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不断深入的学习,岳晓晓越来越沉迷在塔罗的世界中,她本是那种随遇而安的人,现在变得功利心很强,她必要拿下这一年的塔罗协会会员测评。她觉得这世界要出大事儿,所以她必须赶上这波儿。爱热闹是女生的天性。
这个世界每年都会有占卜师的鉴定活动,能入会的占卜师,将被宗教和管理者认可,甚至走上统领阶层。岳晓晓要是知道她师傅刘秀才还没有进行鉴定,可能也会怀疑他的能力。这一点没有发现,岳晓晓却发现刘秀才的另一个特点——好色。还是男女通吃的样子。
“师傅呀!你是有多喜欢女生?”岳晓晓做完一天的练习,她每天给自己十次练习的量,做完了就开始调整气场,散步,聊天,冥想这些,原来她会喝酒或者玩游戏,后来发现这两项只能让她更累。逗逗师傅,是近期开发的新项目,不仅有趣还有收获。
“反正不喜欢你这样的,整天游手好闲,没个正经事儿做。”刘秀才正准备做冥想,他也在想要不要参加今年的鉴定,但参加就势必要和岳晓晓碰面,有些尴尬的感觉,另外他还是觉得鉴定不一定是有什么意义的事,只要政府不禁止,他就可以继续做,有证没证,对他来说没区别,有了证好像高大上了吗?也许吧,毕竟有几个问卜人,因为他没证书走掉了。觉得他是在骗。不愿意参加的情结在于他的高考。那一年和刘晓霞一起高考,人家一举成名考上省城重点大学,他除了语文还行,别的科目一塌糊涂,连个三流大学都上不了,干脆直接放弃了大学。但大学和考试成了他人生的愁结,每每想起,都会不怨自哀。
“伦家可是很积极地在准备今年的考试了,你呢?你考不考?”岳晓晓早就知道刘秀才没有证,是个江湖术士,但这不重要,谁说那个证就那么重要了,有证的骗子好像更多,没证还在圈里混的反倒是高手多些。像师傅这样每次解牌时都极端投入的样子,看着辣么帅。她现在已经可以站在师傅身后陪着师傅一起接待顾客了,这样她感受到的是完全不同的师傅,生活中与解牌时的师傅完全不同,生活中又奸又滑老谋深算小肚鸡肠抠门小气吝啬贪财好色见利忘义,反正这样的形容词用在他身上准没错。想到这里,岳晓晓独自笑了,内心感觉那不是师傅本人。给人占卜,从拿起牌的那一刻,刘秀才本人就和塔罗牌融为一体,同样闪着光,那副牌为什么会闪光呢?我得问问。“师傅呀!为什么你的牌会闪光,我的牌不会呢?”
“哪有闪光?光线的原因罢了。”刘秀才还没有跟岳晓晓说牌灵的事儿,因为他也不太清楚牌灵对于人的影响,会不会有反噬,会不会有五弊三伤,这些都要自己考虑清楚和明白了才能跟徒弟说,这是有关师门的大事。“你别纠结这事儿。”还师门呢,他自己内心这是有多膨胀。但他已经认认真真地算了一笔账,一个人两万八,十个人,一百人,一千人,哈哈哈哈哈!赚翻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快去订外卖吧!”这都饿透气了。
岳晓晓没答应,也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递到师傅面前,屏幕上显示一个二维码,努努嘴,提示刘秀才扫码。
“你跟师傅还算这么清楚?下回下回一起算。”刘秀才不耐烦地推回手机,手指碰到岳晓晓滑腻的手背,一股触电的感觉随即从手指上传来。
“啊哟!”岳晓晓也是一惊,手机瞬间掉在吧台上,说了一句,“赖皮!”就赶紧抓起手机,转过身上,看似在手机上订外卖,实际脸色通红,心跳突突突地加快。心里的声音在说,“这就是触电的感觉吗?跟师傅?一个糟老头子?”定下神来,她暗自摇摇头,笑笑自己想多了。哈哈哈,怎么可能?
接下来的日子里,岳晓晓总是神不守舍时出现在吧台上与刘秀才触电的感觉,开始做奇怪的梦,被恶人追杀,与男子温存,还梦到了师傅,梦到闪着幽光的塔罗牌。
最奇怪的梦就是昨天下午,午睡时,太阳照在床上暖洋洋的,睡得很惬意,温柔的阳光就像精灵一样游荡在岳晓晓的身旁,她梦到自己置身在一个奇怪的世界里,这里有勾心斗角,有激情澎湃,有热情如火,有唇枪舌剑,有忧郁有悲伤有爱,有危险有欲望有金钱的诱惑,一切都和现实世界高度的相似又完全不同。直到遇到一个小女孩儿,她看上去没有那么热情,但目光坚定,她高高地举起一枚金色的五芒星币,看到岳晓晓,走过来,把星币递过来,深情的望着她,化身为一道耀眼的光。
岳晓晓从睡梦中醒来,太阳已经偏西,竟然睡了一下午。身上一层汗水,黏黏的,像是刚刚运动完一样。苗傲雪的电话就来了,约着晚上一起去摆渡酒吧,说是有事和岳晓晓商量,让她打扮漂亮点儿。莫名其妙。
虽然表妹说得神神秘秘的,但她还是很耐心地给自己化妆,女生嘛,就是要为悦己者容,万一她要是带个帅帅的小哥哥呢,岂不是因为自己的邋遢给错过了。那可不行。这个世界她还没有好好的感受,还没有好好的被爱呢!
