扫视,但目光所过之人,都是赞许地点着头。
“不用这样,我没任何不适,完全可以参加战斗的。”
谢佳丽一着急又站了起来。
侯子参扶着双臂,还是轻轻地按着她坐了下去。
“这是老大和大家的关心,您就别争了。”
“我有一个建议,让侯哥也留下,照顾谢姐。”
一直不说话的年少丰却举着手,站了起来。
“这不行吧,本来咱们就人少力单,如果侯哥不去,我怕咱们对付不了。”
骆惊风很难为地瞅着侯子参。
“是的,我必须参加,能留下她就已经很感激了,还是以大局为重,毕竟我俩是小事情。”
侯子参抓着谢佳丽的手没有松开,而且抓的更紧了,生怕被人拉开一样。
“来日方长嘛,等我们胜利返回,一定让侯哥陪着我姐好好地享受个够。”
这一刻。
骆惊风却有了笑容,而且还是很灿烂、很畅快的那种笑容。
“咱们还是做个大致的分工。”
他转过了脸,当长须老人点头微笑的时候,他又急急地站正了身子,面对着大家。
“咱们分成两组,老伯带领天愁和画风负责外围;我和天梅,还有年少丰直接攻入。”
他微笑着盯住了侯子参。
“为了给姐有个完整的交待,姐夫侯哥就跟着我,由我来保护他的安全。”
噢嗨!
“这么快就改口了呀!”
年少丰惊喜地看了看大家,赶紧点着头,带动着大家支持骆惊风的安排和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