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婚’两字,我心竟是如同被针扎了下,莫名的感到一股刺痛。
我垂下的双手越握越紧,眉头自然的皱了起来,然,表面上看去却是故作镇静的笑着,“那真是可喜可贺啊!”
“上次听八皇弟说,平大夫最近身子不大好?”三皇子上下打量着我,表情如和煦春风,“现下见你,果真脸色有几分的苍白,竟是连血色也未有!可有吃药?”
我点了点头,“劳烦三皇子挂心,一直未有断过!”
他嘴角牵动了下,眼神终于向四周望去,“也好,这里的环境倒是不错,看来应是适合修身养性,望平大夫要快快将身子养好,这样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更好的精力为我帝都效力!”
“是!”我拱手拜之。
“三皇子,平主子,屋内的炉子已是烧好,可以先行进去了!”从后面走过一个奴婢,低垂着脑袋说道。
我瞟了眼,手一扬,“那三皇子……”
“呵呵,还是算了,既是都未打理好,我看还是不便打扰的好!”说着转身就要退去,“有空的话,我会叫人来接你到三皇子府上坐坐!”
“我一定不会错过!”客气的对他笑着。
所有人都陪着走出了院落,望着他上了马车,逐渐离去。
“好了,大家可以散去,该干嘛的干嘛!”我轻轻拍了拍掌,“咳咳咳!”接着,就是一阵子的咳嗽。
周围几人刹那紧张了起来,小倩垂打着我的脊背,“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呢?”眉头皱得死紧,“还进屋子吧,或许是在外面呆得久了!”
也算是闹腾了一阵儿,待我的咳嗽平息,大家才相安无事的离开。
我躺在塌上,望着屋内的炉子,红红火火的,出“咔咔咔”之音,周围的人被遣开,顿时变得寂静,没有一丝的人气。这里不似八皇子府,人多一派兴旺的感觉,倒是觉得犹如一个别院,一旦人离开,就和普通的百姓之家没有何区分,加上现下这副赖身子,使得这冬季显得越的寂寥。似是觉得胸口有几分的憋闷,伸出手,就要将身旁的窗子打开。
“哎……”小倩端着碗从门外而进,见我动作,登时急了起来,“先生这是干嘛?”脸上表情有些个隐怒,“这样不爱惜身子,早上就是受了凉,现下才会这样的虚弱,您还这样作践自己,可惜了这些个药,也让倩我白费了心!”眼圈红了起来。
我又是咳嗽了一阵,“好了,刚刚是觉得难受,心口闷得慌!”解释说道。
她慢慢走近,将手中的碗放到子我的手里,“先生一会子将这碗汤喝了,这还是从八皇子府上剩下的那些灵芝熬的,怕是不久就要喝完了。”神情有些落寞,“今儿个晌午,我去街上逛了会儿,本来想要去买些个药材,然,一看价格,根本连一枝节都买不起!”
我用勺子不停的搅拌着手里的汤药,喝出了口,煞是觉得暖胃,“恩,无妨,本来这身子也是无法支撑太久的,这些药无非就是起个精神作用,让人心理安慰!”嘴角泛着丝苦涩,“或许……上天垂怜,看我太过于辛苦,想要早早招我上去,也好享个福,这也说不定!”
“不……不要!”小倩抽噎了起来,“先生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做呢,事业才刚刚平步青云,老天爷知道,先生是好人,好人有好报……您……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我低垂下脑袋,瓷勺不断的敲打着瓷碗内壁,出“乒乒乒”之音,让人听上去,有几分的心碎。
不知不觉,竟是住在这个宅院已经三日了,院子里按照我的吩咐,全部种满了青草是,从外面花了几两银又是买了一棵松树,整体看去,总算有了几分的活力,不再那样的消沉。
这里的生活很是简单,我一向是在卧榻上躺着,而这些奴仆更是乐得清闲,在外面一坐,或聊天,趁人不注意,斗斗骰子,也没个规矩,然,一旦我有何吩咐,他们却马上丢下手里的活,从四面八方的奔来,生怕我出个什么事儿。
这日一大早,我穿好朝服,叫人备好了马车,按照皇上的吩咐,三日后开始上朝,小倩一路尾随着,脸上写满了担忧,“先生这样子能去吗?要不要我去找八皇子,让他去报一声,晚一些再上朝?”