来到摆渡酒吧,就后悔了,苗傲雪是在,但是还有一个人,——周宇。这个一直阴魂不散的家伙,本来说得好好的分手,现在岳晓晓一心嫁给了塔罗牌,对谁都没兴趣,更别说周宇,塔罗牌——岳晓晓内心忽的一突,她想起了什么?想起了那张恋人牌,师傅最早给自己占比的那张闪着粉色光芒的恋人牌。她上网查过,为什么有的人塔罗牌会发光,搜到的所有结果只有快照,点进去不是乱码就是屏蔽,这么神秘?越这样,她就越坚定,牌面发光一定与塔罗师有关系。她没有想到牌灵,因为师傅说了,牌灵的事,要到五年以后。
没有牌灵也没关系,一样可以占卜。想到这里,计上心来,正好周宇这个傻小子在,让他来。
“小阳痿,你快来。”岳晓晓一脸不耐烦地对周宇说,把他和苗傲雪领进了塔罗屋。师傅今天不在,塔罗屋就是她的练兵场。
这副牌是师傅给的,罗宾汉牌。与师傅的图案异曲同工之美,好像跟师傅的伍德牌互为补充的牌意。又可以同样的解读,很神奇。
“现在我来问问题,你来抽牌。”天下没有这样占卜的道理,自己的问题,别人抽牌。“你心里好好想着我问你的问题,别胡思乱想。”
岳晓晓把牌打乱,“你听好了,问题是:你还爱不爱岳晓晓,你俩未来的关系如何?”她开始洗牌,“你好好默念你的问题,这就是你的问题,你没意见。”
牌很快洗好在周宇面前摊开。他看着这些墨绿色的塔罗牌背面花纹,有着一种神奇的吸引力。他不懂塔罗,从最上面抽了三张牌出来。岳晓晓把三张牌摆摆好。“你可以随便抽牌,别紧张啊,你都冒汗了,至于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不是也想知道咱俩的将来吗?马上就可以揭晓了。”
又抽出来三张牌,放到了刚才三张牌的下面。
牌面被翻开。那张星币侍者格外的妖艳,本来是一张很朴素的牌,这时好像闪着光。周宇也看到了那张闪着光的星币侍者,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张牌,代表岳晓晓。
周宇的牌是逆位的权杖骑士。教皇出现在未来,教皇的下面又是恋人。星币侍者看着教皇,权杖骑士背离着恋人,向着死神冲去。第一张牌是圣杯五。岳晓晓盯着这个落泪的人,他是如此的伤心。
圣杯五中的他说:我心已死,不能再对任何人燃起爱情的火焰,永远都不会,就让一切都消失吧。
星币侍者说:教皇你给了我希望,我会追随你的。
教皇没有说话。
恋人却有些悲伤。
权杖骑士不停的大喊大叫。
死神手中的镰刀,一下子就斩断了权杖骑士的马头。
啊……你要干什么?别杀他,别杀他,别杀他……
“岳晓晓!你疯啦?”周宇吓得直向后退,倒是苗傲雪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给了岳晓晓一个大大的耳光。
“啊!”岳晓晓直接晕倒过去,不知道是被自己逼疯的,还是被苗傲雪重重地打晕的。
这时刘秀才刚好进到摆渡酒吧来,听到塔罗屋叮叮咣咣的一阵乱,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来,正好看到岳晓晓倒在地上,周宇正在往后退,他一把把周宇搡到塔罗屋门外,周宇吓坏了,恶狠狠的跑开。
刘秀才跪在地上,用手试了一下岳晓晓的鼻子,还有呼吸,更像是睡着了。“快去拿一杯水。”他指挥着苗傲雪,“不对,拿一杯酒。”
酒还没有拿来,酒吧的酒保和几个客人都已经围拢过来看热闹,岳晓晓兀自醒了。恨不得跳起来,满脸的兴奋,“你打我干嘛?”她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就准确的给了苗傲雪地肩膀一巴掌。
苗傲雪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特别是腾的坐起,闭着眼睛,就准确的打到自己的举动,就像着了魔一样。她是真心想要离开,太吓人了,当一个人真正面对意外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状态,往往与日常标榜的截然不同。
岳晓晓冷静下来,她开始梳理自己的问题,令她兴奋的事,不害怕,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也许这个世界师傅都没有进来。但她又不确定这件事,因为她看到的牌面上的微光,与师傅的牌发出的光芒不同,万一师傅的牌真如他说的只是昏暗的光线营造的气氛罢了。难道自己的牌也是,毕竟这是在塔罗屋,师傅的桌子上,一定要在其他的地方试验一下,牌面发光的事儿先放一边,况且这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去了哪里?要不要问问师傅。
这时候岳晓晓才睁开眼睛看见师傅已经从外面进来了,人们都离开了她一段距离,只有师傅跪在她身边,师傅身上的烟火气息这时格外的浓厚,特有的那种檀香味儿。
“师傅!”岳晓晓想要坐起来,刘秀才一把扶住她。
“再躺一下,不凉吧?”岳晓晓摇了摇头,她的手再一次碰到师傅的手指时,那种触电感觉再一次传来。(多年以后,岳晓晓把这件事归结为,自己的衣服与师傅的衣服静电放电造成的。多次嘲笑师傅的衣服质量太差。)