我摇了摇头,咳嗽着,“没有大碍的,要是没有事情,一般上朝时间不长!”
“可您的脸色……”没有再说下去,只得退身。
马车在白色大理石阶下的五米处停了下来,左右守立的士兵们拿着马刀矛,目光炯炯的望着前方,仰头看去,整座大殿,磅礴浩大,辉煌惊人,精工巧匠,让人咋叹,真可谓有‘廊腰缦加,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之势。
我逐步的登上宽大却允长的台阶,周围的积雪还有未化开,布满了白色,如同一个长长的地毯,让人有种即将踩入云端的幻境,禁不住我有些着迷了,分不出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平大夫好雅兴,边走似乎还边享受!”李状元站在门口处望着正逐渐走上来的我。
我抿嘴笑了笑,“如此好景,却是难得,若是不好好欣赏一番,只怕消逝得太快!”行礼拜之。
“呵呵……莫怪平大夫是主治心理的了,”尹大学士从后面而来,“心境来源于自然,懂得享受自然,懂得享受自然的人,皆之人!八皇子,您说,是吧?”
一声‘八皇子’,让殿内的人和我皆是一怔愣,全部都扭头望去。
来者风度翩翩,一贯的邪魅笑容,狭长的双眸透着防备与危险的气息,让人不敢去靠近,嘴角向两端翘起,眼神望向我,“平大夫是本皇子的心理大夫,本皇子当是知晓得一清二楚!”走了上来,双手轻轻搭了下我的肩,语气似有隐怒,“只是何故让自己的脸色也随着这天气而变呢?”
周围人一听,皆看向我来,竟是无不点头,“是啊,平大夫脸色怎会这样苍白啊!”
我身子稍稍微晃,鼻尖顺风而飘来他身上所特有的馨香,竟是让我的脑子变得分外清晰,扯了扯嘴角,却半晌接不下去话。
“呵呵,八皇弟对平大夫真是关怀备至啊!”顺着我们一群人的进入,现殿内还有几名与八皇子同样服饰的人,左右开站,很明显分成了不同的派别,说此话之人,正是帝都皇朝的二皇子万俟申,他的样貌一般,但轮廓尚好,可见是大部分随了其母。
八皇子手仍旧搭在我的肩上,没有松开,仿佛更是紧了几分,表情只是自然的笑道,“本皇子对谁好,对谁不好,心里早已有了分界,怎么,二皇兄是嫉妒吗?”
登时,边上中立的两个皇子嗤笑了起来。
“你……”二皇子才要继续说道,然,被一旁的站立的几个皇子拉住,使了个眼色,终是只得干跺了跺脚,扭头不再理会。
一旁的三皇子,七皇子,甚至还有一些个势力的皇子们纷纷向我投来目光,看似无害,一个个其实心底却早已涌动着潮思,有了一番的定位。
大殿突然静了下来,我抬起头看向殿前的紫檀木桌后,皇上不知何时已坐立中央,面色憔悴,显得有些个疲倦不堪,“有事启奏,没事退朝!”
“皇上,最近南方的盐商们都纷纷联合起来起义,要拒绝缴纳税收!”一个年方五旬左右的男人说道。
“这是右宰相!”八皇子俯在我身侧低声介绍道。
我瞟了眼他的侧脸,一端的嘴角性感的上翘,清晰的轮廓凹凸有致,看得人不禁有些个着迷,我点了点头,心下竟是越的踏实。
“你们商议如何?”皇上闭眼问道,显然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臣……等皇上下旨!”
皇摆,“那就你们自己私下议论好了,再上来启奏!”
“……是!”显得愈的无奈,真是唉声叹气。
“皇上,臣亦有一事要奏!”尹大学士说道,“异月国现下到我国来访,算上这次已是第二次了,如此勤快,可见其友好之心。臣想,不如借这次机会,建立一个友谊之邦,当然,这友谊二字一定要牢固,就要靠一个束缚,遂,最好的方法就是……”
“我看尹大学士太过于求急心切了吧!”八皇子嘴角泛着冷笑,刚一迈出,顿时大殿无人再敢有议论之声,“这异月国虽是一个大国,但较于经济实力,还是差之,向来,只有联合强国,谁人都知,弱国只会被牵,而我们也会被拖,这样经济停滞不前,还有何再展而言?”
“八皇子此言差矣,”刑部侍郎上前一步,“您经历过这样多的战役,应是知晓,人多势众的利害,若是有一日雪蠡国来侵袭,咱们就不必畏之!”
其他人一听,皆是点头赞同。
八皇子摇头笑道,“本皇子亲战,确是最有权力来说此!”眼神瞬间一凛,“‘人多势众’是个好方法,但若是一部分不从你,哪里来的人多势众?只是一个自乱阵脚的败营,不战而输!难道……刑部侍郎就是要看到咱们帝都有输的一日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心想要解释,却被八皇子的眼神惊吓住,不再敢出声。
“呵呵,八皇弟何故来得这样激烈呢?”三皇子出面插了一句,依然笑得温和,“尹大学士也只是提议,好是不好,当由皇上来定夺,何况……这异月看似确有心要与咱们结交,尤其是……”嘴角笑意更深,“他们临走时,可是特意交代了句啊,或许年底就会来的!”
“既是如此,烦请皇上来下旨!”李大将军双手抱拳,大声说道。
登时,大家无不看向前方。
“呼……恩?”如梦惊醒一般,他睁了睁眼,“恩,退朝!明日议之!”
“这……哎!”接连又是叹气。
我瞪大了双目,看得一愣一愣,这是什么状况?是上朝吗?简直要喷笑了出来。
顺着人群,我和八皇子并肩向外面走去。
“先生!”小倩看到我,赶忙从车内跳了下来,“还好吧!担心死奴婢了!”再一扭头,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八皇子,“八……八皇子!”不知是欣喜,抑或是惊吓。
“八皇兄?”后面传来一声的叫唤,看样子也是个皇子。
八皇子望了望,又是瞟了我们两眼,没有说话,只是向远方走去。
“先生可是惹了八皇子?”小倩努嘴道,“要是平日,断然不会让你一人就这样离开的,肯定是那公主的缘故!”
“不要说了!”我喝道,转向一点点的上了马车,“回去吧!”
“……是!”
车子噶哟噶哟的行驶着,周围不断的有风袭来,帘子被风吹得更是飘飘起起。是啊,现下要自立了。享受惯了那些奢靡的日子,清贫的生活竟是有些个不习惯了。
望望四周,还是不由得拿去和八皇子的车相互比较,一个金碧辉煌,一个腐木寒酸,一个热气腾腾,暖意融融,一个冰冷难耐,如同冰窖,与外界一般。
唉叹了口气,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果真如此啊!
接连的两日,皇上因为大病,无法上朝,遂,我也只是在卧榻上长眠。
“小倩,咳咳咳!”我连声咳嗽,“小倩?”
“先生……先生,怎么了?”她急忙的跑来,满脸的大汗。
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外面叮叮咚咚的在干什么?”我脸色愈的苍白。
她顺着我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像旁边的大宅子来了新住户,现下正在改修!”
“这样……”我眉头锁起,想起那日来时,晃了眼旁边的豪宅,可谓是占地千平,让人一望便知,里面主人非富即贵!曾经有想过,若是有一日那主人不再居住,便买了它,但想归想,毕竟还是没有银子,只怕是要个几百万两吧!即使在古代一生,怕也赚不来这些。
可,现下又是谁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